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月六号]再度身死
薄薄的门板是抵不住几个成年人的的摧残的，鹿河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自己的玻璃水杯，幸好他早料到会打架，早上出门的时候特地带了一个玻璃水杯。
水杯里还有一半水，能增加一定的伤害值。
他趁小混混不备，从窗外跳进来，把水杯砸向了小混混，小混混被他跳进来吓了一跳，正侧过头看是谁，迎面迎来一个玻璃水杯，鼻血一瞬间就大量涌出。
小混混的右眼似乎也受到了伤害，他只费力地睁着一只眼，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捂住自己受伤的脸，凶狠道：“我弄死你！”
方晴雅也尖声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原本守在外面的小混混听到动静鱼贯而入，向鹿河步步紧逼过来。
鹿河高举手里正在通话的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110三个数字，“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你们别太过分！”
混混们听到这话有些慌乱，纷纷回头去看那个混混头头，混混头子用完好的左眼狠狠瞪了鹿河一眼，“你给我等着！”
说罢，小弟们扶起他飞快地跑了。
方晴雅也有些心慌，可她依旧嘴硬道：“她就是一个杀人犯，你如今帮了她，可别怕她以后也杀了你！”
鹿河不屑地嗤笑一声，“她要真是杀人凶手，自然会有法律来制裁她，轮不到你动用私刑。”
“而且，”他上下打量了方晴雅一眼，“你叫来的是逃犯吧，包庇逃犯可是犯法的。”
方晴雅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有些惶恐，可她依旧强装镇定的对其他人说：“我们走。”
等她们全都离开后，鹿河敲了敲禾梦妤的门，“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禾梦妤打开门，从门里扑出去想要抱住他，鹿河见状不好急忙向旁边闪去，禾梦妤只抱住了鹿河的胳膊，埋头痛哭了起来。
鹿河不会安慰人，只能拍了拍她的头，这才发现她今天穿的衬衫扣子不见了，可能是被人扯掉了，禾梦妤抬起头来看他，泪眼朦胧地感谢他。
鹿河发现这个角度不太好，他急忙推开禾梦妤，把自己外套脱下来递给了她，禾梦妤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领口大开，急忙穿上鹿河的外套，拉上了拉链。
他看到禾梦妤脸上有很显眼的巴掌印，头发也是散乱无章，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开始责怪起表白失败就自杀的方晴儒，要不是方晴儒自己何至于陷入到这次轮回。
这种想法很快又被鹿河掐掉了。
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缝，就算没有方晴儒，他也会因为原晴儒被拉入循环，与其责怪他人，不如还是想办法怎么跳脱出轮回。
眼前胜利在望了，鹿河陪着禾梦妤走出去，在楼梯间迎面碰上了蒋梓昊，蒋梓昊看到禾梦妤的模样，关切道：“你怎么了？谁干的？是鹿河吗？”
还没等鹿河反驳，禾梦妤已经怒斥道：“鹿河才不是那样的人，你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最讨厌了，离我远点！”
蒋梓昊想要解释，禾梦妤已经拉着鹿河跑了下去，只留他一个人愤恨地看着相携而去的两人。
鹿河作为目击者也一起到了警局做笔录，中途接到了屈凌京的电话，对方很疑惑地问：“小河，你去哪了，还在学校吗，我怎么找不到你？”
鹿河这才发现忘记告诉他了，只能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哥哥，我现在得去一趟警察局做笔录。”
屈凌京惊讶道：“怎么回事，怎么就要去警察局了？”
鹿河解释道：“是我同学被欺负了，我帮她报警了。”
一听这话，屈凌京连忙问：“你受伤了吗？伤得很重吗？要不要去医院？你在哪个警察局？我到警察局接你去医院。”
鹿河连忙否认了，尽管他没受伤，可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使他心里暖洋洋的，于是便乖乖报上要去的警察局地点，“我没受伤，你来接我回家就好。”
屈凌京答应下来了，鹿河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旁边坐着的禾梦妤好奇地问：“是你哥哥吗？你们关系真好啊。”
鹿河红着脸点点头，“是我哥哥，不过他其实是我男……”朋友。
鹿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外面叫他们去做笔录的警察打断了，他们只能中断了聊天，先去做正经事。
做笔录的过程很快，鹿河一出警察局就看到屈凌京的车子。
他和禾梦妤说了再见，禾梦妤却拉住他，“你的衣服我洗好了明天还给你吧。”
“不还也可以，没关系。”鹿河不差这一件衣服，他其实不太想穿被除屈凌京之外的人穿过的衣服。
“要还的，”禾梦妤急忙否认，她红着脸低下头，“今天谢谢你，不然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鹿河摆摆手，和她告别后坐进了屈凌京的车。
车上，屈凌京问他怎么了。
鹿河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屈凌京听完也有点生气，“怎么能这样呢？都上了大学了，难道连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吗？”
鹿河点点头，屈凌京又来训他，“你说你，见义勇为是好事，可他们那么多人，要是伤到你怎么办？你才刚出院，不会又想进医院吧。”
“才没有，”鹿河连忙转移话题，“哥哥，今天晚上吃什么，我好饿。”
屈凌京果然转移了话题，“我们去吃意面吧，今天太晚了，超市可能没有菜了。”
吃完意面，屈凌京先去了个厕所，叫鹿河去车子里坐着等他，鹿河“嗯嗯”两声点头答应了，商场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屈凌京他们来的时候车位只剩下这个比较黑的角落了，鹿河也无所谓地拉开副驾驶，放松地刷着小视频。
关着车窗有点闷，于是他就把车窗降了下去。继续心无旁骛地刷着小视频，看到好笑的还哈哈笑出声。
突然他的车门被敲响了，鹿河转过头看去，正对上一块白布蒙上了他的脸，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后脑勺，将他捂进白布里。
“唔唔唔捂！”
鹿河拼命挣扎，用手上不长的指甲抠进那双手的肉里，却怎么也撼不动那两只至他于死地的手。他双腿乱蹬，整个身子顺着皮质的椅子往下滑，可捂住他口鼻的那双手却紧紧抓着他，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大脑也因为缺氧变得昏沉起来。
慢慢地，鹿河再也挺不住了，彻底闭上了双眼。
在听到屈凌京的叫他起床声时，窒息而死的感觉似乎还没有从鹿河的意识里脱离。
他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甘甜的空气，抓住了屈凌京轻轻拍他脸的手，转身死死地抱住他。
屈凌京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了小河？做噩梦了吗？”
“我梦见有人堵住我的口鼻，然后我就因为窒息死了。”鹿河紧紧抱住屈凌京，不断地向他怀里拱，想拱进他怀里把自己藏起来。
屈凌京摸着他的头，把他抱在怀里安慰，过了很久才把他抱起来走进卫生间，“没事了，小河，梦都是假的。”
鹿河眼睛红红的，屈凌京帮他洗了毛巾，想要帮他擦脸，可鹿河却想起被捂死的经历，看到一块毛巾向自己袭来，害怕得往后躲了躲。
他又意识到面前的不是杀他的人，而是屈凌京，随即忐忑地看向屈凌京，本以为屈凌京会感到失望，可屈凌京却又把他抱进怀里揉了揉他的头。
“可怜的宝宝，被梦吓成这样。”屈凌京心疼地说，他放开鹿河，把毛巾放到他手上，让他自己洗，又帮他挤好了牙膏。
鹿河做完这一切，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成功阻止了禾梦妤的事，他满心期待今天是全新的一天。
可坐在餐桌旁却发现依旧是心型的煎蛋和牛奶。
鹿河这次没有问屈凌京，反而是先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手机上依旧显示着令人绝望的四月六号。
他颤抖着拿起杯子打算喝一口牛奶，可兴许是抖动得幅度太大了，杯子里的液体晃动得就快撒出来了，一只手帮他扶好了杯子。
“还是很怕吗？”屈凌京很担忧的询问他，“不然我们今天就先不去学校了，在家里休息一天吧。”
“不用了，”鹿河拒绝道，“暂时的，这只是暂时的。”
“好吧。”
见他坚持，屈凌京去给他收拾书包。
鹿河趁他不注意又把那盒强药性的药放进书包。
在去学校的路上，鹿河一直在想会是谁杀了自己。
那群小混混？
那个商场门口保安很少，附近警察局也离得很远，确实有可能。
可如果是那群小混混，应该是不会选择捂死他，他们人多，甚至可以把屈凌京的车子砸烂。
鹿河感觉到应该只有一个人对他下手，直觉认为那一定是一个成年男性，那个人的手很大，轻轻松松就覆盖住了他的脸。而鹿河认识的女生里，尤其是对他有恶意的，比如方晴雅，她们的手都捂不住他的脸，更何况那些女生很少有时间去健身房做力量型练习。
鹿河想到一个人——蒋梓昊，可他想不到蒋梓昊杀他的理由。
在楼梯间里，蒋梓昊看着他和禾梦妤的眼神很奇怪，他对禾梦妤有关心，对自己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似乎有震惊，也有嫉妒，还有一丝好奇。
蒋梓昊平时也像是去健身房的样子，鹿河想起昨天他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衣服隆起的样子，而且蒋梓昊的身高也高过他，手掌完全张开确实也像是有能力捂死他的模样。
可鹿河却想不清楚蒋梓昊怎么知道他在哪里，难不成蒋梓昊跟踪他？
在四月七号杀了他就算了，为什么在四月六号也要杀死他？
鹿河忿忿不平，专挑软柿子捏，讨厌的东西。
想着想着鹿河的视线瞟至屈凌京那里，他专心地看着正前方，并没有注意到鹿河的视线。
屈凌京的手也很大。
鹿河想起有的时候屈凌京帮他洗脸，大掌张开也能覆盖住他的脸，握着毛巾快速地擦洗几下，很快就可以帮鹿河洗干净脸。
会不会……
鹿河突然惊醒，怎么可以怀疑屈凌京，屈凌京对他这么好，他却在心里怀疑他，简直不可原谅。
“小河，到了。”
鹿河看着屈凌京温柔的样子，心里对自己怀疑了他这件事愧疚极了，像弥补他一样，这一次主动亲了亲屈凌京的脸，一改往昔都是屈凌京先来亲他的样子。
屈凌京果然很高兴，抱着鹿河亲了好几下才依依不舍地放他离开。
鹿河红着脸来到教室，心不在焉地听着课。
他开始思考今天应该怎么做，才能即做到成功阻止校园暴力又不被蒋梓昊杀死。
他已经认清了禾梦妤与方晴雅是谁，又开始回忆起禾梦妤日记看到的内容，按照禾梦妤的内容来看，她中午应该是成功躲过了方晴雅等等刁难，在没有鹿河帮她的情况下。
鹿河其实不需要像上次一样在中午用自己的头疼来帮她，可他见不得这种场景。
高中时最好的朋友因为遭受校园暴力而换上心理疾病，刚成年就休学两年去治病了，浪费了自己的大好青春，鹿河只恨自己和他不在一个学校。
如今鹿河再度看到这样的事，高中时没能为好朋友伸张正义的遗憾激发起了他的斗志。
他的良心不允许自己对这样的事视若无睹，更何况这还关乎到他的生命。
鹿河翻看了一下自己的课表，又登上学校的教务系统查了一下隔壁班的课表，发现两个班下午上的课其实是一样的，连时间都一样。
他想到自己上一次借口头疼走错教室的事被老师大发慈悲地留下，于是得以看清禾梦妤的长相的事。
鹿河第一次觉得头疼是一件好事，虽然难受，但是可以拿这个当借口，还能拯救自己的小命。
他已经想好了，去隔壁班蹭课，下课后就找个理由把禾梦妤叫走，不过从上次循环来看，那群小混混还没下课就来了，而且她的日记里也写了是她主动和方晴雅约的时间，她看起来也不像是言而无信的人，难不成他要硬拉着禾梦妤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