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独闯相府
可他没想到太子的这位女侍卫,轻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响动和感受到半分她的气息。
权倾尘望着玉勺,只见勺窝勺底下一片乌黑,便知是被毒液侵袭所致。
权倾尘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上面还残留有一针见血的毒液吧。”
龙韶熙虽被权倾尘抓了个现行,但他那日见太子也对权倾尘似有所怀疑,便认定权倾尘不能拿他怎样,依然不愿意招认,也不愿说出真正下毒的人是谁。
权倾尘见他还想继续推脱,便道:“八殿下,我还以为您是对殿下最好的人,可没想到您竟然会帮着他人如此迫害殿下……”
龙韶熙道:“我没有,更何况七哥的毒不是已经清除了吗?”
权倾尘摇头道:“没有,殿下所中的可是被称为天下十大奇毒之一的一针见血,又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清除掉。”
“可漠然说……”
“殿下只是不想称了下毒之人的心,才谎称毒被清除了。”
龙韶熙嘀咕道:“难怪四哥会不相信。”
“这么说,下毒的人真的是四皇子。”
龙韶熙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权倾尘打断他道:“八殿下,您为什么还要为他掩护?他可是差点就害死了与您关系最好的七哥!”
见龙韶熙还是不愿意招认,权倾尘只好道:“八殿下,如果您不愿意指证四皇子,那么那两个无辜的侍女,就要被当作替死鬼了。”
“替死鬼就替死鬼呗,她们的死才与我无关。”
权倾尘这才了解到,最是无情帝王家。
“那八殿下可知,那两个下人是谁?”
“是谁也与我无关。”
“如果说,那个侍女是叶蓁凌呢?也与八殿下无关吗?”
八年前,在翰林书院时,龙韶熙总是爱与叶蓁凌吵闹拌嘴。
因此,权倾尘便有了一个主意。她偷偷潜入了龙韶熙的寝宫,在他的寝宫中,她发现了叶蓁凌的画像。
一颦一笑,一嗔一痴。
那些画像是他求龙韶锦所画的,被他当做宝贝一般珍藏着。
所以,权倾尘便想赌一赌,赌叶蓁凌与龙韶锦在他心里的份量。
果然,听到叶蓁凌的名字,龙韶熙惊道:“什么?叶蓁凌?”
随即又道:“不可能。八年前,叶家被抄,她被流放漠北。就算她还活着,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权倾尘见他不相信,便将他带去了地牢。
地牢中,叶蓁凌已经睡着了。微弱的烛光中,她的面容苍白,秀眉微蹙,似乎是身上的鞭伤还很疼,她不安的翻了个身。
那日在大厅上,因为叶蓁凌是垂首跪着的,所以龙韶熙并未能看清她的面容。
此刻,他站在牢门外,呆呆的看着她。
那眉那眼,虽然已经大不似从前,但他还是能认出来她。
虽然当年在翰林书院内,他们总是爱争锋相对,吵闹拌嘴,但当叶家出事了之后,没有人再跟他作对,没有人再跟他拌嘴,他的耳根子清静了不少,可他却开始怀念,怀念那个无时无刻犹如一只喜鹊般叽叽喳喳的女孩。
上元节那天,她在孔明灯上写下的诗句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而他则写下诗酒趁年华。
没想到,他们的趣味竟是如此的相似,他们的志向竟是如此的相投。
只是可惜,在叶家出事的时候,他虽身为皇子,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多少个深夜里,他从失去她的恶梦中被吓醒。
他不知道那个如此纯真可爱的女孩,是否能经受得住流放的酷刑。
八年时光,如水漫漫,他不知道她是否还尚在人世。
而此刻,那个曾经令他牵肠挂肚的女孩却因他而躺在了这冰冷暗黑的地牢中,满身鲜血与伤痕。
一时间,喜悦、自责、难过、愧疚统统都涌上了他的心间。
他默默的背过了身去,良久才道:“陌侍卫,明天随我一起去面见父皇吧。”
呼。
权倾尘突然松了一口气。还好赌赢了。
如果赌输了,不但帮不了水喜和叶蓁凌洗脱嫌疑,还会把她们的身份给暴露了。
龙韶熙在皇帝和皇后的面前招认了在太子的药中下毒,也指证出了四皇子是罪魁祸首。
这时,皇帝和皇后才得知太子所中的毒乃是天下十大奇毒之一的“一针见血”。
而龙韶阳之前刻意的隐瞒,是为了保护水喜和叶蓁凌不受刑法。
毕竟,他答应过权倾尘的。
还有,叶蓁凌的父亲叶太傅也曾是他的恩师,是他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而当他得知元乐尚和赵芡瑶私自对叶蓁凌和水喜用刑时,他气得差点一巴掌就呼在了她们的脸上。
为此,他还冷落了元乐尚很久。
按天朝律法,谋害太子可是重罪,是要被判杀头的。
但龙韶锦这位饱读诗书满腹才气的四皇子,深得许多朝臣赏识。
因而许多人都联名上书,请求皇上免他一死。
最终龙韶锦只被剥夺了皇子身份,被判终身囚禁。
因有太子求情,龙韶熙也只被罚幽禁半年。
与此同时,皇后派出了一支羽林卫前去雪域为太子寻找解毒的金莲。
夜间,贤王龙韶承、宦官高培盛及几位朝中权臣秘密聚集在宰相府的议事厅里。
权倾尘身着夜行服,蒙着面,隐身于屋顶。
她轻轻的拿开了一片瓦,屏声敛气,附耳窃听厅内的谈话。
从他们的谈话中,权倾尘知道了当年给父亲送去毒酒的人是元乐尚的父亲元尚书。
当听到他们在议论权家当年的惨剧还纷纷的得意洋洋时,权倾尘心间大怒,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气息。
警觉性甚好的鬼魇,立时便发现了屋顶上有人。
他一个纵身跃起冲破了屋顶,一把抓住了权倾尘,带着她落下了大厅。
厅内明光烁亮,富丽堂皇,权倾尘一直隐身在暗处,眼睛瞬间还有些不适应。
只听见脚步声大动,一排排的弓箭手和士兵将她团团围住。
权倾尘心里暗叫不好,一个鬼魇就足以让她难以脱身了,更何况还有那么的府兵。
高培盛望着她,声音虽然尖声尖气,却有一股令人胆颤的威严:“鬼魇,揭开她的面巾。”
权倾尘知道一旦露出脸来,就会将嫌疑引到太子的身上。
她拔出了手中的剑,迎上了鬼魇。
正在权倾尘与鬼魇打得难解难分之时,高培盛伸手至玉盘中摘下了一粒葡萄,漫不经心的放在了嘴里搅动。
待葡萄鲜嫩的肉和汁都落入了腹中后,他再度转过脸来,那粒葡萄籽自他的嘴中疾飞而出,尺寸不偏不倚,正好从权倾尘的脸前划过……
权倾尘的脸在华灯下袒露了出来。
她转过脸来震惊的看着高培盛。没想到这个宦官的内力,竟然如此强。
如果刚才的那粒葡萄籽是向着她致命的地方而去,那么她现在早已横尸在地。
龙韶承像是早已猜中她的身份,此刻并不惊讶,淡淡道:“这不是太子殿下的那位女侍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朱启渊倒是故作惊讶:“太子殿下的侍卫?难道太子殿下是对我这宰相府有何偏见吗?竟然派侍卫来偷窥!”
权倾尘见他们真的将嫌疑引到了太子的身上,便道:“此事与太子殿下毫无干系,是我自己自发所为。”
高培盛依然在漫不经心的吃着葡萄:“倒是一条挺护主的狗。”
权倾尘那双清冷的眼睛,露出了凶狠,直直瞪着高培盛:“我没护主,也不是狗。”
高培盛瞥了她一眼,云淡风轻的道:“既然她不愿说实话,那就废了她。”
鬼魇得令,劲集右臂,一掌向权倾尘拍出,权倾尘侧身闪避。
箭如密雨,向她飞来。
她一一避过,向一扇窗户跃去。
“哐”的一声,一道铁窗落下。
随即,哐、哐、哐之声此起彼伏,所有的门窗都被铁片锁上。
看来今夜,她插翅难逃了。
这时,鬼魇攻了上来。
权倾尘不得不再次与他正面交锋。却不料高培盛从座上一跃而出,瞬间就到了她的身旁,他一脚踢在了权倾尘的右腿上。
“咔嚓!”
权倾尘的右脚腿骨瞬间断裂,疼得她跪在了地上。
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滚落,她咬紧嘴唇不愿意发出一声痛哼。
高培盛望着她,眼里露出一丝赞赏:“腿骨在一瞬间碎裂,筋肉在一瞬间被扯碎,一个女子竟能将如此的剧痛强忍住,意志力果然惊人。”
他蹲下来,用手捏住了权倾尘的下巴:“但刚刚只不过是小施惩戒,你若还不愿说实话,我有的是一万种痛不欲生的方式,让你说。”
权倾尘虽在强忍,但右腿的剧痛让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我不知道高公公所要的实话是什么,但我刚刚所说的,就是实话。”
高培盛道:“是吗?一个女子,还是不要嘴硬的好。”阴恻恻一笑:“尤其是,不要在我的面前嘴硬。”
权倾尘道:“那不知在公公的面前嘴硬,会有什么下场啊?”
“下场嘛……”高培盛打量着权倾尘:“这张脸,确实是倾城之色。但若是没有了五官,只怕就不再倾城了……”
龙韶承知道权倾尘身手了得,守在太子的身边是一大隐患,必须除之。
但权倾尘只不过是个女子,而高培盛的手段是出了名的凶残,便将脸转到了一旁,有些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