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番外]牵手
离鹿河出院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屈凌京终于按捺不住了,鹿河感觉到他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夜班,从原本一周两次变成了一周四次,他都快住在医院了。
他也很频繁地来鹿河的病房,美其名曰时刻注意鹿河,防止他在出院前出什么意外。
“真的吗?”鹿河躺在被子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的屈凌京。
屈凌京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真的。”
“不太相信哦。”鹿河故意逗他。
“……”屈凌京给他扯了扯被子,拿起病历本什么都不说就准备出,但他一转身通红的耳尖就暴露在了鹿河眼前。
“等一下!”鹿河叫住他。
“怎么了?”屈凌京只能又走回鹿河的床边。
“你为什么突然上这么多夜班啊,”鹿河装作好奇地问,“好像天天都能看到你。”
屈凌京闻言沉默一会,之后又无可奈何道:“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
鹿河把手伸出被子,抓住了屈凌京人衣摆,“我知道,但是呢……”
“我想听你亲口说。”他稍微使了点力,把屈凌京拽近了一些。
屈凌没想到鹿河会突然拽他,让他有些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差点跌落在鹿河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放弃了鹿河床前的椅子,坐在鹿河的床边,微微侧过身子,让鹿河看不清他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后才说:“……想和你多相处一会。”
鹿河笑着看他,屈凌京又补充道:“因为你出院之后我就没机会了。”
“什么没机会?”鹿河故意追问,他悄悄掀开被子,靠近屈凌京。
“没机会追你。”
屈凌京的耳朵已经红透了,鹿河趁他不注意,直接扑倒了他的背上,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屈凌京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但也没有推开他。
鹿河凑近屈凌京的耳边,“那你要怎么在这短短半个月内追到我呢?”
屈凌京背都挺直了,大概是没有人这么亲密地接触过他,他的身体紧绷了起来,听到鹿河的问话后,他想了想把自己追人的方法说了出来。
“套到你的喜欢讨好你,顺着你,让你对我有好感……”
“好一般哦,”鹿河把遮住他眼睛的手放下来,“你有没有新奇一点的?”
屈凌京回头看他,“我没追过人,我也不知道怎么追。”
鹿河兴致勃勃道:“我教你啊。”
屈凌京:“?”
于是鹿河把游戏里的屈凌京追他的手段教授给了屈凌京,“你就这么追,一定能打动我。”
但屈凌京却评价道:“这个方法起听来我好像是在找儿子,你在找爹。”
鹿河疑惑道:“为什么?”
“我略微了解过你的亲情关系,”屈凌京说,“你好像比较缺失来自长辈的关心,你说的这个追人的方法……很像是我通过弥补你幼年渴望的亲情来追到你。”
鹿河其实自己也知道为什么会当初在游戏里会那么轻而易举地答应屈凌京,他确实贪恋屈凌京给他的那种年长者的关爱。这是他童年最希望拥有的,即使是长大后也会悄悄羡慕别人与父母间的互动,而游戏里的屈凌京给了他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沉沦下去。
但他反驳道:“不可以吗……”
屈凌京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喜欢爹系的男友我可以做,但是我不能真做你爹。”
鹿河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手,屈凌京转为轻轻敲他的额头,“我要真成你爹,会心理ed的。”
“好吧,”鹿河靠在他的肩膀上,“你不好奇这个方法哪来的吗?”
“不好奇,”屈凌京冷笑一声,不屑道,“用这种方法追你无异于是走捷径……”
鹿河捂住他的嘴,在他脸上“啵”地亲了一口。屈凌京刚刚降下温度的脸又升起来,鹿河故意说:“怎么一股醋味?”
屈凌京:“……”
鹿河笑着趴在他的腿上,捏着他衬衫上的扣子玩,“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
这才是鹿河最好奇的地方,即使鹿河长在了屈凌京的审美点上,但这也不足以屈凌京喜欢上他。
屈凌京低下头,捧住他的脸:“长得好看,看到你心情就好。”
鹿河对着他微笑,屈凌京的头越来越低:“敢舍命去救一个陌生的孩子。在那个恐怖的游戏里死了那么多次也抱有生的希望。醒来之后面对秦舒骏也不害怕,反倒是想办法……”
他的脸随着说话挨近鹿河,额头也贴上了鹿河。鹿河以为他要亲自己,期待地闭上了眼睛。
但屈凌京没有亲他,他用脸蹭了蹭鹿河的侧脸:“你这么好,谁能不喜欢你呢?”
他重新直起身子,“我可以说好久好久,如果你和我在一起的话,我能给你说一辈子。”
鹿河抚了抚自己因为他而跳动不止的心脏:“真狡猾啊你。”
“那你要和我在一起吗?”屈凌京乘势问。
“不,”鹿河冷酷道,“你还得追我,我可以考虑快一点答应你。”
屈凌京笑着说:“小坏蛋。”
但他又好奇问鹿河:“你喜欢我什么呢?据我所知,你在那个游戏里被我杀死了很多次,你应该排斥厌恶我才对。”
为什么会喜欢屈凌京呢?
鹿河想也不知道。
一开始他真的很害怕屈凌京,看到他就会想起被他杀死的经历,也会想起他死在自己手里。
但他们确实又完全不一样。
现实里的屈凌京不像游戏里的他,看到鹿河就会露出温柔的笑脸。现实的他平等地对待每一个病人,很少有人能得到他特殊对待的笑脸。
游戏里的屈凌京做什么都是轻轻松松的,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他追鹿河的时候看着鹿河的眼神是势在必得的。大概也正如屈凌京所说的他走了捷径来追鹿河,当时鹿河没有察觉出来,但他看到现实里的屈凌京才意识到这一点。
现实里的屈凌京看到鹿河,会露出一种没藏好的珍视,他看着鹿河像是在看易碎的东西,连带着说话做事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同样的长相,但在鹿河心里他们却变成了两个面目完全不同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鹿河总是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走进病房的时候,鹿河会悄悄用余光看他,背对他时也凝神用耳朵去辨别他在做什么。
喜欢屈凌京围着自己转,想要屈凌京永远围着自己转。
这渐渐地变成了一种欲望。
鹿河笑着直起身,圈着屈凌京的脖颈,快速地亲了一点屈凌京的嘴唇,像蜻蜓点水一样快速退开。
“不告诉你,你自己猜。”
屈凌京抓住了他,加深了这个吻。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轻咬鹿河的唇,搅动鹿河的舌头。
“唔唔!”鹿河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被他摁着亲了一会后又被塞进了被子里。
屈凌京隔着被子抱着他,慢慢平复了下来,鹿河庆幸自己被他塞进被子里了,看不到自己快要燃烧的脸。
“好好休息吧。”屈凌京拍了拍被子,站起身逃似的夺门而出。
—
屈凌京虽然在嘴上唾弃游戏里的他用当鹿河爹的方式追人,但还是觉得那些方法有可取之处。
比如可以给鹿河做爱心餐。
屈凌京做饭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他现在住在员工宿舍里,医院的员工宿舍都不建议他们开火做饭,主要还是因为没有厨房,原本做厨房的位置被改造成了储物间。
所以他就想了办法,借用医院食堂的厨房。
但医院食堂的厨房火力比较大,和他过去用的那种家庭灶台的火力不同,而屈凌京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饭了,难免手生,烧糊了几次。
在吃了三天糊掉的菜之后,屈凌京终于在厨师的指导下做出了一份看上去完美的菜肴。
他还特意买了一个好看的饭盒,整整齐齐地摆盘在里面,送上楼去做鹿河的晚餐。
此时鹿河刚刚结束今天的复健,他快要好了,这个时候的复健对他来说难度不大,他还有力气,想偷偷跑到食堂去挑自己喜欢吃的菜。
可屈凌京找到他,把饭盒递给他。
“你做的?”鹿河打开了饭盒,看到里面摆得认真的菜肴,“看上去不错。”
屈凌京谦虚道:“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自己做过饭了,今天试了一下,可能没有以前好吃,希望你能喜欢,未来我能给你做更多好吃的。”
鹿河夹起一块西兰花,放进嘴里。屈凌京也不会做什么大餐,只是普通的家常菜而已,但是比寡淡的健康餐要好吃太多了。
“很好吃,”鹿河笑着说,“谢谢你。”
他夹起一块肉喂给屈凌京,屈凌京拿起另一副筷子也夹里一块喂他,两个人互相投喂着吃完了。
屈凌京看到鹿河很喜欢吃他做的饭,下定决心要搬出员工宿舍,找一个至少能做饭的房子。
鹿河却想起屈凌京现在住员工宿舍,应该不能做饭,那他应该就是借了医院的厨房使用。
屈凌京离开后,鹿河打电话问了一个房产经纪人屈凌京以前的房产。
因为需要还债,所以过去屈凌京手下的三套房产都被拍卖了,鹿河得到房产经纪人的回复是离医院近的那一套被拍下,但是房主另有住处,而且在知道这是原屋住的身份后也不敢住进来,现在正在以更低价出售希望能赚回本。
鹿河请他和房主洽谈,想要买下这套房。
但他还没告诉屈凌京,一直到出院前一天。
屈凌京用英文报纸叠了许多纸花,束成一大捧送到鹿河手里,他站在鹿河面前,握着他的手,很郑重地对他说:“我可能无法给你提供富裕优渥的生活,甚至我现在还要还债,但是我保证我会一直爱你。所以,能和我在一起吗?”
鹿河用手摸上屈凌京的侧脸,指尖从鼻翼划至嘴唇。
“我答应你。”鹿河说,“如果你敢出轨,我就打断你的三条腿。”
屈凌京把他抱进怀里,鹿河听见了他如擂鼓般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会的,”屈凌京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
第二天出院的时候,屈凌京买了一大束红玫瑰送给鹿河,鹿河问:“怎么不送满天星?”
屈凌京指了指他床头柜早上刚送来的几束满天星:“别人送过了,我要送不一样的。”
鹿河接过花,和他送的纸花抱在了一起,看着屈凌京帮护工收拾好行李。
“你要送我回家吗?”鹿河问。
“当然,”屈凌京帮他扣上行李箱的扣子,“我之前听你的护工说你已经在学校外找好房子了。”
上车后屈凌京问地址,鹿河把那栋买下来的房子小区名告诉了屈凌京。
屈凌京有些惊讶:“这里?那还真巧,我以前也住这。”
他还在路上给鹿河介绍了周边最近的商场,还有什么好吃的。
到小区时,保安拦下了这辆二手的丰田,屈凌京降下车窗,对保安打了一个招呼。
保安当然认识他,但他也知道屈凌京不在这里住了,刚想摆摆手拒绝屈凌京进去,副驾驶的鹿河递了一张门禁卡,他得态度变得恭敬了不少。
屈凌京帮鹿河搬行李,鹿河背着一些轻的东西,熟门熟路地进了一个单元楼,屈凌京还和鹿河笑着说:“我以前也住栋楼,说不定你还能住在我以前的房子附近。”
鹿河笑笑不说话,但他们真的站在那栋贴着法院封条的门前时,屈凌京一时惊讶到失语。
鹿河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你……”
鹿河迈入第一步,他站在门内,转过身来对屈凌京说:“这间屋子很大,我一个人睡会害怕,需要你来陪我。”
屈凌京:“但是,这……”
鹿河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拍进了屈凌京的衣服里,快步转过身,走进屋内坐在了还罩着防尘布的沙发上。
屈凌京打开那份文件,发现是一份具体还款文件,鹿河帮他一次性还完了一千八百万的债。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听到鹿河在里面叫他。
“屈凌京,”鹿河说,“我帮你还完债了,所以现在是你欠我钱了,我算了算直到你退休你每个月的工资也不够。所以我大发慈悲地决定雇佣你给我暖床和做饭,不然你现在就把一千八百万还给我。”
屈凌京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突然把鹿河整个抱起,吓得鹿河失声尖叫。
“谢谢你,小河。”屈凌京抱着鹿河转了两个圈,然后猛然亲了他一口,把他放回了原位,又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鹿河。
“这是什么?”鹿河接过这张平平无奇的卡。
“我的工资卡,”屈凌京强迫他收下,“一千八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就算你手上有家里给的股份,买下这套房和替我还债应该也没有多少了,你把我的工资卡拿去吧。”
“倒还不至于……”鹿河有些迟疑。
毕竟这一千八百万中大部分还是来自于鹿傲雪的愧疚,他一但觉得自己亏待了鹿河,在钱的事上就会十分大方。
但屈凌京坚持道:“有家室的男人工资都是上交的,我也要遵循传统。”
鹿河觉得他说“有家室的男人”很悦耳,大手一挥给他转了五千块,做他的零花钱:“以后这就是你的零花钱了。”
幸好法院并没有对屋子里做太多的改造,只是把一些过于值钱易搬运的东西拿去拍卖了,基本都家具都还在。屈凌京收拾大头,鹿河整理小头,两个人很快就弄完了。
屈凌京把鹿河又抱了起来,鹿河的手搭在屈凌京的肩上不敢乱动,只能僵硬地问他:“干什么?”
屈凌京把他抱到电梯里放下,“请你去吃好吃的。”
在电梯运行的时候,他又忍不住低下头和鹿河缠吻。
“监控……”鹿河小声抗议。
屈凌京把手挡在了他的头顶,但其实什么都没遮住,只提供了一个心理安慰,“没事,看不到的。”
他们牵着手走去了一家火锅店,回来的时候也一直牵着手,甚至买了冰淇淋需要用小勺子挖也不肯放开。
“我们的手好像长在一起了。”鹿河挖了一勺屈凌京手上的冰淇淋放进嘴里,又挖了一勺喂给屈凌京。
“那就太好了。”屈凌京低头蹭蹭鹿河的额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周围人来人往的,鹿河红着脸轻轻撞了一下屈凌京。
但他没有放开手,依旧抓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