第9章 玫瑰
阮无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开锁进门。玄关处的拖鞋整整齐齐地摆着，唐雯还没回家。她低头脱下鞋子，踩进拖鞋里，走进客厅。
她抬头望了眼二楼。
阮元的房门紧闭，空荡荡的家里只有“嘀嗒嘀嗒”的时钟转动声音。阮无走到沙发前坐下下，她静静地坐着，双眼目视前方，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刚刚她借着阮元的名义去见了江深。
她怎么这么荒唐。
阮无有些懊恼，她又该怎么跟阮元解释。阮无正想着，玄关处传来一阵声响，她回头一看，是唐雯下班回家了。
“小姨。”
唐雯“诶”了一声，边换鞋边问她：“今天第一天上学，在学校适应得怎么样？”
“还行。”阮无想起林岁那张带笑的脸，也不自觉地笑了，“同学都很热情，也很有意思。”
唐雯走到她身边轻抚她的头发，温声说道：“喜欢就好。”
“晚上想吃什么？小姨给你们做。”
“都可以，小姨做的我都爱吃。”阮无笑道。
唐雯从冰箱里拿出食材走进厨房，阮无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伴随着厨房里锅碗瓢盆碰撞摩擦的声音，让她蓦地鼻头一酸。她在学校适应得很快，那种环境她待过很久。可她很多年没有适应过有一个家，与小姨相处的一点点温存时刻，都足以让她热泪盈眶。
阮无靠在厨房门上，探头问唐雯：“小姨，需要我打下手吗？”
“不用啦，你就安心等着吃吧。”唐雯颠着锅，冲她扬了扬眉。
阮无从餐橱里拿出碗筷摆好后便在餐桌前坐好，双手撑着脸看着唐雯的背影，像小时候唐恬不在家，让唐雯在家里做饭给她们吃一样。
唐雯端着菜出来，便看见阮无魂不守舍的模样，笑着说：“怎么了这是，饿得发昏了？”
阮无摇摇头，接过唐雯手里的菜，放到餐桌上：“突然想到很小的时候，小姨你也是这样做饭给我和小元吃。”
“我和小元就是这样排排坐，看着你在厨房忙活的背影。”阮无笑得露出一颗虎牙，眼睛亮晶晶的，“刚刚那一瞬间，我像是回到许多年前。”
唐雯听了，心里翻腾着酸涩的滋味，她也只笑了笑说：“吃饭，我们像小时候那样，把所有菜都吃干净。”
桌上的菜冒着热腾腾的雾气，人间万家烟火，终于有一家，是为了阮无。
阮无夹着菜，侧头问道：“小元今天又不一起吃饭吗？”
唐雯摇摇头：“她应该不会下来吃，我们给她留着就好了。”
“小无，有件事情小姨想跟你商量一下。”唐雯斟酌着开口，“这周末我约了陵城第一医院的副院长，我想先带小元过去看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周日带你过去。”
阮无扒饭的手顿了顿，她静默着把饭咽下去，才慢慢开口说：“好。”
如果小元愿意去医院，那也算她往前走出一大步了。
阮无这样想着。这是一件好事。
“七中那边我也已经跟校领导沟通过了，那边表示可以接受小元的情况，同意了她居家自学，所以小元估计以后去学校的次数会很少。”唐雯说。
阮无点点头：“挺好的，小元确实不适合待在人多的集体里，谢谢你，小姨。”
唐雯刚想开口说没事，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嗡——嗡——”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并没有存入通讯录，但却是来自陵城。
“喂，你好？”唐雯划开手机按了接听，“是，我是阮无小姨，你找阮无吗？”
阮无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向唐雯，唐雯递了个眼神给她，她疑惑地凑近唐雯的手机听筒。
“小姨好，我是阮无的同学，我叫林岁，我想找阮无出来玩但是突然发现没有她的手机号，所以去翻了一下学校教务处预留的号码打给您了，不好意思没有打扰到您吧？”
“没有没有，小无在我旁边呢，我给她接电话。”唐雯把手机给阮无，“你们好好聊，我去把碗筷收拾了。”
“喂，我是阮无。”
“阮阮，我是林岁呀，今天走了之后才想起来没有问你的电话号码，都联系不上你了。还好我哥有点路子找到你小姨的电话，你要过来玩吗？今天晚上这儿有一个很出名的驻唱，唱得超好听。”
“嘁——是超好看吧。”话筒那边传来阮无没有听过的男声，随后传来一阵推搡的声音。
“刚刚是我哥，阮阮，你过来陪我嘛，覃衍和程渡他们两个人去另外一个bar了，不乐意跟我来这边听帅哥唱歌。”
阮无听着林岁絮絮叨叨的，没有说话，唇角却不经意地勾起。
唐雯走出厨房看见阮无脸上带着笑，也觉得很意外，她开口问道：“要跟同学出去玩吗？去吧，多交些朋友。”
“阮阮！你看小姨都发话了，你快来陪我嘛！”林岁的耳朵倒是很尖，小姨声音不大也被她听到了。
“好，我等会儿加你微信，你给我发个位置，我等下过去。”阮无应下。
阮无挂了电话记下林岁的电话号码，把手机还给唐雯。
“出去玩记得注意安全。”唐雯接过手机，叮嘱道。
“知道了小姨，我不是小孩子了。”
阮无拿手机加上林岁的微信好友，她的微信头像和她本人一样惊人。本人顶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就算了，微信头像是一个人形老虎，秀着肌肉，头顶的虎毛是七彩色的。
说实话，阮无确实被雷到了。
林岁的微信名叫，金刚芭比虎。
阮无的嘴角抽了抽。
【金刚芭比虎】：hello美女，一个人吗？要出来玩吗？
【软○】：林岁你正常一点。
【金刚芭比虎】：怎么了，人家不正常吗？
【软○】：发位置，别废话。
【金刚芭比虎】：好嘞！
【金刚芭比虎】：[位置]晚风街time清吧。
【金刚芭比虎】：姐姐一个人寂/寞难/耐，期待你的到来，301卡座等你哦~
【软○】：[动画表情]
阮无给林岁回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的表情包，收了手机走向玄关处换鞋。她换好鞋子，拿起鞋柜上的钥匙对唐雯说：“我出去了小姨。”
“好，注意安全啊。”
阮无应下，开门走了出去。
时间还不算晚，不过太阳已经落山了，没有红彤彤的落日和满天橙色，只有灰蓝灰蓝，将暗不暗的天。阮无伸了个懒腰，往林岁发的位置那个方向走去。
陵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街道上车水马龙，还有许多不顾城管的街边小贩。比起大城市多了几分烟火气，比起小县城多了几分繁华。阮无慢慢喜欢上这里了。
阮无边走边看导航，“已到达目的地，导航结束。”
导航只给了大概的方向，阮无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来过这儿。
到陵城的第一天，她就来过这里，还进了一家像发廊的清吧，碰见了江深。
等等——
阮无看向自己之前去的那家清吧，门口挂着很小的一个牌子，上面写着“time”，比起周围都是led灯牌，这个牌子太不显眼了，所以阮无上次来的时候压根没有看到。
江深今晚要驻唱，该来的还是要来。
阮无叹了口气，走到那家清吧前推门而入。
她拿出手机，给林岁发了条消息。
【软○】：到了。
“阮阮，这边！”林岁在清吧的西北角冲她招手。
好在现在清吧还没开场，人也不算多，林岁吼那一嗓子声音也大，阮无一下子就找到她了，她朝林岁的方向走过去。
“你坐。”林岁领着阮无坐到自己旁边，“我跟你说，我这个位置，绝佳方位。”
“等会儿演出开始，准保你被驻唱歌手迷得不要不要的。”
阮无坐下一看，林岁说的果真没错。这个卡座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舞台，中间没有卡座遮挡，灯光也极佳。
“位置确实很好。”
“是吧，我可磨了我哥好久他才愿意把这个位置留给我。”林岁得意地说。
“你哥？”
“呐。”林岁指着吧台里调酒的男生说，“那就是我哥，time是他开的。”
“铁公鸡，一毛不拔，自己妹妹的钱都要赚。”林岁说，“不过没关系，我跟他说我今晚带个美女过来，他给我免单。”
林野抬头看向她们这边，看到阮无时愣了一下，随即冲她挑了挑眉。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端着一杯淡蓝色的鸡尾酒朝她们走过来。
“林岁，你说的美女朋友是她啊。”林野把酒递给阮无，“特意给你调的，度数不高。”
“你们认识？”林岁问道。
“不认识。”林野和阮无同时摇了摇头。
阮无接过林野递过来的酒，浅啜了一口，淡淡的蓝莓香，尝不出太大的酒精味，她赞道：“味道不错。”
“不是第一次来了吧？”林野坐下，抬眼看着阮无，问道。
阮无没有立马回答他，她喝了几口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她笑道：“第一次来。”
“就是嘛，哥你肯定认错人了，阮阮才来陵城没几天，怎么会来你这个小破酒馆。”林岁翻了个白眼。
林野没说话，一双略带戾气的吊梢眼盯着阮无看了好一会儿，轻笑道：“那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吧。”
林岁摆弄着手机，头也不抬对林野说：“哥，我还有两个朋友来了，你站起来看看他们来了没有，就程渡，你认识吧。”
林野微微颔首，略带不满地说：“你这指使人的丑样子能不能改改。”
他嘴上是这样说着，但身体还是很情愿地站了起来，他说：“程渡看见我了，他们来了。”
阮无坐着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两个人头露了出来，是程渡和覃衍。
“我靠林岁，程渡旁边这个男的谁啊？”林野看清楚程渡身边跟着的人后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转头问林岁，满脸的震惊，“这家伙跟江深也太像了吧。”
覃衍刚走近，便听到林野的那句“跟江深太像了”，他舌头抵了抵牙，笑道：“江深到底是谁啊？你们全部说我长得像他，那到底谁更好看点儿？”
林野拍了拍他的肩，说：“你比江深野点儿。”
“啥时候带我见见江深呗，让我照照镜子。”覃衍玩笑道。
“今晚就是带你们来见江深的！”林岁说，“覃衍，我可是先认识的你，只不过那会儿你都不搭理我，没告诉我名字，后来我来我哥这儿看见江深，我以为你就是江深呢，还花了我重金求联系方式，结果我哥也没给我。”
“你赔我。”
阮无听完后笑了一下，无理取闹这件事，还是林岁最在行。
覃衍倚靠在沙发上，懒懒地开口：“林大小姐还需要我赔钱？”
“程渡，你能不能管管。”
一旁和林野正在喝酒的程渡莫名被cue，他放下酒杯，说：“覃衍，你知道的，我向来是帮着林岁说话。”
林岁闻言朝覃衍扬了扬下巴。
覃衍：“行行行，你俩合起伙欺负我一个。”
阮无小口喝酒，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呛嘴，时不时地就被逗笑。有这么一群朋友，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覃衍微眯着眼看着离他不远处的阮无，他进来后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就算和他们讲话、喝酒，他余光也永远在注视着默默喝酒的阮无。
“野哥，深哥到了。”有个酒保过来喊了一声。
林野点头道：“你叫江深过来一趟。”
“好的。”
没多会儿，江深就被酒保领过来了。覃衍看向江深，这是他第一次见江深，也是江深第一次见覃衍，两人面面相觑，蓦地笑了。
他们二人确实像，说是双胞胎都不为过，但江深的长相更柔和些，面部线条柔软，眼神也温柔。覃衍的轮廓硬朗，眼里更多的是一股凌厉之气。
难怪刚刚林野说，覃衍长得要比他野。
“我说咱俩要不去验个dna吧？别是我失散多年，流落人间的亲兄弟。”覃衍笑着打趣道。
江深也有些惊讶，他温温和和地笑了笑：“确实很巧，也算是有缘，不过验dna就不必了，我很相信我爸妈。”
“行，我叫覃衍，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孪生兄弟。”
“你好，我叫江深。”
“你俩这认亲还是相亲，搞得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讲话了。”林岁突然插口道。
江深看向林岁，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阮无，他喊道：“阮元？”
阮无也抬头看着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你认识小元吗？”
“小元？”
“阮元是我妹妹，双胞胎。”阮无解释说，“我叫阮无，没有的那个无。”
“这样啊，我跟阮元是同班同学，之前也在这里碰见过一次。”江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林野突然“哦”了一声：“原来之前来我这里的是你妹妹啊，我说呢！”
“她今晚怎么没来？”
阮无刚想开口，被江深抢了先：“她身体不舒服，今天请了病假没去学校。”
阮无把话咽了回去，她偷偷看向江深，把杯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沁得她轻轻打了个寒颤，阮无刚刚的醉意消失殆尽，也清醒了许多。
阮无是不认识江深的，认识江深的是阮元。
她必须记住这一点。
江深没有和他们待很久，坐了一会儿就去准备上台了。
“阮阮，我保证，江深唱歌真的超级超级好听。”舞台灯亮起，打在舞台中央，江深准备上场，林岁激动地抓住阮无的胳膊说道。
阮无笑了笑，她知道。
江深唱歌很好听，她当然知道。
因为来这里的不是小元，是她，听江深唱歌的也不是小元，是她。
舞台上的江深眼含着笑意低下了头，弹着吉他，换了一首新歌，对着话筒启齿，像是在娓娓道来一个故事：“眼里的星星，隐约着靠近，我这一次……”
阮无看着舞台上发光的江深，细细听着，手也跟着打着拍子。她很喜欢听江深唱歌，尽管这些歌她很多都没有听过。
一曲终，江深抬头，见阮无看着他，他礼貌性地对阮无笑了笑，阮无耳朵却有些发烫。
江深趁着休息的空当，来卡座喝酒，阮无踌躇许久，开口问他：“你刚刚唱的那首歌的名字是什么？有点好听。”
江深有些新奇地看着阮无，问：“你觉得好听吗？”
“好听。”
“真是怪。”
“你是我在这里驻唱以来，第一个觉得这首歌好听的人。”江深笑了笑，说，“这首歌是我自己写的。”
“这首歌叫《深海》，江河深海。”
阮无喃喃地念了几遍：“深海，很好听的名字。”
程渡收回看向江深阮无的目光，拍了拍一旁一直喝酒的覃衍：“少喝点。”
覃衍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阮无，程渡看得见。阮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江深，程渡也看得见。他只轻声叹气，情字何解。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同类相吸，于是能走到一起成为很好的朋友。程渡了解覃衍，他是会一眼万年的人。
因为程渡自己也是，所以他知道，阮无也是。
结束后，程渡提出让覃衍送阮无回家。
“我送林岁回去，江深还得和野哥收场子。”程渡说，“覃衍你跟阮无正好顺路，你送阮无回去吧。”
“好。”
“不用了。”
覃衍和阮无同时开口，阮无看着覃衍，他勾勾嘴角，说：“我送你吧，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也不安全，你跟我们出来玩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好跟你家里交代。”
阮无没说话，默认了。
阮无接了小姨的一个电话，告诉她准备回家了。
覃衍和她一起走出热闹的晚风街，凌晨的街道上就只有零碎的几个行人了，昏黄的路灯下，阮无和覃衍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覃衍。”阮无打破静谧，说，“你今天晚上怎么不发神经了？”
“什么意思？”覃衍觉得有些好笑，侧头问她，“我什么时候发神经了？”
“我碰见你两次，你都发神经。”阮无说，“星河桥那次，还有今天早上在学校碰见那次。”
“阮无，你有没有良心，是你对着我发神经好吗？”覃衍无奈道，“星河桥那次你坏我事就算了，还把我认成了江深，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一句话都没说。”
“还有今天早上，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你就骂我神经病。”
阮无听覃衍略带委屈地说这些，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好吧。”阮无说，“那也不能全怪我啊，你突然扯我头发真的让人很讨厌。”
“覃衍。”
“嗯。”覃衍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知道我是认识江深的对吧，刚刚在time为什么不拆穿我？”
“你有你的想法，我尊重你的想法。”
“在time遇见江深的不是小元，是我。”阮无说，“覃衍，你可不可以，替我保守秘密。”
“好。”覃衍颔首，“我替你保守秘密，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两个人并肩在静谧的街道走着，街道旁的梧桐树偶尔会掉一两片叶子发出轻微声响。
良久，覃衍开口说：“如果我之前有什么行为惹你不高兴或者生气了，我向你道歉，阮无。”
阮无抬头看他，路灯昏黄的光洒在阮无头顶，发丝都透露出温柔的气息。
“没关系，我很大度的。”阮无眼睛弯弯，对覃衍说。
“没有人教过我怎么和人相处。”覃衍轻笑，“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因为我自己会意识不到。”
阮无闻言望向覃衍，他脸上神情淡淡的，阮无想起林岁和她说过的覃衍妈妈的事情，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在塌陷。
“好。”阮无说，“也没有人教过我，覃衍，没有关系的。”
“我们可以慢慢学，但是你千万不要对女孩子凶巴巴还扯头发了。”
覃衍：“那你对我凶巴巴呢？”
“我一直凶巴巴的。”阮无笑，她握紧拳头作挥拳状，“小心我揍你。”
两个人聊着，走到了阮无家门口。
“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家。”阮无站在门口阶梯上对覃衍说，“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覃衍转身准备离开。
阮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喊住他：“覃衍。”
“嗯？”
覃衍回头看她。
黑夜笼罩下，覃衍的面庞柔和许多，越发地像江深。
“你很好。”
“覃衍，你很好。”
覃衍低头笑了，心里一阵阵擂鼓声，一颗心软得稀巴烂。
阮无说完就进了家门，覃衍在门口站了许久。
他看着楼上的灯亮起，轻轻开口说：“是因为是你，覃衍才很好。”
阮无洗漱完后，拿出纸给小元写今天和江深发生的事情。阮无把她偷偷溜去七中，碰见江深的事情也写进去了。她犹豫再三，写下：我只是想去看看七中的样子。
阮无躺在床上，身体都陷入柔软的被子里，她蒙住自己的脑袋。
对不起，小元，姐姐也想，拥有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