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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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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涣水一家搬走大概一年多左右,村里突然兴起一个传言,说王斯人老婆跟椰子店老板不清不楚。有人看见王娅妈妈从椰子店走出来,还跟老板聊的特别开心。这些年在村里,从来没有见过王娅妈妈跟谁走的特别近,她待人一向温和而又疏远。村民一扎堆,一件事变成多件事,只要有一个起头的,一定会引来很多附和,

    “嗯呢,我也看到过他俩一起说说笑笑,特别开心!”

    “那天我看他俩还一起走到里屋里去呢!”

    “哟,这算啥,这椰子店里都还明晃晃的挂着她的照片呢,别人认不出来,我可认得出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或许村民只是在村口唠唠家常,聊聊八卦;并没有主动的恶意想要拆散别人的家庭,毕竟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都没有用;当事人不知,有屁用。但是当事人能不能知哪天知,那是他的造化。没谁想要当这个“出头鸟”,别说这是别人家里的事外人不好插手,万一到头来是场误会的话,都在一个村子里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自己可能还平白落下个尖嘴薄舌的名头。所以,这件“绯闻”一直停留在村口的大树下,盘旋在除王斯人一家在外的所有村里人心头。

    尤其是迟婆婆。

    迟婆婆这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平时自己种点菜养几只鸡,等赶集的时候,将蔬菜和鸡拿去卖;偶尔也帮人看看八字、给小孩起个名字什么的。之前是只跟万老爷子学了点周易的皮毛,老头子说她不识字,不肯教她批八字和紫薇斗数;后来这个给人看八字也是跟一个来到村里的游方郎中学会的,她好吃好喝的供对方吃喝拉撒两个月,跟供菩萨似的,本来对方看她那么诚心想学,就打算给她一本书,但无奈她不识字,只得作罢。然后就教了她几个口诀,让她背到滚瓜烂熟,再加上她之前学习过阴阳五行和后天八卦,人也不算笨,所以游方郎中离开村子之前,她基本算是出师了。虽然不能说看的特别准,但是村子里这些人和事她都熟,事情也基本都能说的八九不离十。大家对她的态度可不是对万老爷子那样,但也觉得找她给孩子算个八字取个吉利名字也没什么不好。算是无功无过,混口饭吃。

    那天她带着攒的30个鸡蛋到镇上去卖,看见王斯人也去卖海鲜;王斯人有空的时候基本每天都会去赶海,运气好的时候捡到的东西多,就拿到镇上卖;捡的比较少就自己家吃了。

    他心疼妻子,从来不让对方陪她一起去赶海,再加上最近,妻子对他的态度特别冷淡,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也不敢问。

    这天,他捡到很多东西,想着拿回家,但一想到妻子的态度,他就直接拎着东西上市集来了。刚好就摆在迟婆婆的对面,迟婆婆看着他,总是欲言又止;旁人调侃他:怎么拉着个脸,跟老婆吵架啦。

    王斯人扯扯嘴角说,没有吵架,就是起早了有点累。

    迟婆婆一看他就知道这人最近跟他老婆肯定出问题了,想到最近在村口听到的八卦,但是又不好明说。只招呼王斯人说:“哎,那我给你算一卦吧。看你这一脸丧气样,这万一要有个灾什么的,也好提前给你破破。”

    王斯人听完直摆手,说自己不相信这一套神神鬼鬼的东西;旁边的人听完反倒一直起哄,说让迟婆婆给整上一卦瞧瞧。不理会王斯人的拒绝,迟婆婆摆开架势,出了一幅卦,她看着卦象,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东西难以启齿。

    旁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她在“摆谱”,惯用伎俩,早已见怪不怪。但王斯人没有见过,瞬间就跟炸毛的猫似的紧张兮兮,但也没说话;紧紧的盯着迟婆婆,然后就听见迟婆婆说了一句“山下有风,有蛊啊,不好不好。”

    王斯人听不懂前面半句,就听得懂“不好”。他让迟婆婆说的详细点,迟婆婆眼一扫旁边看热闹的众人,直接说,找人算卦是要给钱的,我泄露天机,你多少要给点补偿才行。王斯人将自己装海鲜的篮子往前面一推说,那你自己挑。

    迟婆婆听言,利索的从兜里拽出一个红色长条,一哆嗦,原来是个红色塑料袋;把人家的海鲜装完大半袋才收手。一边将海鲜塞回鸡蛋篮子旁边,一边说:“你呀,最近可得看好你老婆,别一不小心跟别人跑了,是吧,那多不好”

    迟婆婆话没说的太露骨,但是她的话正好就落在他的“心坎”里。他正为和妻子的关系而烦恼,这一边就有人说出了原因。他不知道,脑子只是一团乱。就连旁边的人的哄笑和调侃他都没有听见。

    卖荔枝的大娘一看王斯人的脸色就知道他把话听到心里去了,赶紧指责迟婆婆说:“你可就是嫉妒人家夫妻关系好,憋着劲使坏。”

    旁边的人也一起指责迟婆婆说话过分,没影子的事非要说的跟板上钉钉一样。

    还有人在旁边附和:万老爷子的棺材盖都让她给气的一蹦三尺高。

    迟婆婆一听就不高兴了:“是我胡说还是你们胡说,是谁见天的在村口的大树下胡咧咧人家老婆和椰子店老板的事情。我都没说你们,你们还反过来指责我,真是猪八戒耍把式——倒打一耙。”说着,她提着自己的鸡蛋和刚讹来的海鲜就走了。

    相较于迟婆婆轻快的脚步,王斯人拖着很沉的脚步走回家的,他听见后面的话,关于“人家老婆和椰子店老板”。他又不是个傻子,哪不知道‘人家老婆’是谁的老婆。

    后来便听说王斯人跑到椰子店,果然看到自己老婆的照片,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是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结婚将要13年的妻子。他怒发冲冠的冲进里面的房间,想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照片,最后还真的找出很多来。在那些明晃晃挂在墙面上的照片,他看到自己的老婆的千姿百态。那一瞬间,理智被嫉妒和背叛的火焰点燃并焚烧殆尽,不管老板如何解释,王斯人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唯一能听见的只是自己轰鸣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最后他怎么走回家的,他忘了;他只记得自己进家门在看到妻子的瞬间,显然已经有人告诉她发生的事情;但她还是和之前一样,神色淡漠的向他走过来;只是在将要开口的瞬间,单薄的身体就那么飞出去了,直接撞到楼梯口的旁的柱子上,一瞬间她努力想要稳住身体,减轻撞击的力量,但是脚下踩空,后背承受巨大的冲击后将她弹回来。最后直接趴在地上,没忍住,捂住肚子呻吟起来。他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门;将刚进门的要来劝架的邻居直接撞翻在地上。

    他俩并没有申请离婚,那个年代也不兴这个。大概也就3个多月左右,李雅静带着王娅跳海自杀了。这3个月内发生的,除了李雅静带着王娅去找过迟婆婆说理还起了冲突之外,其他的事情谁都不知道。除了王斯人一家三口,当然,目前就王斯人了。逝者已逝,再追究这件事已经没有意义,何况,当初既然警察已经判定他没有杀妻女,那么现在风涣水没有理由、没有证据、也没有什么意义去重启这件被定性为自杀已结案件的调查。

    福尔摩斯说,在没有得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是不能进行推理的,那样的话,只能是误入歧途。

    自从调查迟婆婆的案件开始,每当风涣水觉得自己开始看见曙光的时候,现实都将他推入更深重的黑暗。他也在怀疑,自己的调查方向是不是真的南辕北辙,自己的怀疑是不是真的毫无理智可言,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作茧自缚。

    可事已至此,他不能放弃,亦无法停止调查。此时的他犹如吊在一根蛛丝上垂直下坠的蜘蛛,无所凭依和托举,只能在无限的虚空的直线下落,总有触底的一天。

    将烂醉的万顺子送回家,风涣水看看表已经凌晨2点,他回到宿舍洗完澡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他不断会想到王娅,尽管在万顺子的故事里,王娅不见了;但她才是这场风暴中心的最大受害者。

    那么,还是那个一直盘绕在他心底的问题:她到底还活着吗?一夜无梦,王娅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尽管他日有所思,却夜无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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