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四月四号]探听
龙毅又剧烈咳嗽了几声，颓然跌倒在椅子上，屈凌京伸手虚付了他一把，他望向天花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凌京啊，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你的未来前途无量……别再做自毁前途的事，我再也保不了你了……”
屈凌京难得露出了凝重的表情，龙毅又说：“我这个老头子活不了多久了，你还年轻，你是最有希望继承我衣钵的学生……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屈凌京迟疑了很久，最后在龙毅期望的目光下点了点头，搀扶着龙毅走了。
鹿河心有所感，上网搜了一下龙毅的生平资料，发现龙毅正好死于二十天前。
他不由得一阵唏嘘，龙毅用一生贯彻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理念，可惜屈凌京没有如他所愿，依旧坚定不移的走在犯罪第一线，称得上是真正的孽徒了。
第二段录像时间大概是二十几天以前，主角是鹿河不认识的一男一女，他们刷卡进的实验室，似乎在实验室里开启了什么。
男人说：“现在那老头子快死了，这个实验室还能重启吗？在那小码头我都快待腻了，里面闷死了，哪有这里好啊？”
女人轻轻打了他一下，“你可别乱说话，屈师兄听到会不高兴的。”
男人说：“本来就是，两年前我们要是还在这里的话，造梦机和引梦芯片早就问世了，要不是那个死老头把我们的半成品偷去烧掉，甚至杀死了所有的引梦虫，我们何至于今天才能把造梦机调试到稳定？”
女人不敢接他的话，在监控面前匆匆闪过，好像是拿了什么东西，只听到监控中出现类似饮水机换上新水桶的声音，过了一会男人拿了一个篮球大小的盒子走过监控，又是一个什么东西入水的声音传来。
几秒后，女人说：“你小心一点，别让这些虫子掉出来。”
男人不屑的声音传来：“掉出来又怎么样？踩死不就得了，反正有一颗人脑保持着神经活动供这里面的引梦虫享用，一个月后回来还不是又多出了许多？”
女人不说话了，戴着一副手套走到监控面前的垃圾桶，脱下手套丢了进去，看了一眼监控，随口问道：“你说这监控还开着吗？”
男人也走过来丢了手套，他弯下腰把垃圾桶里的垃圾袋拎起来绑好，打算一会带出去丢掉，闻言只是看了一眼监控，“早没电了吧，你看这里面都不亮灯。”
女人放下心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监控还开着。”
男人嘲笑她疑神疑鬼，两人吵闹间离开了实验室。
原来那个透明展示柜里真的是人脑……但是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人脑？
鹿河远远地看了一眼在液体中漂浮的人脑，隔着这么远看不清那些细小的虫，不过过了二十多天了，这颗人脑很可能里面已经被掏空了。
鹿河默默回过头，点开了下一段录像。
这段录像的显示时间为十五天前，屈凌京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同样高大帅气的男人。
屈凌京坐在一张椅子上，很冷漠地对男人说：“秦舒骏，你现在来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呢？”
秦舒骏极具讽刺意味地“哈”了一声，“有什么用？我当然知道没有什么用，现在集团内做决定的是你，我一点都插不上话，但你别忘了，龙毅可是给某位大人物打过预防针的，保不齐上面就来人查。”
屈凌京说：“那又怎么样？”
秦舒骏咬牙切齿道：“两年前龙毅叫停这个项目的时候，你不跟着收手，硬要做下去，甚至把实验室开在码头。现在龙毅死了，他死前的遗言可是叫那群人盯着你，你还这么嚣张地出入码头，你也不怕明天就有人来带你走？”
屈凌京不去看他，“现在的药对鹿河已经没有用了，我需要新的药，他的情况我最了解，我必须盯着新药的研制。“
秦舒骏：“你后悔吗？你当初给还是植物人的他使用造梦机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别看那颗人脑了！鹿河的脑子会不会变成那样你明明自己心里清楚！”
屈凌京抄起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杯，砸到了秦舒骏面前，“闭嘴。”
他转身就离开了，秦舒骏在后面继续说：“一开始就做出决定的是你，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深情？你要是真的爱他，怎么可能现在还给他使用造梦机？别说你没有，我昨天看到他后脖子上的针孔了。”
屈凌京没有理他，大步踏出了实验室的门。
秦舒骏在身后意味不明看了一会他的背影，最后转过身对着摄像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笑容就好像是事先知道有人在看监控一样，吓得鹿河站起来看了一眼身后。
身后当然空无一人，监控录像继续播放着没有人的实验室。
鹿河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脏，看了一下时间也不早了，离开了a市科研园，回了屈凌京的家。
半个小时后屈凌京回来了，他还是与之前一样疲惫，但在得知了鹿河什么都没吃后还是决定给他煮东西吃。
鹿河很感动，但是拒绝了他。
“我没什么胃口，难受。”
屈凌京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又找来了自己的听诊器按在他的腹部。
然而他听了半天，最后放下听诊器，摸了摸鹿河的肚子，“小河，我说你的腹部怎么这么大动静呢，你都饿得呱呱叫了，我给你做一些开胃的东西吃吧。”
鹿河拒绝不了，看着屈凌京煮了一大份番茄牛腩面，还给鹿河倒了点醋。
确实挺香的，鹿河闷头吃完一大碗。
屈凌京笑话他几句，洗漱去了。
鹿河在心底谴责自己不争气，但他转念一想这狗男人害他害得这么惨，做饭给自己吃怎么了？
就要吃，还要狠狠使唤他，弄得他苦不堪言！
－
躺在床上的时候，鹿河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所有举动。
自己没有做出过什么会被屈凌京疑似出轨的事，只是在放学后本该打车回家的时间里去了一趟别的地方而已，甚至还赶在屈凌京回来的半个小时之前才回到家。
屈凌京今天这么累，应该没有空看监控吧，鹿河今天也没有用自己手机打出过一个报警电话，所以构不成死亡条件。
还有一个事。
鹿河今天没有头疼。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孔，果然昨天晚上屈凌京应该偷偷给他用过造梦机。
难怪自己好像做了一个什么梦，但是不记得了。
鹿河裹着被子，想了一会，决定不行，万一屈凌京这个神经病大半夜起来看监控发现自己有两个小时不在家怎么办？
那岂不是要被弄死。
他抱着自己的枕头，跑去屈凌京的卧室找他。
屈凌京不在卧室，鹿河就跑去书房，他先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门进去了。
鹿河亲眼看着屈凌京眼镜反光从白光直接转黑，他是直接按了快捷键关机。
看来他这电脑确实秘密不少，瞧他这紧张的样子。
屈凌京摘下眼镜，”怎么了小河？睡不着吗？”
鹿河揪着枕头说：“睡不着，想和哥哥一起睡。”
怕你半夜起来查监控，决定用我自己铐住你。
“好啊，”屈凌京带着他进了自己的卧室。
鹿河睡觉有一个习惯就是要抱着什么东西才能睡，和屈凌京一起睡觉时抱枕就很占地方，所以他都是抱着屈凌京的手臂睡，屈凌京一把手臂抽走鹿河就会知道。
为了防止屈凌京半夜对他动手，鹿河操心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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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鹿河在屈凌京的声音里缓缓睁开眼，懵懵懂懂地看着眼前的天花板。
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四月四号的早晨，他起床去洗漱，听着屈凌京给他讲今天的安排。
鹿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坐上屈凌京的车前往医院。
上一次已经去过档案室了，现在再去好像也找不到什么了。
他随手拉开屈凌京的抽屉，这里面又有糖了，全是鹿河爱吃的葡萄味，但四月六号的时候这些糖又会消失不见。
鹿河拉开其他抽屉，里面是一些别的病人的病历单，鹿河翻了翻还找到了自己的，屈凌京还特地拿了一个好看的文件夹放着。
没意思。
鹿河跑去监控室找秦叔。
秦叔好多年前就在这里了，他也许知道秦舒骏的事。
“秦舒骏？”秦叔在脑海里搜刮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才恍然大悟道，”是那个转了好多次院才转到我们院的病人吧。”
鹿河装作惊艳道：“是吗？我在护士嘴里听到的，我还以为是您亲戚呢。”
秦叔摆摆手：“我哪有那么有钱的亲戚啊，这个秦舒骏啊，当初在我们院救不活，他家里人就花钱找了一个实验组，建了一个实验室专门给他一个人开发新药，我哪配有这样的亲戚啊。”
鹿河也故作惊讶，秦叔转过头去看了看门口，神秘兮兮地说：“小鹿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别对别人说啊，屈医生也不行。”
鹿河连忙保证：“我绝对不说。”
秦叔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是亲戚推荐来的？”
鹿河点点头，他又继续道：“之前我亲戚还在这里做保安的时候，那会来了一个大老板就医，身边跟了几十个保镖，我亲戚啊，在那堆人里面看到了那个秦舒骏和屈医生。”
鹿河确实有些惊讶，赶紧追问：“看错了吧？那么多人呢，看不清也是正常的。”
秦叔说：“错不了，屈医生和秦舒骏两个人都是人中龙凤，怎么可能看错啊。以前秦舒骏来医院的时候我亲戚还没走呢，他那时候还和我说这小子真眼熟，后来他辞职回老家了，前几个月来医院这里给我带土特产，看到了屈医生就想起来了。
鹿河又问：“那老板是谁啊？”
秦叔也摇头，“这就不清楚了，我亲戚说那是个大集团的老板，具体是谁我们都不知道，不过啊，我亲戚听见那些保镖在闲聊的时候提到了一句江阳保险……你寻思是不是和这个有关啊？”
鹿河表面上不显，却在心底记了下来，一会去查一查。
他和秦叔又讲了些别的，直到屈凌京打来电话才回去。
屈凌京拿着那份报告准备又给他来一通分析，鹿河赶紧堵住他的嘴，“听不懂，反正你会照顾好我的的，对吗？”
屈凌京见奸计不成，只好放下报告点点头。
鹿河趁机问他：“我去找秦叔聊天了，回来的时候听到有护士说什么投保、江阳保险，这个保险公司很好吗？怎么她们都聚在一起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