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四月五号]疯魔
屈凌京的书鹿河都看不懂,还有一些柜子上了锁,不知道钥匙在哪,他只能拉开没上锁的抽屉,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
抽屉里有一个破旧的钱包,鹿河拿了起来。
这个钱包很像是街边小摊上买的,看得出来用了很久,有些地方被磨破,露出了里面的涤纶材质。钱包里有两百元现金,钱上有人用铅笔写了两个小字:怀佩。里面有一张照片,照片被水泡过,影像糊成一片,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上面有四个人,背后的字迹也已经晕染开了,不过还能看出写的是拍摄时间,距现在大约有21年。
鹿河感觉这个钱包不像是屈凌京的,还没和屈凌京在一起时,鹿河就已经发现他平时吃穿用度就不是他的工资能支付得起的,毕竟谁家医生工资一个月两万三手上却戴二十三万的表。
在一起后,屈凌京带他回了家,鹿河就发现这房子写的是屈凌京的名字,他才28岁,再怎么样厉害也没办法靠自己买到这么大的房,这套房甚至还毗邻名校,名副其实的学区房。
鹿河只是单纯的认为他家里有钱,屈凌京很少对自己提起他家人,鹿河也不是很爱提问的人,他认为恋爱是两个人的事,谁来都管不着,所以根本就不关心屈凌京的家里事。
现在看来,不关心的下场还是相当惨烈的,至少鹿河对这个钱包一无所知。
看不出什么来,鹿河只能先把钱包放回去,去找别的。
屈凌京在书柜下方放了一个小保险柜,没有固定死,他还能拿起来,鹿河百度了一下这个保险柜的型号,发现有三次试错机会,他先大胆地试了屈凌京的生日,然后又试了自己的生日,连续碰壁两次后他坐在保险柜前仔细思考屈凌京会用什么做密码。
百度上说这个保险柜三次密码错误后就会锁死,比起电脑直接拉响警报要来得温和。
鹿河看看手机又看看保险柜,他决定赌屈凌京回来后不会直奔书房开这个保险柜,于是将那张照片后的日期输了进去。
在鹿河期待的目光中,保险柜咔哒一声。
锁死了。
“哈哈。”
他只能尴尬地笑笑,转身去找别的东西。
但除了这个保险柜外好像就没有什么能找到的了,鹿河翻了一通确定能翻的地方都翻不出什么花来了,他连抽纸盒都没放过的,纸巾都还一张张扯出来检查了。
无奈下他坐在小茶几旁,随手把小茶几上的小小的装饰花瓶和茶杯茶壶都拿起来晃了晃。
就是这一晃,鹿河感到这个花瓶里面似乎有东西。
他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发现是一把小钥匙,鹿河把所有上锁的柜子与抽屉都试了一遍,最后成功拉出一个狭长的抽屉。
抽屉里有一个类似眼镜盒一样的东西,奇怪的是它的表面上有一处亮起的红色指示灯,代表这东西是有电的,而这个盒子鹿河摸着感觉有一些温热。
鹿河好奇地打开了盖子。
映入眼帘的正是一枚鹿河十分熟悉的东西。
第十枚芯片!
鹿河将它拿起,在灯下观察,与之前在废弃工厂看到的一模一样,泛着黄铜的光泽感,缓缓扭动变化的花纹。
饶是鹿河想破了脑袋都不会想到这枚芯片在屈凌京这里,甚至就放在家中。
这种重要的东西难道不是应该放到更安全的地方吗?
如果是鹿河来存放这个芯片,当然是放进保险柜更好,毕竟那个保险柜鹿河打不开。要是放在有锁的柜子里,钥匙也要随身携带。
还是说这枚芯片对屈凌京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至少不如保险柜里的东西重要?
鹿河抱起保险柜左右摇了摇,感觉到了里面有东西在晃动,碰上保险柜的墙壁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又上下晃了晃,里面的东西碰到保险柜上壁也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但是碰到保险柜下壁却有一种闷闷的感觉,像是垫了什么东西在下面。
鹿河想到那个只在图片上见过的造梦机30,看图片是头戴式耳机的样子,这个小保险柜刚好就能装下一个头戴式耳机,这里面装的该不会真的是造梦机30吧?
屈凌京把造梦机30和芯片放在自己家里做什么?
“自己用呗,”蒋梓昊在电话那头说,“不然还能干吗?给你用吗?”
“怎么……”鹿河刚想反驳,却突然记起造梦机30的实验者中有一位适配性高,后遗症是头疼的,短暂地联想到了自己。
蒋梓昊不知道他沉默的原因,依旧说道:“这么说起来,你男朋友地位还挺高,至少能把这两样东西带回家。”
鹿河还在拼命回想那份资料上的话,“后遗症不明,依赖性强,已经产生成瘾性,具体临床表现为强烈头疼,药物缓解作用弱”。
“蒋梓昊……”鹿河颤抖着问,“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东西,可能真的是给我用的?”
“不会吧……”蒋梓昊都愣住了,过了几秒,他艰难地开口,“你男朋友总不至于这么狠吧……”
鹿河先挂断了蒋梓昊的电话,打了电话给自己爸爸。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鹿爸爸还奇怪这个跟自己感情十分淡漠的孩子打电话来做什么,就听见鹿河问他:“爸爸,当初医院是怎么告诉你我的症状的?”
鹿爸爸很奇怪:“痊愈后出院啊。”
鹿河强作镇定问:“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将伴随我终生?”
“没有,什么都没有,说你恢复得很好,让我不必担心。”
鹿河得到答复后挂断了电话。
他想起所谓的十几位专家会诊的事,当时屈凌京把他带到会议室外看了一眼,然后就把他带回了病房,过了几个小时后一脸抱歉的告诉他:“对不起啊小河,人脑是很复杂的器官,目前的医疗条件没有办法治好你的头疼,我们也告诉了你父亲,他表示未来还是会给你找医生医治的。”
鹿河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自己说:“没关系。”
现在看来自己原本就不会有这头疼的毛病,因为他们对他使用了这个芯片。
鹿河翻出了自己所有缓解头疼的药,一个个在网上查对,果然没有一种是对得上,每一种药都是被掉包了的,难怪屈凌京要每天早上帮他装药,就像鹿河是小学生一样。要是有一天鹿河没有药了,临时去买药很快就露馅了。
鹿河气得发疯,把药箱里的所有药都洒在地上,他是真的没想到,一谈恋爱就谈到了骗子,要是屈凌京单纯是个骗钱骗色的就算了,他骗的还是鹿河的命,岂有此理!
他懒得收拾药箱,从里面先挑出自己要吃的药,先吃了几颗,准备等屈凌京回来和他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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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凌京回来时,发现鹿河坐在一片狼藉中,很关切地问他:“怎么了?地上凉,快起来。”
他把公文包放在玄关,向鹿河走去。
鹿河随手拿起一个药盒砸向他:“别过来。”
药盒砸在人身上并不疼,屈凌京站在原地无奈道:“怎么了,小祖宗,我哪里惹到你了?”
鹿河跑去书房把那个保险柜抱过来,丢在了他面前,“你说说,这里面是什么。”
屈凌京面不改色:“房产证。”
鹿河当着他的面抱起保险柜摇了摇,金属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谁家房产证金子做的?你给我说说。”
屈凌京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压了下去。
鹿河看他不说话,又拿出那个装着芯片的盒子丢在他身上。
那枚芯片从盒子中摔出,屈凌京蹲下身把它捡起来,又听见鹿河说道:“屈凌京,你是有多恨我呢?你明明知道这个东西有成瘾性,你却还能给我用,而且我不止用过一两次,我还在住院的时候……不,我还是植物人一动不动的时候就给我用过了吧。”
屈凌京说:“不是的,小河你听我解释。”
鹿河坐在沙发上,不太想听他狡辩,可屈凌京却已经开始了:“小河,我本来是不同意的他们对你使用造梦机的……可我真的很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而你又一直都不醒……”
鹿河冷笑道:“我还是植物人的时候你就喜欢上我了,你对着一具会呼吸的尸体动心,你变态吧。”
屈凌京反驳道:“不是,小河,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我会喜欢上你。”
他慢慢地靠近鹿河,嘴里说道:“你是我最想成为的那种人,我一见到你我就知道了我其实最想要什么,我复原了你在车祸现场摔碎的手机数据,看到了你在日常生活中的样子,我就知道我是最适合你的,你也是最适合我的,我们之间相处得不融洽吗?我这么喜欢你……”
鹿河看着他越来越近,忍不住出声警告:“我再说一遍,你别过来!”
屈凌京继续说:“我想你快点醒来,院长给我推荐了梦境疗法,我就拿到了这台造梦机和芯片。这枚芯片有名字,叫江海,有时候你梦见水就是因为它。给你用了造梦机之后你就真的醒来了,但是后来我就发现了这个东西让你有了依赖性,你离不开它了,我没有办法,就去求院长,院长就给了我药,就是这些我的说能缓解你头疼的药。你头疼也不是因为后遗症,你只是想入梦了。”
鹿河受不了他越来越近了,打算站起来躲进房间里去,可屈凌京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拉到了自己怀里,鹿河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屈凌京很容易就压制住了他,“我害怕药有一天会断掉,所以我偷来了造梦机和江海,就是为了能够让你别再那么痛苦。那些人就是因为长期不能使用造梦机而死掉的,我不能让你这么死去。”
“屈凌京,你是真的能编。”鹿河根本不信他的鬼扯,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人蒙骗的受害者形象,要不是鹿河知道一点什么可能真的就信了。
“那么你告诉我,那个钱包里的照片上四个人都是谁?钱上写着的怀佩又是谁?”
屈凌京停顿一秒,立即说道:“我读研究生的时候和导师曾经去过偏远山区做志愿医生,那个钱包是当时一个老人给我的,他塞进了我的背包里,在我回到a市后我才发现,我想还回去的,可老人去世了。怀佩可能是老人孩子的名字吧。”
鹿河在他怀里不停的挣扎,甚至下狠手掐他,屈凌京却突然开始喃喃道:“小河,你知道吗?我面对你,我根本就没有自信。你的人生那么美好,你的学校里有和你一样优秀的同龄人,可我大了你八岁,你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去遇见那么多的人,万一你不爱我了呢?有时候,听见你手机里传来的陌生人对你说话的声音,我听着你耐心地回复他们,我都会嫉妒他们,他们和你同龄,他们能陪你走得更久!”
鹿河话两秒消化了他最后这句话的意思,屈凌京来学校不是送他就是接他,这件事一般都在学校门口完成,怎么可能知道他会对学校里的人说什么?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鹿河偶尔会给社团里的学长学姐打电话,这几天他刚刚回到学校,过去关系好的学长学姐已经有一部分出去实习了,不在学校里,听说他回到学校了,就打电话问问他的近况。
所以,“你监听我的电话!”
他低下头,看着在他怀里拳打脚踢的鹿河,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对鹿河说道:“不如我们一起去死吧,这样我就可以陪你到永恒了。”
鹿河:“你这个疯子!”
屈凌京掐住了他的脖子,单手用力慢慢收紧,鹿河不断挣扎,手边摸到了一个东西,想也不想就直接砸向屈凌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