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与神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
对一个稚子动手是怎么一回事？
要不是她心血来潮出山一趟，帝朝阳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以前的事，帝朝暮也记不太清，仔细搜索了下这个脑袋里的记忆，帝朝暮总算是翻到了那年那一幕。
天真懵懂的小朝阳在陪她玩时时不时地扭头看向门口，期盼着父亲今天能回家。
皇天不负有心人，帝淮安被小朝阳给盼回来了。
看到帝淮安，小朝阳丢下手里的玩具“噔噔噔”地跑了过去。
回想起今天的亲子活动，他可怜兮兮地问道：“爸爸，今天我们园的亲子活动你怎么不来啊？管家叔叔压根不会玩，我都输了比赛。”
帝淮安闻言，换鞋的手顿了顿，随后冷冷地望向了小朝阳。
小朝阳还小，还不懂大人们的情绪，只觉得自己的爸爸凶凶的，有点可怕。
可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爸爸下次你能亲自陪我去学校参加亲子活动吗？别的小盆友都是自家爸爸陪着去的。”
帝淮安当时还年轻，还不懂的隐藏自己的情绪，面对这个“杀害”自己妻子的“凶手”之一，他眸中满满的是厌恶与恨。
别说陪他去参加什么亲子活动了，就是他叫他“爸爸”他都觉得恶心！
帝淮安没有理会小朝阳，面无表情地换下了鞋。
感觉到自己的爸爸不开心，小朝阳忐忑地闭了嘴。
等到帝淮安坐到了沙发上，小朝阳又忍不住朝他说道：“爸爸，我们的妈妈呢？老师们说每个小盆友都有妈妈，为什么我没看见我们的妈妈呀？”
这句话可触碰到了帝淮安的逆鳞。
他被迫活着，被迫照顾这两个杀害他妻子的凶手，日日夜夜都是在无尽的思念与懊悔中度过。
是他想让他们没有妈妈吗？是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妈妈，要是没有他们娇娇也不会死！
要是没有他们……
“你们还活着做什么！”帝淮安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向小朝阳。
小朝阳被这样面目狰狞的父亲吓到了。
眼睁睁地看着烟灰缸砸过来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帝朝暮就是在这个时候附身到傀儡上的。
眼看着那重物就要砸到那个人类小孩，她想都没想下意识地扑了上去，为他挡下一击。
“咚！”后脑勺一阵剧痛，帝朝暮眼看着自己附身的傀儡倒在了小男孩怀中。
紧闭着眼，气息微弱。
那傀儡身体里她的残魂隐隐有离体的趋势。
帝朝暮不悦地皱起了好看的眉。
真是，不知道培养一个傀儡要付出多大的精力啊，这具傀儡死了，她上哪去再找一个符合她心意的傀儡啊！
她气极，恼怒地看向帝淮安。
“朝暮！”小朝阳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房子中。
房子中雇佣的人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差点撅过去。
手忙脚乱地打了救护车电话。
拿了干净的布捂在小朝暮头上的血口上。
“朝暮，朝暮不痛的啊，哥哥给你呼呼。”小朝阳红着眼眶，颤抖着声音道。
小孩子还不懂什么是死亡，只知道妹妹会很疼，带着哭腔一直安慰着她说，
“哥哥在，没事的啊，哥哥给你呼呼，一会就不疼了。”
可屋子里的佣人已经看出了小朝暮命不久矣，天生体弱的小娃娃连平时都是娇养着的，受不得寒受不得热。
不能大喜大悲，更不能剧烈运动。
玻璃制的烟灰缸砸到了头，别说是一个娇弱的小娃娃了，就算平时皮的不行的小皮猴都受不住。
帝朝暮放在这具傀儡身上的残魂离体已是必然，也就是说小朝暮的死是必然。
小朝阳凄厉地哭着，一直不停地唤着自家妹妹，因为佣人说不能让小朝暮睡过去。
睡过去会不好的。
“朝暮别睡，你睁眼看看哥哥好不好，哥哥以后都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我不要妈妈了，你醒醒看看哥哥，哥哥只要你唔—”
“朝暮别睡，看看哥哥呜呜呜—”
屋子里的人乱作一团，救护车还要等，但他们已经等不了了。
佣人抱着小朝暮跟着司机坐上了车，连带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小朝阳。
帝朝暮跟了上去，在长长的私家车里找了一个位置坐着。
培养一只傀儡是真的好麻烦的。
她不悦地蹙起了眉，手下意识的抚上了缠满红纱的脖颈。
小朝暮的脸变得青白，呼吸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咽了气。
可情况也的确如此，已经化作小朝暮模样的她的残魂已半悬于小朝暮身体上方，不消片刻便会全部离体。
车子如今也才堪堪开出了别墅区，哪怕司机不管不顾地死踩油门也无济于事。
在场的人显然也看出了小朝暮此时的情况，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小朝阳虽然还小，却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眼看着自家妹妹身体逐渐冰凉，小朝阳不可抑制地大哭了起来。
他还小，以前跟着爷爷们参加别人的葬礼时，不懂得死亡，不懂得他们为什么哭，可如今这事发生在自己身边，他就算再懵懂也明白了些。
死亡是妹妹醒不过来，像其他人那样要被烧成灰，埋进土里，他再也见不到妹妹了！
“朝暮，你别死，哥哥再也不要妈妈了，呜呜呜，也不要爸爸了，哥哥只要你呜呜——”
“朝暮呜呜—”
小朝阳哭得凄惨，见者伤心闻者落泪，车中的人不禁红了眼眶。
可生老病死，谁都避免不了。
小朝暮这具身子虽是个傀儡，但这也避免不了她是个人类的事实。
又要找别的死婴躯体来放置她的残魂做她的傀儡了。
帝朝暮心累极了。
回头得好好与本家那些人说道说道，不让那披着父亲皮的刽子手付出点代价她都不姓帝！
铃兰花状的白玉铃铛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发出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帝朝暮忽地听见“咚！”的一声，只见小朝阳猛地跪了下来，朝着一个方向猛磕头。
“神仙姐姐求求您救救朝暮吧！”
“神仙姐姐求求您救救朝暮吧！”
“神仙姐姐求求您救救朝暮吧！”
“咚咚咚！”好几下，小朝阳的额头不可避免地肿了起来。
车内的人被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就要拉他起来，可小小一个的他，却不知为何怎么都拉不起来。
帝朝暮也不知道小朝阳为什么会看见她，有些疑惑地停了下来。
“求求您，只要您肯救我妹妹，您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求求您了……”
小朝阳好像在一瞬间长大了，隐忍着哭腔祈求着神明，神色虔诚又敬畏。
久违的信仰之力传到了她身体中，让帝朝暮微微愣怔，虽薄弱，却纯粹。
不管是什么，人或者傀儡，强行续命是有违天理的，也是极耗费心神的。
虽然麻烦了点，但也不是不可以。
天理，她早已经违过了，再来一次又何妨？
“你什么都愿意吗？”帝朝暮问道：“哪怕付出生命？”
“我什么都愿意！只要您肯救我妹妹呜呜呜—”
车内的所有人都以为小朝阳魔怔了，可宽慰的话却说不出口。
小朝暮的情况没有人会信誓旦旦的说都会没事的。
他们看着小朝阳发疯似的朝着一个方向求神，没有人阻止。
与神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
帝朝暮剥夺了他做普通人的身份，引他做了一名修仙者。
或许有些人觉得这不是代价，而是恩赐。
但只要你尝受过千百年孤独的滋味便不会这么说了。
他成了帝家修仙者中的一员，就要担起守护帝家，维系人，妖，鬼各界相和平的责任。
这些担子压在他身上不可谓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