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那就要看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了,”
白夕玄的内心是非常想快些知道这个故事的,但她仿佛对逗叶烛丞这事上了瘾。亦或是将这种既不答应也不回绝的话语说出,会使两人的关系看来不远也不近,就像这锁在雾后的月亮,可以说它们中间只有跬步之距,亦可说二者相隔万里,遥遥无期。
但毕竟是她先开口提及往事的,此时叶烛丞没有理由不告诉她有关于她的故事,
即使月亮已经快被云雾完全吞噬,叶烛丞放在它身上的目光丝豪未转换方向,似乎是因为地全力想着这故事该如何启齿,以致于失了改变一切外物的力量。
“很久以前……”
这开口白夕玄屡见不鲜。
“成熟的麦穗以饱满的安全感挂在秸秆上,娇艳欲滴却异于宫中的野花,自从小丫头被山主捡到九嶷后,这是她第一次出九嶷后山,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成群结队的商贩,一切都新奇极了,是旁边的少年带她翻墙出来的,放今九嶷山主是他的义父,他似乎很喜欢这个义子,什么好玩的,好看的都想给他,可这个少年却从来只在形式上接受山主的好意,他这辈子唯一感激他义父的就是他将那个小丫头带回九嶷山了。”
“其实一开始少年并不想与这丫头有任何联系,可少年心性自负,为了与义父交代的""看住她""反着行事,不仅带她去了外山,甚至还带她去了凡间街道。”
“后来山主发现了,将他困于九嶷宫,但他还是不管不顾偷摸出宫闲逛,正巧又碰上了小丫头,丫头邀他赏月,刚好是夜里,少年月亮也似今日一般皎洁,所以少年一直等到山主将他揪回宫才告别月亮。”
白夕玄脑子昏昏沉沉,摇摇晃晃,如她脚下在夜风中摇曳舞姿的野花一般,在并非是她自己的意识的操纵下,她盍上双眼,宣告自己可能要睡着了。
叶烛尘慢慢地靠近她,赶在她的脑袋猛然向下倒去用肩膀接住了她的头。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再开口,甚至不知自己之前所云。
磨蹭了大半天没再开口。
小心翼翼地扶这白夕玄快要滑下的脑袋。
却是毫不费力地将她扶稳,叶烛尘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没睡着,。
“怎么不说了?”白夕玄睡眼惺忪,朦朦胧胧道。
“少年还有一个弟弟,并且时不时偷跑出宫时也会带着他,只不过从现在起他们又多了一个伴儿……”
“那个小丫头。”
“嗯,三人都很聪明,所以这些秘密行动从来都没被山主抓到。”
“后来呢?”
“后来他们一起建了亭子,给它取名万古亭,寓意是他们三个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他们一起砍倒了树干做椅子,就是你我今日所见的这棵树。”
“再后来,山主的妹妹要去别的山自建门户了,带走了小丫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小丫头同意了。”
他短嗟片刻,又垂下头,接而又抬起头看月亮,
月儿彻底躲起来了,真真黯淡无光了,他一直看着最后一颗星坠到湖面之下,碎片似的黑夜已经连成一片烟雾,笼得人不明前方了。
“少年此时才发现自己心里也会空落落的,他似乎忘了说话,回九嶷宫中之后也是,第二日也是,仿佛一切都照旧进行着,第三日没有如此了,因为他又开始来来回回念叨着
""去自去尔,何以留你。""
“他的义父将他藏起来了,不允许他和别人接触,为此还为他专门僻了一处宫殿,可少年还沉侵在挚友不辞而别的悲伤之中。”
“他躲起来了,义父,你瞧,他昨日还送我同心锁呢,我知道她肯给在花园里呢”
""不在啊""少年很失落,却还是在继续玩着自己为是的捉迷藏
""他逗我玩呢,他肯定在书房""
他找啊找,书房,楼台,画室,琴房,草地,她找啊找,找啊找,找啊找就是找不到心中一直存在的影子。”
他慌了,也恼了,将同心锁狠狠摔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却还是盖不住公主的嚎啕:""她躲起来了,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们之间的一切了。""
""早知今日如此,何如当初莫相识。""他将同心锁又捡起来扔到了湖里,听见""咚""的一声,他心中也平静了几分。
可他的义父开始开始不由着他来了,他被关进了密室,真正意义上的密室,没有一扇窗户,除了飘着的厉鬼便空洞无物的厢房。
从此,九嶷山没有玩忽职守的公子哥了,有的只是一个喜怒无常,离经叛道,逞性妄的乱臣贼子,寒来暑往,日出日落,无论风花雪月,不管云烟成雨,他总是笑着的,一晃5年就过去了,他心中已经没有了小丫头的影子,他甚至觉得自己天生就是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叶烛丞观白夕玄不再时不时微微移动,想她该是睡着了,于是故意不再说下去,果然,良久之后,白夕玄也没有开口催促。
“年少的聚散不由你我,如今再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了。”
叶烛丞温声道,他将头靠在了白夕玄的头上,和他们第一次一起赏月时一样,非要说些什么,就是当年天还未亮他就被义父揪进了九嶷宫。
稍微得寐后,两人于天微微亮就画缩地阵去了玉山国魑魅的傍身之所了。
开始所有的东西依旧如故,一样的茶水摊,又碰到了那位妇女,她又是拜托两人一定要帮他们除掉这个妖怪,因为村子里又多了几个失魂之人。
白夕玄和叶烛尘顺着先前走过的路很快进到了他们上次停步的地方。
魑魅此次还是继续他不痛不痒的攻击。无论白夕玄如何说话,他都迟迟不肯现身,固执又幼稚。
白夕玄不再想与他废话,自顾将鬼戒扔出,双手一会儿结印,一会儿画符。
“迷雾消,魑魅现”白夕玄念道。
然而她嘴里说得那只魑魅鬼并没有出现,反而这眉鬼戒好生的振动了三分。
白夕玄本想加强灵力的注入,知道逼他出来,不想刚要输出灵力时就感到一阵心慌,随后便是放弃了这一动作。
“这魑魅倒是出色,宁愿违抗造物之主的规定承受灰飞烟灭的代价也要一直等着那位灵津姑娘。”
白夕玄只好先找到他一直等着的人——灵津,也许只有这个人在,他才会放下防备出来一见。
“圣尊,还请查阅天枢阁卷宗,我需要知道这位魑魅的来历,还有一位名叫灵津的的人现在何处,我需要她速来吾处。”
白夕玄的声音从传音阵里飘出传进温岚的耳朵,他知道此时重要,于是放下手中浇花的活儿,即刻前往天枢阁调用卷宗,最终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位名叫灵津的姑娘,不过人家已经于几千年前香消玉损了,唯恐那人飞升成了神仙,于是再将所有有关神官的卷宗翻看了一遍。
果真让他找到了一位神官生前名叫灵津。
“找到了,此时名为白榆。我叫她速去你们那儿。”
“她是正宁十二年隆冬天飞升的,飞升原因为……”
“手持苍兰剑,斩为祸人间的君王。”温岚因为惊讶故而声音扬了一个调,“身为凡人的她怎么会有苍兰剑?”
温岚翻阅着卷宗,将大大小小三千余字整缩成一段话:“他小时候呢,是尘烬国的二皇子,被送去光笙国当质子,灵津的父王母后将他视如己出,故而这位公主与他交好,他交公主习舞,我公主交他写字,一来二去,就暗生情愫。可后来他父王皇位被他舅舅所夺,他也就此人间蒸发,再后来两国大战,一方是敌国将军,一方是只会跳舞的几乎将要亡国的公主,后来她母后告诉她,只要让苍兰剑吞食狗皇帝亲系的血,便可以叫苍兰剑解除封印后邪性大发,所以啊,公主杀了将军。”温岚舒了好长一口气,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白榆从叶烛丞后方密林中现身,如今说这番话,显然知了自己当年的行动与言辞。
“很冷血吧”
“不,我是为了国家”
“我还是杀了他,我应该告诉他的,他到死都没有闭眼”
“可我也痛苦”
“谁不痛苦呢”
“我……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减轻自己的罪”
白榆自顾烦扰自己,白夕选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背温声说到:“不,局中之人何必在意注定的身不由己呢,说到底,都命苦罢了”
“一般鬼魂按理都会走到鬼界,可他不一样,他死于神物仓兰剑下,灵魂注定不能安息,怨气久久不能消散,徘徊于此,久而久之就炼成魑魅鬼。”
“不过……白榆……在鬼世界外炼成魑魅是……重罪”
“他是迫不得已的”白榆不知怎的好像一下被触及逆鳞,猛一下起来,呼吸也越发沉重,旁边叶烛丞都被吓一跳。
白夕玄见状,赶忙找补:“规矩是死的,但却不是一成不变的。”她一边说一边将白榆拉下来坐着。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白榆渐渐稳定下来,擦了擦眼角挂着的几粒眼泪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