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怀疑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根据dna检测结果，待测父系样本排除是待测子女样本亲生父亲的可能。”

    如果王谦不是王娅，王谦是谁？他答应要帮她找家人，但是国家系统内的资源也不是他想用就能用的，假公济私更是不行，需要遵守法定的规则和流程，他需要好好想清楚怎么整。

    由于近期全国实行的走失人口积案清理与统计，风涣水考虑再三将王谦的案件报上去，他不知道当初经手王谦案件的派出所会不会申报，但是重复总比遗漏好，他还是在系统帮助王谦做了登记，并上传了她的相关资料。他这边能做的就这些，之后如果有结果，应该会有相关部门或者机构的工作人员直接联系王谦。

    李胜在镇上取快递的时候，经过常去的那家杂货店，进去买了点纸钱；顺便跟老板聊了几句，老板神秘兮兮的跟他说，前几天，警察也来问有没有外地人来买过纸钱。你说，警察是不是傻。外地人回乡祭祖，不可能千里迢迢带着这东西到处跑啊，当然都得在他的店里买。李胜笑了笑，没说话。

    老板努努嘴接着说，之前，那个在村子里搞投资的大老板，来他店里买了些纸烛还有香，说是工地开工要搞个“仪式”。你看咱们也不懂，也不敢多问。老板还反问李胜：“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外地搞建筑吗？真的要搞什么仪式吗？”

    李胜点点头，说一般讲究点的老板都会在工地开工动土前，找个良辰吉日搞个祈福仪式，一来图个吉利、二来稳定人心；大家不都相信祈福保平安嘛。

    老板了然的点点头，开心的笑了，看来他要多备点货了；他说：“以前总觉得乡下人才搞迷信，看来，大城市的有钱人也会啊，哈哈哈。”

    正聊着，李胜手机响了，有人扫码支付了3块钱，他打开监控app一看，风涣水正躺在他店门口的摇椅上，优哉游哉的吃冰棍。

    看见李胜回来，风涣水从摇椅里站起来跟他打招呼；风涣水指着架子上的照片开口说：“我感觉小娅还活着。”

    李胜愣了一下苦笑说：“那怎么可能呢，死掉的人怎么还能复活。”

    其实这话说的多少有点违心，在内心深处他一直认为自己的侄女没有死。他姐姐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带着孩子跳海。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个打算，即是他回到村子的另外一层考量，也是想着或许有一天，小娅会回来。如果她回来，至少在村子里有个家。

    风涣水并没有继续和他探讨这个“猜想”，而是转到另外一个话题：“之前找你要的协议，你一直没给我拿过去，今天我自己来取。”

    李胜忽然想起之前确实答应过要给人送协议的，只是自己的心一直盘旋在自己被诈骗的钱有可能找回来这件事上，后来又忙着更新店面的货架，就忘了这件事。拍拍自己的脑袋，一边跟风涣水特别诚恳的道歉，一边赶紧往屋子里走；风涣水也跟着他进去了，见他从床底下脱出一个行李箱，箱子里还放着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一摞协议和信件，还有一些证件钥匙之类的东西零零散散的洒落在这些纸上面。李胜抖落掉其他物件，将协议抽出来，找出风涣水要的文件递给他。但风涣水此时伸手从箱子里取出信件，一看这信件就有些念头了，信封缺失，颜色发黄的纸张和透出纸背的钢笔字以及八九十年代信签纸的条纹；告诉他，这一定是当年姐弟的通信了。

    风涣水问自己能不能看看，但李胜拒绝了他，这倒让他挺意外的。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李胜不太是个会拒绝别人的人。小时候就是那样，他每次央求李胜带他玩教他爬树什么的，尽管能看出李胜不太情愿，但是他几乎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不看就不看吧，反正早晚他会让李胜会开口‘说出他的故事’，风涣水如此想着，拿着协议走出屋门。目送风涣水离开，李胜从电动车的座位底下，拿出装着纸钱的塑料袋，扔在柜台地下。

    风涣水和同事仔细研究了那份村里盖了红章，以及按了两个大拇指印的协议。找来找去就还是当初被村里指责不近人情的那句话：乙方(迟xx)日后因任何原因在甲方(李胜)水塘发生人身伤害或者财产损失，水塘承包人不因此承担任何民事或刑事责任。

    这句话怎么看都超出了一般的免责条款的经典范式，让警察们觉得古怪极了，就好像甲方提前知道乙方会出事一样，还特意加上了“刑事”二字。尽管如果真的犯罪嫌疑人是李胜的话，这份协议并不减轻或者免除他的量刑。

    在风涣水的认知里，李胜并不会为了一桩非常久远的事情临时起意杀掉迟婆婆。毕竟，如果真的要做点什么的话，很多年前就做了，没必要等现在，更何况，看迟婆婆的身体，应该也不是会很长寿的样子，杀了她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此时，他又想起那两万块钱来，按照他捋出来的时间线，那会儿刚好就是李胜被骗光储蓄，房子推倒一半没钱放弃的时候。虽然两万块不多，但对一夜之间一穷二白的李胜来说，怕也是一笔不少的钱，再加上“新仇旧怨”，难免不会临时起意做出糊涂事。而且，他当初去找李胜问询的时候，李胜的精神状况就很差，对自己被诈骗的事情也是只字不提。正常人被骗后第一件事就是报警，但是李胜没有任何动静，要不是协查通知发到他们派出所，他都不知道李胜被骗了那么多钱。

    可是，风涣水又想不通了，如果李胜真的觊觎那两万块钱，当初就不用跟警察提这个事，自己偷偷的把钱藏起来就行了。不不不，风涣水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李胜不敢藏，因为这两万块的事不止有他和迟婆婆才知道，被宰了两万块的大冤种们也都知道，纸包不住火，早晚都要捅出来；如果自己不招，不就等于把自己把自己架上嫌疑人的位置上了。

    最重要的是，那是他的池塘啊，离他的老屋也很近；对附近地形最熟悉的就只有他了。他那么“迫不及待”的卖掉老屋和池塘，是不是也是为了不想再踏入“犯罪现场”呢？风涣水越想越觉得李胜可疑，只是他手上什么指向性的证据都没有。

    苦恼的抱着头趴在桌上，风涣水想要大声的哀嚎，证据啊，他是警察啊，这凡事都要证据啊。一个证据都没有，光想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