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四月二号]童年
他们回到23楼，学生们都聚在茶水间里窃窃私语。
这一次大概是因为楼下停电的原因，人事主管并不在，但这是提前设计好的流程，眼下只能让学生们等待人事主管的回来。
方晴儒看见他们回来了，蹭过来小声问：“你们被、被发现了吗？”
鹿河同样低声回他：“没有，但是再待下去可能就快了。”
方晴儒：“啊？”
鹿河站出来对着吴央红说：“学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因为他和蒋梓昊都不是名单上的学生，吴央红管不了他，只能点头答应了。
她替他们刷开了电梯，蒋梓昊进电梯后问：“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走？”
鹿河说：“过一会宗盛可能会来找我，他要是发现我们干的事就完了。他不敢弄死我，但是也敢拿我威胁我爸和我外公。”
但楼下也因为那个停电的事查得很严，蒋梓昊看着站在门口严防死守的十几个保安，小声问：“怎么办？”
鹿河想了想摸出那张通行卡，放进手机壳里，然后问蒋梓昊：“你知道电视上那种嚣张跋扈的富二代是怎么骂人的吗？”
蒋梓昊：“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这种事难道不是你更懂吗？”
然而鹿河从小在红旗下长大，是个正常人，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认识的有钱人和他也差不多，大家都是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五好青年，偶尔装装样子还行，但是鹿河觉得自己可能没办法震慑住门口那么多个保安。
蒋梓昊拍拍他的肩：“少爷，上吧，拿你的钱砸死他们。”
鹿河找了几个网络上的嚣张富二代视频临时学习了一下，然后带着蒋梓昊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保安拦住了他：“抱歉，请把口袋里的所有东西拿出来。”
鹿河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回忆那些视频里的样子，十分欠揍地说：“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说话。”
蒋梓昊在旁边附和：“是啊是啊，你知道我们少爷姓什么吗？”
保安坚持要鹿河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请配合工作。”
鹿河不屑道：“你什么态度？你们河晏集团就这么对待贵客？拿出所有东西？你以为你这是机场安检？一边去。”
保安说：“这是我们的工作，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蒋梓昊在旁边火上浇油：“把你们的领导叫过来，让他看看站在他面前的是谁，别把他吓死。”
其他保安看到这里的争执，全都围了上来，鹿河说：“都别动，我告诉你们，今天敢动我一根头发，明天你们通通滚回家，叫你们领导过来。”
那些保安都没有动静，鹿河看他们油盐不进的样子，面上冷笑一声，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指给他们看：“认字吧，去找你们领导，告诉他我叫鹿河。”
有一个保安有些动摇了，真的跑去找了他们领导。
其他保安不死心，依旧要求鹿河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但他们也不敢上手抢，毕竟这是违法的，要是真这么做了鹿河可以直接报警。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西装胖胖的中年男人跑过来，他扯开那些保安，毕恭毕敬地对鹿河道：“不好意思啊鹿少，是他们不认识您……”
鹿河抱手，“那我可以走了吧？”
男人赔笑：“可以可以，祝您一路顺风。”
他们离开了四楼，蒋梓昊说：“总算出来了。”
鹿河把那张卡取出来，交给了蒋梓昊，“你拿着这张卡走。”
蒋梓昊问为什么，鹿河说：“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张卡不能留在我这里。”
为了防止蒋梓昊被蹲稍，刚出去就被秦舒骏的人带走，鹿河叫了一辆网约车开到地下车库去。
“那你呢？”蒋梓昊问鹿河等一会的去留，“你一会怎么回去？”
鹿河说：“有人来接我。”
接他的人很快就到了，屈凌京问鹿河想不想在外面吃东西。
鹿河只想离宗盛远一点，拒绝了。
路上屈凌京问他：“今天怎么样？”
鹿河说：“很一般，没有什么意思，中途还因为楼下停电耽误了好久，后来实在等下不去就走了。”
“停电？”屈凌京从后视镜里看了鹿河一样，“哪里停？”
鹿河往车顶看了一下，装出思考的样子，“我们在23楼，应该是21楼吧。”
屈凌京笑了一下，“可能电路有一些老化，河晏集团的大楼建了挺多年了，楼下的电路来不及更换新的就容易跳闸。”
鹿河故作惊讶：“是吗？但是好像很严重，我们今天出去还被拦了下来。”
屈凌京说：“那看起来可能就不太像是单纯的线路问题了。”
鹿河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随口敷衍了过去开启了新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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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凌京做了几个家常的小菜，鹿河觉得很好吃，于是他真情实意道：“哥哥，你做饭好厉害啊，要是能让你一辈子都给我做饭就好了。”
实际上鹿河内心的小恶魔则是：把你扣在厨房里面，哪一天不做饭就鞭打你，让你变成一个做饭机器。
屈凌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温和的笑了笑，“只是几道很简单的菜肴罢了。”
鹿河摸出自己的手机，装作不经意间打开那张蒋梓昊的木牌照片，然后跑去洗澡了。
等他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屈凌京果然站在他的手机前望着那张照片失神，他弯着腰，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张照片，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鹿河明知故问：“哥哥，怎么了？”
屈凌京这才回过神来，快速用笑脸掩盖住脸上的神态，“没什么。”
鹿河绕开他坐在沙发上，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屈凌京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妥，又放了下来，鹿河问：“怎么了？”
屈凌京说没有，“只是今天晚上有点冷，想叫你穿一个外套。”
鹿河说：“还好吧。”
但他还是进屋找了一间家里穿的外套披上了，屈凌京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削了一个苹果递给鹿河。
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小河，你之前手机上的那张照片是从哪里拍的？”
鹿河装傻：“什么照片，我手机上照片那么多，你说的是那个？”
屈凌京很有耐心地问：“是一个木牌，上面写了几个字的那个。”
鹿河表示知道了，然后问：“这张照片我从同学那里拍的，怎么了？”
屈凌京连忙问：“可以把你同学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为什么啊？”鹿河装作不高兴道，“你总得告诉我一个原因吧，这么着急问我要我同学的联系方式。”
屈凌京轻叹了一口气，把鹿河拖到自己怀里，无视了鹿河“别动手动脚”的叫嚷声。
他亲了一下鹿河的发顶，语气很抱歉地告诉鹿河：“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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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方的边陲的一个小乡村里，小怀佩在这里长大，他虽然家徒四壁，但是有爱他的爸爸妈妈，和可爱的弟弟。
虽然穷，但是这个四口之家过得很快乐。
7岁小怀佩去上学了，他学什么都很快，学得也很好，老师很喜欢他，在他作业本上写了一些表扬鼓励他的话，爸爸妈妈也很高兴，不停地夸他就是神童，两岁的弟弟趴在他的腿上，话都说不明白，但是喜欢重复爸妈说的话：“哥哥，就是，神童！”
老师问怀佩想做什么，怀佩说不知道，老师说你很聪明，可以做医生，医生都是很聪明的人，于是怀佩就跑回家向全家人宣布自己以后要做医生。
爸爸妈妈自然是叫好，小小的弟弟去外面玩都要对着其他小朋友大声宣布哥哥以后会成大医生。
怀佩就是这个家里的骄傲。
一直到9岁，这个月下了很多天的雨，爸爸说：“要收拾东西了，老祖宗说雨大要起洪了。”
妈妈却说：“费那个劲做什么，不是建了坝？哪还用像以前下雨就往山上跑。”
但是他们还是收拾了东西，怀佩帮他们叠衣服，爸爸拿出抽屉里的两百块钱，对正在叠衣服的怀佩说：“把哥哥的学费带上，这样要是洪水来冲垮了我们家，我们哥哥还能去上学。”
钱上用铅笔写了怀佩的名字，那是他一年的学杂费，交给了学校中午还能在学校吃饭。
怀佩大声说好。
外面的路很滑，爸妈要带着行李，不方便抱弟弟，所以怀佩牵着弟弟小心走。
外面有一些同村的村民对他们说：“不是建了水坝吗？还往山上跑做什么。”
爸爸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自己带着妻儿走了。
弟弟边走边唱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歌，听也听不出调子来，只是唱着开心。
山路有一些难爬，一家四口一人拉一个拉了上去。
妈妈问还有多久，爸爸擦了擦头上的汗，“不远了，快到了。”
他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的口袋破了，里面的钱包都漏了一半出来，他拿出钱包，想放进妻子的口袋里，但妻子的口袋装满了东西，于是就塞进了怀佩的裤子口袋中，他的裤子口袋有一颗扣子，东西掉不出来。
弟弟有些累了，想要爸爸妈妈抱，于是爸爸给了一些不太重的行李让怀佩帮他分担，使力把弟弟抱了起来。
“小胖墩，真重。”
弟弟大声反对：“才没有呢！”
他们笑了几声，再度启程，怀佩突然间回头看了一眼。
汹涌的泥水带着木头和石块像一条泥龙一样向他撞来。
他下意识大喊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回过头，丢下手里的行李，向他伸出手。
但是没有用，他们都被冲走了。
一直撞到了一块大一点的石头上，他们才有机会得以喘息，爸爸和妈妈在水下托起怀佩，把他推到了旁边的石头上，怀佩转过身，对着他们伸出手，爸爸和妈妈先合力把弟弟送了上来，怀佩想拉起不停哭泣的弟弟的手。
就差一点点了，差一点就能抓住了。
但一颗大树被水流带着冲了过来它横着飞过来，叶子带着泥沙拂过怀佩的脸，逼得他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眼前的爸爸妈妈弟弟都不见了。
留下怀佩一个人在后面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