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这顿饭戚生生吃的很小心，来的人都是时伍的朋友和童慧珊认识的名流，他们的夸耀是有前缀的，时教授的公子和童老师的儿子，时忱在他们的眼里，家世长相和优秀是应该的。
时忱面对这些表现得很得体，戚生生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打量了少年一眼，他虽然唇角含着笑，但眼里无波无澜，甚至很少动筷，像个精致的人偶。
戚生生收回视线，注意到那份一直没人动筷的咕咾肉被转到了她的面前，她记得时忱好像很爱吃这个。
她几乎是没有犹豫，夹起一块裹着酱汁的肉放到时忱的碗里。
时忱愣了下，盯着戚生生的眼睛，没反应过来。
戚生生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了，用筷尖指了指肉：“吃啊，你不是喜欢吗？”
时忱闻言看向碗里的肉，指尖动了动，默不作声地夹起塞进嘴里。
接下来的时间，戚生生夹一块他吃一块，不然就不动筷子，时伍偶然间看见，心下觉得稀奇，时忱从小就不是那种必须家长喂到嘴边才吃饭的孩子，吃饭很规矩，从没让人操过心。
现下两人这幅场景，一个乐意喂，一个乐意吃，十分和谐，和谐到诡异。
时伍看着看着心头一动，有个念头猛然从脑海里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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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车内没人主动说话，直到停在了巷子口，戚生生正要开门下车，时伍却在这时开口：“小忱送下姐姐吧，巷子里那么黑，不安全。”
童慧珊闻言眉头轻皱，不满地看向时伍，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
戚生生正要拒绝，时忱却打断她：“嗯。”
“……”
等两个孩子下了车，童慧珊才冷声道：“你在想什么呢？”
时伍笑：“我能想什么？”
“哼，先是让小忱天天跟生生一起上下学，现在又让两个孩子走这么近。”童慧珊冷哼，“我可告诉你，我是不会跟陈隽结亲家的。”
时伍不反驳也不解释：“胡说什么呢，孩子还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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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两人目送轿车离去，时忱没有说话，先她一步走进巷子里。
这个点巷子里很黑很静，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戚生生每踩下一步都十分小心，害怕自己被绊倒。
时忱在前面走得很慢，耳朵听着身后磕磕绊绊的脚步声，嘴上啧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后面的戚生生还在蒙头往前走，额头轻轻撞在一堵温热的墙上，这才发觉时忱已经停下了。
“怎么了？”她小声问，声音在这幽深的巷子里十分缥缈，透着股诡异。
巷子里夜风呼啸，时忱忽然默不作声地不往前走，戚生生不想自己吓自己，她下意识扯了下时忱的衣袖，声音细小：“前面有什么东西吗？”
时忱闻言勾起唇角，故意压低声线道：“前面——好像站着个人。”
少年的声音顺着风钻进戚生生的耳朵里，透着凉意。
“！”
戚生生心一抖，咽了口唾沫，想看看前面的情况，但刚要伸出头就被时忱按了回去：“别看。”
“抓着我，慢慢走出去。”时忱压着嗓子，煞有介事地说。
戚生生连忙点点头，双手听话地攥住时忱腰两侧的衣服，跟着他慢慢往前走，几乎是贴在了少年的身后。
时忱的腰很细，但后背却很宽阔，鼻子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的味道，有皂香，有薄荷香，每一种都能代表青春里美好少年的模样。
戚生生莫名觉得耳尖莫名一热，连晚风都无法缓解。
两人就像个连体婴一样，一步一步挪到了巷子出口，直到昏黄的灯光落到他们身上，戚生生都没有看到时忱口中一动不动的人。
她大着胆子越过时忱看向前面，只看到了枯败的老树和老树下生锈的秋千，别说人影了，连个活物都没有。
“那，那个人呢？”她不放心地问道。
时忱耸了下肩：“走了。”
“……”戚生生闻言抬眸瞧他，思考对方话语里的真实性，手都忘了放下。
直到时忱抬起双臂示意她，戚生生才反应过来，松开了他的衣服。
“那我上去了，你也快回家吧。”戚生生抿唇笑了笑，冲他摆摆手，“暑假快乐，小忱。”
“戚生生。”时忱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叫住她。
“嗯？”少女转过身，站在台阶上，几乎与他平视。
时忱垂下长睫，避开她的视线，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透出温暖的颜色，他仿佛是很随意地开口道：“我下个月生日，汪越他们说要替我庆祝。”
他抬眸，看向她：“你来吗？”
初夏的夜晚，风都很和煦，吹在人身上像无声的宽慰，时忱站在风里，碎发随风而扬，黑眸明亮，唇角弧度轻浅，灰色的连帽衫让他整个人与这个夏日极为相配，他就这么直直看着一个人，就算是面无表情，也能让人感受到温柔。
戚生生长睫轻颤，心跳在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刻悄悄提了速。
她眨了下眼，语气抱歉：“我暑假要去画室集训，为期一个月，我去不了。”
气氛安静了两秒。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说完戚生生垂下眼，她有点不太想看见对方脸上出现任何负面的表情。
时忱听到这话眉眼上挑，轻笑一声，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好吧，我就随口一问，不能去的话就算了。”
“走了。”
他手插兜，转身摆了摆手，缓步走进另一条小道里，身影在下个拐角消失不见。
戚生生目送他离开，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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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期末考结束，正式意味着高一的结束，但离放暑假还有一周的时间，大家每天还是要来学校，一边等成绩下来把试卷讲了，一边把选文还是选理确定下来。
吴云青拿着一沓表格走进班级递给程于：“这是分文理的表，发下去让大家填一下。”
“填完的同学亲手交给我。”
于萌萌戳了戳戚生生，道：“我要选文，你呢生生？”
“也选文。”戚生生接过前排传过来的表格，替于萌萌拿了一张，然后递给后排，“我选史政。”
“啊，我选史地，我政治实在不行。”
戚生生笑了笑，看向手里的表格。
表格上只有四个选项，文科里分史政和史地，理科里分物化和物生，到时候高二还会根据这次期末考的成绩分出文理强化班和普通班。
戚生生下学期进步很大，吴云青找她谈过，觉得她高二进文科强化班的可能性很大，只要这次期末不掉链子。
施映和蒋显允也说了选择文科史政，这两人的成绩自不用多说，看来三人高二终于可以同班了。
想到这戚生生勾唇浅笑，在史政的方框里打了个勾。
填完表她起身走到讲台交给吴云青，正巧虞宋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把手里的表递给吴云青。戚生生抿唇，想看一眼虞宋的选择，在她就要看见的时候，程于把他的表盖在了上面，活活切断了她的目光。
她抬眸看向程于，他也在看她，眼神讥笑，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
戚生生回到位置上，没有再看程于一眼。
这段时间两人几乎是零交流，她心里一直对程于偷拿自己的告白信，还擅自扔掉的事耿耿于怀，程于这个人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好印象，她懒得去跟他周旋。
但程于好像很乐于看她因为他而憋闷的样子。
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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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期末成绩下来了，戚生生这次考了班级第5名，较之于高一第一次月考时的倒数，一年的时间，她进步了不知道多少，吴云青特意在班级里表扬了她。
虞宋还是稳稳的第一，不管是班级还是年级。
那天傍晚，戚生生独自站在教室里，看着贴在后黑板上的成绩单，两人的名字第一次靠的这么近，有种难言的酥麻自心头蔓延，她悄悄拿手机把表格前十名的部分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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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完最后一门试卷，下课铃打响，高中时期第一个暑假将在明天开始，吴云青心里不舍，这是他执教以来带的第一个班，他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和期盼。
“同学们，高一结束了，你们三年的旅程已经走了三分之一，谢谢大家这一年来的照顾，每一次考试我们班都是化学第一，让我很骄傲也很欣慰。往后你们就是高二的学长学姐了，祝大家学业有成，青春万岁。”
说完他对着整个班深深地鞠了一躬。
全班都沉默下来，有人甚至红了眼眶。
戚生生有些难过，吴云青对她很好，第一次有一个老师像他这样把学生当成朋友来对待。
察觉到气氛太过凝重，吴云青笑了笑：“我也会跟着到高二的，到时候有的同学可能还会分到我的班级。”
这时不知是谁带头说道：“老师！我们一起照张相吧！”
这个提议引起了热烈的反响，大家纷纷表示要和吴云青合照。
吴云青也觉得不错，特意让隔壁班的老师过来帮大家拍一张班级合影。
众人挤到讲台前，吴云青站在中间，有的胆子大的甚至夸张地做出搞怪表情，惹得一阵哄笑。
戚生生本想走过去和施映站在一起，可是不知是谁在她后面推了一把，戚生生下意识回过头对上虞宋的眼睛。
“不好意思。”他说。
声音很轻，很淡，但就是惹得戚生生心跳一乱。
她垂下眼摇摇头：“没事。”
这时前面的老师喊道：“别再乱动了，就这么站吧。”
“哎，那个高个子的男生，你就站那个女生的后面，把头露出来。”
他指的是虞宋和戚生生。
虞宋喊了声好，听话地走到戚生生的身后，带来一阵淡淡的香味。
戚生生后背僵硬，只觉得虞宋的存在感十足，她甚至感觉后脖颈都在微微发热。
“来！准备！茄子！”
“茄子！”
戚生生僵硬地比着剪刀手，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整个人都在表达着两个字——僵硬。
随着咔嚓声落下，戚生生的心也急速地跳了起来。
她和虞宋，有了第一张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