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四月四号]支线
鹿河坐在车上，回想刚刚他问秦舒骏的问题。
“那你恨吗？恨你父亲吗？恨屈凌京吗？”
秦舒骏是怎么答的？
他沉默了许久，茶杯在他手里晃来晃去，最后他轻笑一声：“恨啊，为什么不恨？”
鹿河叹了一口气，“如果屈凌京成功了，你会怎么样呢？”
秦舒骏很老实地说：“去蹲大牢，毕竟我也干过很多不该干的事，有一些是被逼的，有一些是我自愿的。”
鹿河嗤笑一声：“你和屈凌京真不愧是兄弟。”
车上的人把鹿河的手机还了回来。
他一开机就能看到屈凌京发来的几条消息，甚至还有几个电话。
他回拨回去，屈凌京问他：“小河，你还在学校吗？”
鹿河说：“不在，我快到家了。”
屈凌京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今天我突然有了一点事，所以现在才下班，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
当然没看到，但鹿河不可能承认，他违心道：“看到了，突然有人叫我去帮忙，所以我没回。”
屈凌京在电话那一头说话的声音都快可以拧出水来：“那你先回家吃些东西吧，我晚一点回家给你做饭，嗯？”
鹿河敷衍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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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屈凌京才回到家。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把外套挂好，看见鹿河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于是他走过去摸了摸鹿河的头，“想吃什么？”
鹿河说：“随便。”
屈凌京轻轻敲了敲他的头，“别人说随便我是信的，你说随便我是不信的，你难伺候得很。”
鹿河掐了他一把，“使唤死你。”
屈凌京做了鹿河喜欢吃的东西，这么多天以来，包括在住院的时候，屈凌京每做的一顿饭其实都是鹿河喜欢吃的，他也把鹿河的喜恶记得清清楚楚，惯着鹿河的一些臭毛病。
吃完饭后，屈凌京坐在鹿河的身边查看病人的病历单。
鹿河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发问：“哥哥，你是因为什么喜欢上我的呢？”
屈凌京闻言放在病历单，他笑了笑，“小河当初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我就听说了小河的事。做了小河的主治医生后，经常能看到你，结合你舍身救人的事，就总是忍不住幻想你是什么样的人。后来你醒了，你的性格、为人处事竟然和我想得一模一样，于是就更喜欢你了。”
“真的吗？”鹿河也笑了，但笑意却没有进入眼底，“可我听说，你是因为我的家境才会和我在一起的。”
屈凌京否认：“怎么可能？”
鹿河：“可你从来不和我说你家里的事。
屈凌京像是没想到他这么说，但是依旧笑着回答他：“我家里……没有什么好说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弟弟也不知道去哪了。”
鹿河虽然猜到了他不把秦舒骏和生父当亲人，但没想到他真这么决绝，“可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他说他是你哥哥。”
“我们不是亲兄弟，”屈凌京轻描淡写地盖过，“我是被收养的，他是收养我的家庭里的小孩。我们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养父对我们也都很一般。”
鹿河这个时候竟然有一些可怜秦舒骏，比起屈凌京曾经有过养父母的爱，他才是真的一无所有，甚至要豁出命才能得到父亲的青眼相待。
但鹿河现在想要确定屈凌京是不是真的想利用他外公搞垮这个黑暗帝国。
“哥哥，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鹿河问，“未来十年你打算和我一起做什么呢？”
屈凌京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未来十年……我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鹿河没想到他连谎话都懒得编，“你就没有想过吗？和我一起去沙滩、森林，一起看太阳的升起降落，你完全没有想过吗？”
“抱歉……”屈凌京低下头，鹿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要我们在一起，难道不就是最好的事了吗？”
鹿河凑近他，“我们死在一起你也觉得好是吗？”
屈凌京猛然抬头，像是被看穿了，他抬手摸了摸鹿河的脸，“不好吗？小河，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鹿河确定了，他就是抱着那样的想法。
或者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要鹿河独活。
只是为什么屈凌京不在住院的时候就杀死他呢？
鹿河想起方晴儒的爸爸对他说过，学校里有人看着他，四月五号才会撤掉那些人。
他也想起了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有一个被忽略的疑点。
为什么才刚刚出院就要他去学校呢？
正常来说，难道不应该是先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吗？
更何况鹿河还申请了休学半年，该复学的时间还没有到呢。
“哥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刚刚出院就要去学校了吗？”
屈凌京说：“是因为你父亲要求，我们和他沟通过，但他作为你的亲属在你还是昏迷期间起到监护人的责任，他与医院签署了一份协议，协议内容就包括在你出院后必须立即前往学校学习。”
鹿河清楚了，难怪屈凌京要把他送到学校去，他不敢去想鹿傲雪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怕想到最后亲情荡然无存，于是转身离开了客厅。
快睡着的时候，他感到屈凌京走进他的房间，脸上有一阵温暖的触感，屈凌京摸了摸他的脸。
屈凌京小声问：“小河，秦舒骏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鹿河很困，头一歪就睡着了。
－
鹿河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水潭里，水位逐渐上升，从他的膝盖慢慢没上他的腰，脚下也似乎有什么东西紧紧缠着他的腿，让他动弹不得，他在水里挣扎，呼救。
可水位越来越高，把他吞没了。
水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鼻子里，进入他的嘴中，五脏六腑也似乎被水包围了。
鹿河猛地睁开眼，梦里的画面他早就忘记了，可溺死的感觉依旧留存。
熟悉的四月四号。
依旧是上午前往医院，下午才来到学校。
但这一次，蒋梓昊终于有了变化。
他还是在回复消息，可他的通讯录里出现了q。
这一发现让鹿河激动万分。
蒋梓昊把手机里与q的聊天记录打开，鹿河努力窥见了一角，除了一些鹿河在以前见过的，还有蒋梓昊新发的，他们两个现在像是在讨论送花的问题。
在之前两天，蒋梓昊都没有对自己很详细地说了他曾经做过什么。大概对四月五号和四月六号的蒋梓昊来说，他可能认为只有q叫他做的违法违规的事才是值得告诉鹿河的，再加上他经历的循环次数比鹿河多多了，所以他有很多细节是不记得了。
蒋梓昊回复了一会信息，放下手机在课本上涂涂画画。
下课后，鹿河坐到了他的身边。
蒋梓昊吓了一跳，狐疑地看着他：“你有事吗？”
鹿河说：“跟我来。”
他把蒋梓昊带去了卫生间外，鹿河知道蒋梓昊还没有被q派过什么任务，现在他们两之间的交流信息应该仅限于怎么追求一个女孩的芳心。
他单刀直入地问蒋梓昊：“你已经循环了三天了对吗？从四月二号到现在。”
蒋梓昊装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鹿河指了指他手里的手机：“从加上q的那一天起，你就开始了循环。而且你还在找每一天结束循环的方法。”
蒋梓昊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鹿河说：“我能帮你摆脱q，彻底结束这个循环。因为我也在经历循环。”
蒋梓昊上下打量着鹿河，像是在确定他话里的真假，鹿河只能把自己的事简略地告诉了他。
他听完后皱着眉，最后说道：“我信你一次。”
鹿河这才知道这一次是他在四月四号的第二次循环。
只是奇怪的是鹿河在上一次循环却没有发现他的通讯录里有q，而蒋梓昊明确地说自己一直添加着q。
他们两个商讨了一会这件事，却什么结果都没有讨论出来，只能按下转移话题。
鹿河问他前几天是怎么结束循环的，蒋梓昊老实说道：“想办法提高禾梦妤对我的好感，比如帮她做一些事什么的。”
鹿河拿到了他的手机，他翻看蒋梓昊和q之间的聊天记录。
q在刚刚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女生会喜欢能给她们提供安全感的男生的。]
蒋梓昊指着这一句话，“有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比如这一句话，上一次也出现了，我没有理他。”
这句话鹿河在四月五号也见过，当时蒋梓昊什么都没有回复，鹿河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鹿河突发奇想，以蒋梓昊的口吻回复了这条信息：[我可以在晚上邀请她去游乐园的鬼屋里玩吗？]
q秒回：[当然，我可以安排你们去这一个游乐园。]
鹿河又回复：[如果她不答应和我一起去呢？]
q的回复却十分有意思：[她会准时出现在游乐园的。]
随后便发来了两张游乐园的入场券。
蒋梓昊看着这几条信息，“这是什么意思？”
四月五号的蒋梓昊没告诉过鹿河他曾经邀请过禾梦妤去鬼屋，他只说自己是经历了十多次循环后突然进入的后一天。
鹿河下意识敲打着蒋梓昊的手机屏幕，q却突然显示正在输入中。
q：[作为交换，你能在前往游乐园前帮我做一件事吗？]
鹿河心里一惊，抬起头来与蒋梓昊对视一眼。
q在下一秒发来一个地址。
q：[到了哪里，自然会有人告诉你要怎么做。]
鹿河想跟着蒋梓昊一起去，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只能我自己去吗？我有点担心，可以和朋友一起吗？]
过了几分钟，q才回复道：[可以，但要管好你朋友。]
蒋梓昊看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我之前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息。”
鹿河想了想，也许正如四月六号的蒋梓昊所说，这一些都属于支线任务，做完了支线任务才能推动主线任务的发展。
而刚刚陷入循环的蒋梓昊并没有多少经验去发掘这些支线任务，他只是凭着一股冲劲不断重复，甚至高达重复循环二十次才成功结束那一天的循环。
那么实际上，在四月二号与四月三号属于蒋梓昊的循环里，一定还有一些待触发的“支线任务”。它们可能直指这个在a市盘踞了多年的黑暗帝国。
鹿河余光瞥见方晴儒拿着那张信封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
他走过去，在蒋梓昊疑惑的目光下一把把方晴儒拉了过来。
“你、你们，干、干什么？”
鹿河说：“算上他，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于是他们把方晴儒押上了前往目的地的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