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对战
魔尊的休息室很空荡，只有沙发供人坐下休息，完全没有一点生活痕迹。
洛无笙想到队里的休息室，有装投影、有沙发桌椅、墙角还有一株虚拟绿植
个人对战的擂台出现在休息室，白炽灯光出现在擂台上方，并不是中心位置，而是偏向一侧。
这样一来，擂台上就形成了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景象。
洛无笙：“这是什么意思？”
“再明显不过了，胜者光芒万丈，败者永坠黑暗。”魔尊站上黑暗的擂台，她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尽显张狂：“好好珍惜你在光芒下的短暂时光吧，以后你就只能在黑暗中倒下，看着我获胜。”
不服输的斗志驱散了孤独和迷茫的迷雾，洛无笙踏上擂台率先发起攻击。
机甲对战和个人近身对战又有不同，人们大多更喜欢前者，因为视觉上更刺激，但后者是军校生的基础。
全星际不管是首都星还是垃圾星的人，只要考入军校，就处在同一起跑线上，这并不是一句空话。
人们平均年龄两百岁的星际，十七八岁，正是适合开始学习格斗作战的年纪。
洛无笙有一些基础，但真正和魔尊交手时，他觉得自己就像单薄的树叶，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漂流。
很明显，她甚至用不了一招，只需要一击就能打败他。
或者说，他在上擂台的瞬间，她就能定下胜负。
但是她没有。
洛无笙侧身躲过魔尊的手刀，她在让着他，这个念头无处不在，她每一击的力量和速度都在说明情况。
她在给他机会躲避，给他机会反击。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洛无笙的斗志肯定像永恒火焰一样不断涌现，但是今天晚上的夜色太过黑暗，黑暗会侵染飘摇闪烁的火焰。
斗志化作颓败成为信使，重新召回孤独和迷茫。
洛无笙还站在光芒下，却觉得前路一片漆黑。
左脸上挨了一记重拳，洛无笙倒在了擂台的黑暗面。
“你输了。”魔尊的宣告充满冰冷。
洛无笙倒在黑暗中，就睁大着眼睛看着空无黑暗的天花板，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时寒乔有些不爽，她看w不对劲就取消匹配，还主动邀请他对战，就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陷入了更深的负面情绪中。
她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没兴趣安慰失意的人。
随着主人的离开，不远处的灯光消失，黑暗彻底淹没擂台上的年轻人。
他孤零零地倒在黑暗中，正如他所面临的处境——黑暗、孤独且迷茫。
时寒乔退出星界躺上床，陷入深眠前不知怎么地，脑海中闪过w倒在黑暗中的画面，熟悉的孤独感和迷茫扑面而来。
关她什么事，她心底不屑地想着，很快入眠。
时寒乔很少做梦，几乎都是噩梦，而且都是在她很小的时候。
算起来，她已经有六百多年没有做过梦了。
梦里，尸堆洞里。
衣衫破烂的小女孩站在魔物尸堆背后，她紧攥着手里的匕首，绕开尸体不发出声响地靠近重伤倒在地上的修者。
她伸手抓住修者腰间的储物袋，还来不及高兴，一只大手就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整个提了起来。
窒息的痛苦小女孩早有准备，骨瘦如柴的身体曾在无数次相似的情况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凭着感觉她往对方的心脏处用力一捅。
意外惊现，外来的力量抽落她手中的匕首，小女孩眼前一黑，绝望淹没灵魂。
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不甘心成为尸堆里的一份子供给尸魔修炼，尽管知道只是徒劳，小女孩也拼了命的挣扎。
“放了她吧。”慈祥的声音由远及近。
小女孩听到掐着她脖子的人的声音：“她是个半人半魔的杂种，任她长大，后患无穷。”
脆弱的颈骨咔嚓一声，死亡越来越近，小女孩死死盯着眼前修者的脸，睁大的双眼里满是不甘心。
“善哉，善哉。”
“咳咳咳！！！”
小女孩摔落在尸堆上，呼吸间充斥着死尸的血腥味，她自己扶着脖子，咔嚓一声把颈骨扭正。
得益于魔物的体质，只要不是真正的死亡，她就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恢复，代价是承受非人的疼痛。
修者握住手背，质问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洛微道人，你什么意思？！”
“她拿着匕首，却没有先捅你一刀再去拿储物袋。”洛微叹息一声，落在小女孩身上的目光中尽是温柔：“我年纪大了，总是看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堕入黑暗。”
女人就是矫情！
修者只敢在腹诽，就算他现在是巅峰时期打不过对方，于是他丢下一句狠话就离开了。
“要跟我走吗？”名叫洛微的修真者站在洞口，她身后有光。
小女孩警惕地看着伸过来的犹如橘皮褶皱的手，“你有什么目的？想做什么实验？”
半人半魔是修者‘制造’出来的，圈养人和魔物交配生下来的杂种，很多半人半魔出生就死了，至少小女孩没有见过同类。魔物辱骂欺负她，这些都还是好的，有些修者抓她想要利用她的迅速愈合的体质做实验，那才是暗无天日。
洛微的眼中闪过悲悯：“你还太小，年长者总有责任把即将误入歧途的年轻人拉回正途。”
小女孩浑身上下充斥着不信任，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天真的傻子。
魔界白天短暂，洞外的光一点点消失，洛微的手一直悬在空中，没有半分强硬的动作和神态。
老人的目光太过温柔，小女孩心底一阵烦躁：“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
洛微不答反问：“你想杀人吗？”
她的问题很尖锐。
小女孩沉默了。
“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洛微重复了一遍问题。
小女孩抬头，目光灼灼：“我想活下去。”
在魔界想活下去，不得不双手沾满血腥，小孩从不是例外。
第一次没有从别人的目光中看到熟悉的厌恶和鄙夷，反而是温柔的心疼，小女孩都愣住了。
“为什么是我？”魔界的小孩算起来也不少，都是修真者的后代，为什么要选半人半魔的她。
你的眼神太坚定了，她差点都忽略了坚定背后的害怕和迷茫。
洛微环视弥漫着血腥的尸堆，伸着手向前两步，“我们可以换个好点的环境，再来聊其他话题。”
小女孩迟疑了一下，小手慢慢搭在苍老的手心。
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在月光下远去，风吹来些许温柔的声音。
“我的名字自己都忘了，道号叫洛微，你叫什么？”
“时寒乔。”
时寒乔睁开眼，看了眼时间，距离她躺下只过了两个小时。
“讨厌的洛微，什么狗屁责任！”她嘟囔了一句就翻身下床，说着讨厌，她还是躺进了星舱。
进入休息室，时寒乔控制面板打开灯光，w还躺在擂台上，从她离开后就没动过。
灯光乍现，习惯了黑暗的双眼不自觉地闭上，洛无笙的眼角有生理泪水溢出，他慢吞吞地抬起手臂以遮挡强烈的光芒。
感觉到阴影覆盖，他放下手臂睁开了眼睛，无神的瞳孔中倒映着魔尊越过光影的界限在黑暗中站定，朝他伸出了手。
“聊聊呗！”
她的语气神态都很随意不耐，但是洛无笙注意到她弯下的腰和那只他伸手就能握住的手。
这样才符合魔尊的性格。
洛无笙把手搭在她的掌心，无奈道：“身体冻僵了。”
魔尊满脸写着麻烦两个字，却一句话都没说地俯身拉他。
洛无笙就着她的手臂力量，猛然站起来的瞬间和她靠的极近，她的身影撞入他的视野，直至完全占据。
回过神来洛无笙才发现她的手扶在他的腰上，他立刻后退一步。
明明时间短暂还隔着衣物，侧腰却好像还留有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