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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四月五号]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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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河时刻关注着方晴儒上的那辆公交车,车行至一处老旧小区门口才看到方晴儒下车的身影。他赶紧付钱下车,追了上去。

    方晴儒走得很快,而这个小区里的路七弯八绕,大概是建的时间早,里面还有一些自建房没有拆掉,小巷子死胡同十分多,总之鹿河追得很吃力,差一点就跟丢了方晴儒。

    在快把鹿河绕晕的时候,方晴儒终于停了下来,他钻进了一栋烂尾楼里,这栋楼大概有八层高,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停工了,门前推着的沙土都被茂密的野草包围,灰白的墙上也爬上了藤蔓。

    鹿河赶紧也走了进去。

    烂尾楼里四通八达,鹿河一层层的看过去,最后在楼顶找到了他。

    方晴儒看起来真的很伤心,捂着脸蹲在楼顶哭。然而鹿河却是看得胆颤心惊,这楼顶周围毫无矮墙阻挡,几乎是一个踉跄就可以掉下去,要是方晴儒站起来没看清地面很容易就会掉下去。

    鹿河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把他拉过来,却看到方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离他不远的地方就是百米高空,他一个转身脚下不知道为什么一绊,整个人向后倒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之前不会就是这样死的吧?

    鹿河冲上去拉了他一把,可有些来不及,方晴儒还是摔倒了,不过好在他命大,只是肩膀和头悬空,鹿河拖着他的脚把他拖了过来。

    方晴儒哽咽着坐了起来:“你、你是谁?”

    鹿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鹿河。”

    方晴儒哭到打嗝:“呃!不信。呃!”

    鹿河把自己的学生证丢在他身上:“上大学了你总该识字吧。”

    方晴儒拿过学生证,看到上面的名字确实是鹿河,但又在将学生证上面的鹿河的照片和眼前的鹿河做对比,看了许久后说:“这个、鹿河,呃!皮肤没有、你白。呃!”

    鹿河:“因为那是我大一军训的时候拍的!”

    方晴儒:“呃!你不是、和禾梦妤去、去玩了吗?”

    鹿河:“我和鬼去玩,我连禾梦妤是谁我都不知道。”

    其实知道,但是四月五号的鹿河还真的不认识禾梦妤,当然也不认识方晴儒。

    方晴儒瞪大了眼睛,连嗝都不打了,“你骗、骗人,蒋梓昊说、说你去了,禾梦妤也说了。”

    “你是不是蠢,”鹿河给了他一个暴栗,“我要是去了我现在在这?你看我像是会分身的样子?”

    结果方晴儒还真的点了点头,甚至还天真地问:“那不然、禾梦妤为什么要、要那么说?”

    气得鹿河想当场暴打他一顿,没好气道:“为什么?为了让你死心呗!还能是为什么!”

    方晴儒站了起来,磕磕绊绊地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我、我以为这里、只有我、我知道。”

    鹿河:“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啊,我在学校里看见你被人嘲笑哭着后跑出去了,鬼知道你会做什么事,我只能跟着你来了。你说是不是想不开?”

    方晴儒:“没有,我只、只是想一个人、待着。”

    鹿河不太相信他,毕竟在四月六号的时候他就是跳楼死的,方晴儒看到他狐疑的表情,急得又是一顿艰难的输出,“我、我只是难、难过我妹妹、嘲讽我,还有我、我确实有点、自不量力。但是、我真的没有想、想自尽。”

    他还竖起三根手指打算发毒誓证明自己真的没有想自杀,鹿河赶紧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瞎说话。”

    随即又盘问方晴儒:“你找地方静静你怎么来这?”

    方晴儒说:“小时候、爸爸带我来过。”

    这烂尾楼历史还挺悠久。

    鹿河想到方晴雅对他的态度,觉得十分奇怪,虽说兄妹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可方晴雅说话实在是难听了一点,却突然听见方晴儒说:“因为爸妈离、离婚了,我被爸爸带、带走了,妈妈、带她。我们很、很久没有相见了。上大学发现她和、和我一个班,我很高兴。妈妈、脾气很差,对她不太好、所以……”

    鹿河发现自己无意识的问出了口,结果听到了一段人家鸡飞狗跳的家事,羞愧的扇了自己几下。

    方晴儒看到他的样子,还反过来安慰他:“没、没关系,我不在意。”

    鹿河看他真的满脸不在乎的表情,又想起其实仔细看就能发现这对兄妹的差距。哥哥浑身上下都是贵价名牌,用的是今年新出的手机,而妹妹则要差上太多,手机一眼就能看出用了许多年,而且价格也不高。

    方晴雅大概是愤愤不平吧,哥哥口吃却能被脾气好条件好的爸爸带走,而她健健康康却只能被分给脾气差劲的妈妈,本是同根生的兄妹,过的生活确是天差地别。

    鹿河大概能理解方晴雅了,他只能拍了拍方晴儒的肩,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也干涉不了别人的家务事,“走吧,我请你去吃烧烤。”

    方晴儒:“我请、请吧。”

    两个人一边推诿一边向楼梯走去,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尖叫。

    他们同时停住了脚步,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是、是你叫的吗?”

    “我还怀疑你呢!”

    话是这么说,他们两个还是躲在了楼梯口两侧,楼梯间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敢坏老子事?继续打!”

    随即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被打的人因为疼痛不断发出惨叫。

    “说!你还有没有同伙!”

    过了几秒,鹿河才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没有。”

    这声音很弱,要不是他屏住呼吸仔细听,否则还真的听不到。

    “没有?你骗谁呢?我告诉你,你要是说出你的同伙,你还能捡回来一条贱命,你要是不说,你就等着摔成肉泥吧!”

    “没门……”

    “继续打!”

    又过了一会,有一个声音谄媚地响起:“龙哥,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我们还打吗?”

    龙哥似乎是是思考了一会,又厉声喝道:“我再说一次,告诉我你的同伙,否则你就在这里变成人肉泥!”

    被打的人不知道做了什么,龙哥突然气得喊叫起来:“小兔崽子!你居然还敢朝我吐口水?把他扛上去,丢到楼下去,摔不死他!”

    方晴儒听了这话慌乱起来,他用口型问鹿河怎么办,鹿河抓住他的手环顾四周想要找地方躲,却发现这里太开阔了,那些人一站上来就会立即发现他们。

    然而他们也不可能跳下去,鹿河只能小声说:“一会我们直接冲下去!”

    方晴儒摇摇头,“不、不太行。”

    鹿河急得跺了跺脚,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先上来的小喽喽已经发现了他们,正大喊着叫人。

    龙哥在下面喊:“丢下去,给这个条子陪葬!”

    小喽喽得到命令,几个人围上来想要抓住他们二人,鹿河和方晴儒只能四下逃窜。

    鹿河一边跑一边想找准机会带着方晴儒冲下楼,可脚下突然被那群人绊住了,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小喽喽趁机把他往边缘推。方晴儒看到了连忙冲过来,想要去抓鹿河的腿,但他被人用力一推,倒是和鹿河一起摔下了楼。

    “嘣”的一声,鹿河和方晴儒落地。

    鹿河全身都在疼,可他却还有一丝意识,他木然地看着天上的月亮,闭上眼的最后那一刻,有一个身影覆盖住了月亮。

    鹿河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坠楼的感觉刚刚还在梦里,浑身的神经还在颤栗那种痛苦,他捂住了自己的脸,急剧地呼吸,想要将附近的空气全都吸入肺部中。

    一个温暖的手轻轻帮他拍他后背,耳边是屈凌京温柔的声音:“放松,深呼吸,做噩梦了吗?别怕,梦都是假的。”

    他把鹿河抱进自己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安慰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鹿河缓了过来,屈凌京把他抱去洗漱,又抱起去了餐桌上,要不是他要做早餐,否则还会继续抱着鹿河做事。

    鹿河知道为什方晴儒会“自杀”了,禾梦妤的拒绝、方晴雅的嘲笑确实都不足以将他击垮,他“自杀”是因为目睹了私刑的全过程,被人灭口了。

    四月六号大概是警方还在调查他的死因,而方晴雅却以为是自己的话刺痛了方晴儒,内心十分心虚,害怕被别人发现,所以才想要报复禾梦妤,让别人都认为这是禾梦妤的错,甚至先发制人欺凌了禾梦妤。

    鹿河吃完了早餐,端详着那个陌生的药瓶,没忍住偷偷拿了几颗药出来。

    在路上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拿出一颗药问屈凌京,“这是昨天我同学看我头疼给的止痛药,这个有用吗?”

    屈凌京扫了一眼,微微眯起眼,“似乎不是止痛药,好像是安眠药,谁给你的?”

    “是一个男生,不是我们系的。”

    屈凌京随口说:“不吃是对的,不认识的人的东西都不要吃。”

    鹿河装作惊讶道:“可我是看他从一个写着止痛药的药瓶里倒出来的。”

    屈凌京说:“谁知道他有没有换药呢,乖,听我的。”

    鹿河心说鬼才听你的,上一次还说这是备用药呢,今天就是安眠药了,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但他表面上还是乖乖答应了,一看着屈凌京开车离去,立即打车去了最近的小诊所。

    坐诊的是一位老医生,先是戴起老花镜眼睛先是看了鹿河给出的药瓶照片,又拿起一颗药左右看看,还刮了一点下来尝尝。

    他皱着眉,又叫护士拿来一瓶没有任何标识的药,从里面倒出一颗仔细对比,也尝了尝那颗药,他“嘶”了一声,然后一脸凝重地说道:“你这个药确实不是照上的药瓶里原本装的,这个药瓶原本装的药偏黄色,味道略酸苦。但你拿来的这个也不是安眠药,至少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安眠药,味道有差别,可惜我这里医疗条件有限,没有办法做化学分析,你可以带去大医院,请他们帮你查查这到底是什么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鹿河道了谢,去医院查药很麻烦,但他现在知道屈凌京确实是在骗他,但鹿河不理解的事屈凌京为什么要骗他。

    他怀揣着疑惑,决定晚上回家后问问屈凌京。

    中午他跟在蒋梓昊与方晴儒身后,听到蒋梓昊提到自己时感觉跳了出来。

    “我可没有,”鹿河缓缓走进小仓库,“你别乱说啊。”

    蒋梓昊:“你……”

    方晴儒:“你是、是谁?”

    蒋梓昊下意识吼道:“你别坏我事!”

    方晴儒一脸震惊:“你、你就是——”

    鹿河先怒斥道:“你别坏我名声!”

    蒋梓昊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

    鹿河打断他的话,先对方晴儒说道:“你先走吧,别被他骗了,我有男朋友了,晚上没时间去约一个女生出去玩。”

    虽然男朋友已经面临信任大危机了,很有可能恢复单身。

    方晴儒眼神亮晶晶的:“真、真的?”

    鹿河:“骗你我是小狗。”

    方晴儒高兴地跑了,留下蒋梓昊和鹿河在小仓库里。

    蒋梓昊脸色阴沉:“你为什么要来干涉我的事?你知不知道我会遭遇什么……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我还可以重来……”

    他自顾自地打算走掉,鹿河抓住他的手臂制止了他往外走,“我知道,所以我要来告诉你,你不能那么做。”

    蒋梓昊听到这话,转身抓住他的肩:“你什么意思。”

    鹿河抬起头来,直视他锐利的双眼:“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知道你被困在了今天,甚至你是从四月二号起就被困住了对吗?”

    如果说四月六号的蒋梓昊其实是认命的状态,四月五号的蒋梓昊就是不甘心与不服气的暴躁,他坚信事不过三的俗语,在度过了四月二号到四月四号这三天后,本以为四月五号日子又能重归平静,可事与愿违,他再度陷入了循环,一次次的重复早就逼疯了他,四月六号的他仅仅只是抱着一丝希望了,四月七号的他却已经疯了。

    蒋梓昊大概也没想到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甚至有人和他一样,此时愣在了原地,听鹿河吧四月六号与四月七号的事告诉了他。

    听完后他目瞪口呆:“所以你是穿越时空过来的?”

    好像也差不多,鹿河只能点点头。

    可蒋梓昊的重点确实自己还会陷入四月六号的循环,有些许难过与茫然,他瘫在小仓库的的废弃沙发上,怔怔地问鹿河:“你说世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呢?”

    鹿河也想问这个问题,他和蒋梓昊同为天涯沦落人,遭遇相似,被困在一天看不到未来,蒋梓昊好歹还能一步一步向前走,可鹿河却是一步一步向后退。

    蒋梓昊伤感了一阵,又想起什么来:“你不是说我今天不能再帮q去做交接芯片的事了吗?可我还没有看到过这个任务。”

    鹿河没想到他还没有触发那个支线的交接芯片任务,问他拿了手机过来,打开了与q的聊天记录。

    在那条打败情敌的信息下,还有几条是q单方面的分享,都是一些小故事。

    什么“女生都喜欢男生在生活间不经意的温柔”“谁说温柔小意没有用?”“二十四孝好男友为什么受人追捧”这类公众号文章。

    鹿河想起四月七号在蒋梓昊书包里翻出的一包姨妈巾,又看了看他这条文章的关键词“温柔”,有了一个猜想。

    他拉出键盘,假装蒋梓昊问道:[怎么样做一个温柔的男生?]

    q很快就回复道:[从生活小事上入手,平时拎包带水,生理期前的温馨提醒,一杯能缓解生理期疼痛的红糖水,都是你温柔的体现。]

    鹿河看了一眼蒋梓昊,“你知道禾梦妤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吗?”

    蒋梓昊诚实地摇摇头,“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

    鹿河倒也没怪他,反手回复了一句:[我记得她的生理期,买了一包卫生巾备用,这样行吗?]

    q回道:[有心的男人最迷人。]

    鹿河要是在喝水,此时大概就是白喝了,蒋梓昊在他旁边不明觉厉。他们在小仓库又等了半个小时,q突然发来一个地址定位和时间。

    q:[帮我做一件小事吧。]

    鹿河与蒋梓昊对视一眼,来了。

    蒋梓昊说:“上一次,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因为我没有理他的那些信息。”

    四月六号蒋梓昊也说过他是把q的话掰开来一个一个理解过的,这个去码头交接芯片的信息还是他在经历好几次重来后才得到的,鹿河现在也只不过是在前人栽种的树下乘凉,要是换鹿河来看他也得想上许久。

    蒋梓昊问:“所以我下午要前往这里对吗?”

    鹿河说,“我和你一起去。”

    还有一个地方,方晴儒被自杀的地方,鹿河不知道那群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杀起人来毫无畏惧,方晴儒去的那个小区实际上属于闹市区,在人来人往那么多的地方谋害人命,如同下水道的老鼠。

    鹿河想和蒋梓昊一起去探查一番,蒋梓昊别的不说,身体素质十分好,至少跑得特别快,否则四月六号也不能在医院里带着一群警察跑上跑下了,他们要是在那个地方遇到危险了,还能叫蒋梓昊跑快点出去找援兵。

    a市有三个码头,q发来的这个码头是在郊区最小的那一个,这附近主要有一些轻工厂,生产毛绒玩具雨伞等小件物品,通过沿海运输贩卖到更南边的地方。

    鹿河躲在远处的一颗树上,看着蒋梓昊走向一个神情紧张的中年人,那就是他的接头人,接头人大概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一直在不断张望着四周,看见蒋梓昊走过来时还将手背在后背,似乎是想要抽出什么东西来自保。

    直到蒋梓昊亮明了身份,他才松了一口气,带着蒋梓昊走向不远处的密林间。

    鹿河见状,连忙跳下树干,在林间穿梭不断接近他们,却发现接头人把蒋梓昊带入了一个小木屋内,外面有人看守,正在附近不断走动,鹿河只好待在原地不动。

    蒋梓昊很快就出来了,他手上拿着一个蒙了黑布的大箱子,被人请上一辆车,鹿河远远看着,想起四月六号这个码头在蒋梓昊交接完芯片后就被警方查封了,而警方似乎一无所获,会不会是他们在送离芯片后撤离了?

    鹿河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蒋梓昊刚刚离开。

    他在这里密切关注着他们,一辆辆车从密林的不同方向驶出,那些原本在木屋前来回走动的人也不知不觉消失了。

    鹿河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个小时,木屋前只剩下一两个人了,他装作游客误入的样子走过去,那两个紧绷起来,鹿河笑脸迎上去:“可以问一下易隆工坊往哪走吗?我第一次来这里,有点迷路,这导航也不太好使。”

    这两人很年轻,大概是没经历过多少事,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感觉没有什么威胁,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不知道。

    鹿河已经瞥见小木屋上了锁,他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二人转过身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石头狠狠砸在了其中一个人头上,这块石头有一角很尖,刹那间那个人血流不止,直接向前倒在了地上,另一人猛的回头,鹿河之前在兜里装了一把沙子,此时抓了出来朝那人眼里扔去。他躲闪不及,一瞬间就看不清眼前了,嘴里正想叫,鹿河快速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砸在他脸上,重重一声“咚”后,他也应声倒地。

    鹿河在他们的口袋中翻找片刻,没有找到钥匙,他只能把钥匙扣的连接圈掰直做铁丝,试了许久才撬开小木屋门锁。

    小木屋内只有一张地毯,看似什么东西都没有。

    鹿河掀开那张地毯,立即出现了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只不过也上了一把老式的铁锁。

    他故技重施,也成功撬开了这把锁,借助夕阳昏暗的光芒下,鹿河顺着楼梯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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