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假期里戚生生白天在甜品店帮忙，晚上就在家写作业，偶尔和施映蒋显允出去聚一聚，日子过得平静。
期末成绩学校统一让班主任发给家长，包括班级和年纪排名。
这次戚生生考得还是不尽如人意，理科还能看看，但文科简直惨不忍睹。班级排名36，年纪五百名开外。陈隽看到分数和排名沉默了片刻，敲响了戚生生的房门。
母女俩看着成绩谁都没开口，戚生生心内忐忑，这几次大考下来她就发现自己的成绩太稳了，几乎钉在了中下游的位置，她现在才上高一，说高考还为时尚早，但三年转瞬即逝，她没把握自己能逆袭。
想到这她看了看陈隽的脸色，小声道：“妈妈，我……”
陈隽微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下次再加把劲就好，妈妈相信你。”
“妈妈。”戚生生抿了抿唇，说出这段时间在她内心不断膨胀的想法，“我想学美术，我想走艺考。”
陈隽闻言微微一愣，没想到戚生生会忽然说想艺考，不由皱了下眉，觉得她有点异想天开：“走美术艺考的都是从小就开始学的，你现在去学不觉得迟了吗？”
戚生生：“这段时间我了解了一下，其实很多人都是高一才开始学的，但最后也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她握住陈隽的手，语气坚定，“妈，我的成绩要是走文化，最多二、三本，要是艺考的话，我还能冲冲一本和艺术院校。”
“我想试一试，哪怕前途渺茫。”
陈隽看着和戚望六分相似的戚生生，眼眸微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周安静下来，戚生生忐忑地等待陈隽最后的审判，她没有底气，所以一直憋到了现在才说。
片刻沉默之后，陈隽叹了口气，摸了摸戚生生柔软的头发：“你想去就去吧，妈妈支持你。”
“真的？”戚生生看着她，语气惊喜。
陈隽笑着嗯了声：“只要你能平安快乐，我什么都答应。”
戚生生鼻子猛地一酸，她看着陈隽的脸，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自从戚望走了之后，陈隽变了很多。从活泼明朗到温柔疲惫。
戚生生忽然想起她初三的那天，在她学校里，陈隽歇斯底里的样子，胸口就一阵刺痛。
她眨了眨眼，扯唇笑道：“谢谢妈妈。”
-
除夕将至，戚生生明天就会跟陈隽出发回白安的奶奶家。晚上她在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收拾完下意识抬眼看向窗外时忱家的方向。
从前两天开始，一到晚上时忱家的灯就没亮过，看来他们也回老家过年了。
想到这戚生生坐到床边打开手机qq。
她和时忱的聊天内容十分无聊，要么是催她快点下楼乘车，要么就是让她带饼干给他吃。
这小子貌似非常喜欢她做的曲奇饼干，隔两天就跟她要。
时忱的头像是他穿着球服的背影，名字奇奇奇怪，叫三窟。
戚生生眨了眨眼，不明白这和狡兔三窟的三窟是不是一个意思，她也没在意，垂眸编辑了一句话发过去：【你在白安吗？】
她记得陈隽说过，时叔叔和童阿姨都是白安人。
那边很快便回了消息：【在。】
没等戚生生回答，对方又唰唰发了三条过来。
【干嘛？】
【想我了？】
【要不要这么主动。】
……
戚生生看笑了，无奈回道：【不是，我明天也回去。】
时忱好像打字很快，几乎没有停顿。
【哦。】
【你什么意思？】
【想见我？】
【行吧，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很帅。】
【几点，在哪，说清楚，别支支吾吾的，我时间很宝贵。】
……
这真是一点气口都不留给她，直接约了见面。她一开始就是好奇，想问问他是不是真回了白安老家而已。
但见一面也不是不可以。戚生生惦记着放假那天让时忱等了那么久，总想补偿他，正好可以趁着这次请他喝东西。
【……】
【人呢？】
【戚生生。】
【害羞了？】
【呵。】
【有趣。】
戚生生不太会按九键，每次都要低头找字母，刚打了一个字，对面已经齐刷刷地发了满屏。
“……”她以后再也不主动找他聊天了。
还有，这小子是不是霸总文学看多了，说话总里总气的，有趣是什么鬼？
戚生生费了半天劲才打完要说的话，时忱像是等急了，又发了一句。
【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这句话刚发过来，戚生生同一时间点了发送键，把她刚编辑好的消息发过去，抬眼就看见开玩笑三个字。
“……”
场面开始尴尬。
因为她刚发的就是时忱要的时间地点……
【我上午才到白安，见面的话，那就明天下午两点好吗？鸣海路78号星猫咖啡屋，要是你没时间我们可以再定。】
那边好像也察觉到了这会焦灼诡异的气氛，刚刚回消息飞速的男生像被按了暂停键。
戚生生抿了抿唇，刚想说那算了，时忱的消息就来了。
【我那会正好没事，既然你都定好了，那我就给你个面子。】
……
【（微笑）】戚生生无奈笑了笑。
-
戚生生的外公外婆在她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回白安主要就是去奶奶家过年。
在戚生生的记忆里，她没见过爷爷，唯一的奶奶并不喜欢她和妈妈，就连对爸爸也是不冷不热的，他们这一家在她眼里仿佛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戚生生其实并不想在奶奶家住，但在去梧城前陈隽就把他们在白安的房子卖了，这才有钱在梧城买下一间门面开店，现下回来无处可去，总不能睡酒店，只能去奶奶家。
早晨十点左右俩人到了老屋门口，叶凤琴正坐在门口摘菜，听到陈隽叫她妈，惶然抬起头，看清来人之后，眼神冷了下来：“回来啦。”
“回来了。”陈隽说，眼里并无波澜。
戚生生小声叫了句奶奶，叶凤琴没看她，只嗯了声。陈隽说罢牵着戚生生的手走进老屋。
“楼上最左边那间书房，你们就住那吧。”
叶凤琴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戚生生只觉得陈隽的手猛地一紧，不由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陈隽笑了下，道了句好。
说是书房其实就是一个杂物间，里面放着不用的家具和旧衣服。打开门还能闻到淡淡的霉味。陈隽打开窗通气，二人着手收拾了一下，把床上的杂物搬下去，铺上事先带过来的床单被罩，将就对付几晚。
在两人忙活的时候，戚生生听见庭院里传来热闹的谈笑，她好奇地从窗户往下看，原来是姑姑和大伯他们来了。
叶凤琴此时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抱着大伯家的表弟左一个心肝又一个宝贝的叫，和刚才的冰冷一点也不一样。
戚生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已经习惯了，每年过年都是这样，戚望在的时候也是。
她以前还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是孙子所以才差别对待，但当她看到叶凤琴偷偷给姑姑家的表姐塞零花钱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并不是什么重男轻女。
只是不喜欢他们一家罢了。
晚上的年夜饭需要人帮忙，陈隽收拾完房间便主动下去干活了，临走前让戚生生自己待会，别乱跑。
戚生生点点头，写了会寒假作业，起来活动肩颈的时候看到门被人打开了一道小缝，一个半大的男孩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她。
“小涵。”戚生生推开门，“你来找姐姐玩吗？”
“嗯！”戚梓涵听到戚生生叫他，乐呵呵地点头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奶糖塞到戚生生手里，“奶奶给的，姐姐吃。”
戚生生弯腰摸了摸戚梓涵的脑袋：“谢谢小涵。”
戚梓涵是大伯家的孩子，才六岁多。大伯中年得子，算戚家独苗，一家子都很宝贝。他很喜欢戚生生，每次见面都会粘着她。
“那你乖乖的，姐姐在写作业，等待会吃完饭再陪你好不好？”
“好！”戚梓涵甜甜回道，随后老实地坐在床边安静等她。
说来也奇怪，戚梓涵这孩子被宠的无法无天，任性起来谁哄都不好使，但只要戚生生一哄，他准会安静下来。
午饭随便弄了点，晚上的年夜饭才是大头。
大伯戚强见戚生生领着戚梓涵下来，眼里闪过不悦，但也没多说什么。
吃完午饭，戚生生陪着戚梓涵在院子里玩了会，直到大伯母叫儿子回去睡午觉，她才看了眼手表。
已经快到一点半了。
戚生生到厨房对陈隽道：“妈，我出去一下。”
陈隽顿时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皱眉看她：“你一个人要去哪？”
语气急促，神情紧张。
戚生生闻言心口猛地跳了一下，忙道：“您放心，我去找小忱，我们约好的。”
听到她不是一个人，陈隽松了口气，疲惫地点点头：“去吧，天黑之前就要回来，别带着小忱乱跑。”
“嗯，我知道。”戚生生笑了下，“那我走了。”
说罢便走出了厨房。
见戚生生走了，一旁的叶凤琴才冷哼一声，没抬头：“出了事才知道紧张，早干嘛去了。”
陈隽没吭声。
叶凤琴继续道：“我听说那人渣前不久也回来了，也是，当事人都离开这了，他还怕什么，换个地方继续教书。”
“妈。”陈隽打断她，声音暗哑，“别说了。”
叶凤琴扭头看了她一眼，又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