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上者之境
雨势不减，已经换了白色劲装的女子，此时就如砍瓜切菜。只是一转眼，那十几号人犹如被击倒的稻草人，一动不动地倒在了血泊当中。
“大人，这…这人…”
密林里，那一直站在黑影身后的男子，并没有把话说完。
与此同时，那道黑影就如一道闪电。忽然往那白色的小车跟前闪了过去。
密林中的男子揉了揉眼。当这一刻看到，或者感觉到时。他没有想到，此人的武技果真是不可抗拒的存在。
甚至想不到，只不过秒瞬之间。大人便已直接向那位女子的方向遁了过去。
或者说，这样的实力。还是在别院里的那个雨夜，所遇见的那位蒙着面的少年时，才有过清晰地感受。
风声依旧呜咽，远处的树梢也还在左右不停地摇曳着。
少女皱了皱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突然。雨帘微转，顿时一把有些古朴的青铜长剑，如同灵蛇一般。顿时只听当的一声，便向自己的胸前猛戳了过来。
然而，只是眨了眨眼。那剑破风而至，犹如虎啸龙吟，便已迅疾调转了好几个方向。
就像是少女胸前飞来旋去，如有上百支细小箭雨正在疯狂撕绞。
慕雪想象不到，这种感觉已经阔别了十年。
甚至，她也没有料到。已经几年不见的徒弟，如今回到了娄山，背后却有着如此强悍的敌人一直尾随着。
山腰的白雾之上。
卫双三人驾着车与湿滑难行的泥泞而走。时不时颠簸晃荡，如有感觉要掉下山去的错觉。
但这几人心里，却是无有任何波澜。
仿佛除了能在夜里尽快找到暮雪以外，再也没有什么是比起此事更为紧要的了。
雨声啪嗒作响，车下淤泥地滚动，更是不绝于耳。
到的此时，他们已经下了将近四分之一的路程。
或者，如果顺利，只要进入那片茫茫的云雾之中，他们今夜必能在天亮之前赶到山脚。
为初看了看手腕上的的手表，时间已过了晚上的九点。
随后，拍了拍前方副驾驶的少女，忽然开口说道。
“红瞳姐，要不让我来，你先休息一会儿！”
名叫红瞳的少女眨了眨眼，感觉确实有些困了。回过头时，除了前方的灯光与路面的泥泞，几乎看不见她的脸上有着何样的表情。
“好吧！”
说完，少女缩了缩脖子。随后躺在椅背上开始准备睡觉起来。
娄山的确太大了。然而，不仅仅是山，眼下蜿蜒陡峭的山路，更是让许多的老司机都望而生怯。
若不是红瞳一旁时常提醒卫双，即便是他的车技一流，可在夜里要是稍不留神，估计不是车毁人亡，便也是脱皮断骨。
为初挪了挪身子，此后他便坐在了后排的中间位置。
对于车，他虽不及卫双，但怎的也是对此悉知一二的。
所以相对于红瞳，他真还算得上半个专业人士。
于是一路不绝于耳的提醒，便如声声厉呵的警告一般。即使开了多半的卫双，一时又哪还有什么困意可言。
剑势未敛。满是淤泥的山路上，慕雪忽然踏水而起。宛如静水之上的青鸟。
一转眼间，少女的软剑突然而至。
然后只听当的一声。顿时那把胸前的古剑，就如被迫而又不得不抬头的麟蛇，只在须臾便已不可避免地被其慕容千雪挡了回去。
接着，劲装的少女身形猛然一转。那道黑影似乎还来不及伸手去抓。秀脚轻轻一点的慕雪，好似展开羽翼的白凤，轻盈而婉转的就已遁开了数米之外。
随即，雨帘成珠，风声渐敛。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突然静止。
旋即，只听古意盎然的长剑呲的一声。
那击破雨珠的古朴剑锋，已然化作一道森然的剑气，犹如力吞山河的巨龙，裹挟着破碎的雨帘再次迎面而来。
少女的青丝如同海藻一般，被雨水完全打湿。
看起来似乎比起眼下的黑影，要更加的狼狈不堪。可看似娇柔身躯的少女，却并没有因那仿佛可以笼罩整个山河的剑气而感到骇然。
或者说，在还能躲避那古剑的威胁之下。在她的脸上浮现的并不是愕然，而是让那黑影看来都有些想象不到的从容。
剑气，雨水，甚至是冷冽的山风。就如气势磅礴的漩涡，似乎不论是水中的泥泞，还是泥泞之中的石子。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不可一世地强龙，向着那单薄的少女劈头盖脸地就劈了上去。
远处，山石上落下剑痕。近处，粗壮的大树如同被其巨剑齐齐斩断了一般，只听轰地全都倒了下来。
黑影的古剑还在手里握着，对他而言，这已经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最为强悍、霸道的一剑了。
甚至如果说，当初王禅在苍狼桥上的重剑足可以撼天动地。那么他的这一剑，就不仅仅只是如此，可能如果有王禅在场的话。
就会觉得这人的实力，至少不亚于他即将踏入上者之境的实力了。
天边的雨还在下着，只是眼下倒小了几分。
又或着，不知是不是这一剑气的强大，才使得雨势锐减。但总之今日的这场雨，在此刻却已变成了毛毛细雨。
黑影名叫齐睿。密林之中的男子清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似乎难以想象，这位名叫齐睿的大人，他的实力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然而，只是当他再次彻底看得清楚时。
一个意想不到，或者另为夸张的场景，顿时让他的神经一下子变得紧绷了起来。
“什…什么！”
清逸站在密林里看着，嘴巴张着，眼神却是如同遇见了鬼魅一般变得透白。
十余根大树摇了摇枝头，忽然啪地一声，骤然倒了下来。
名叫齐睿的黑影默然地瞧了瞧前方的女子。不料，那手持着软剑，依旧站在原处的少女。看样子似乎整个人连动都未动一下，竟就如同无物地站在了那里。
清逸的惊愕与哑然，并没有让其黑影有任何的波澜。
毕竟，作为一阶武技高手之上的境界的他来说。想要知道方圆数十米之内的任何细微的声音，又岂是什么难事。
可即使如此。当他看见那女子好似纹丝未动地矗立在他面前时。
他的心里还是不由得微微颤了一下。
怎么会？
…
难道…是上者之境？
还是说…已经…中了我的剑气！
齐睿看着前方不能瞧得清楚的身形，心中地涟漪如海浪一样，默默地翻滚了起来。
就好像前面站着的并不是什么柔弱女子，而是一道岿然不动，却又峰峦起伏的山峦。
不知不觉，齐睿的心海一沉。仿佛是有一艘从未有过的巨轮，缓缓地压了过来。
接着，身体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不一会儿，手里的青铜古剑犹如千斤之坠，骤然脱落了下来。
然而，事实是那股不可抗拒重量还在堆积，就像是一块庞然而有千万斤的山石，不急不慢地压了下来。
随后，噗的一声。
齐睿眉头一紧，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然后轰地被死死压跪了下来。
紧接着，嘴里的鲜血已经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甚至连耳朵也开始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耳朵里除了嗡响，他似乎终于听见了那温婉而又冷冽的话语。
“我说过了，娄山你们都可以来试试！”
黑色的斗篷之下，齐睿的脸已满是暴起的青筋。他抬了抬头，却如同被人强制地按在地上一般，似乎使了很大的力气，才又看到了对面那少女单薄的身影。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而林中的清逸看着，脑子里如翻江倒海一般。终于开始意识到，那位最近几日才接触的大人，现在所面临的究竟是什么了。
禁锢！
是禁锢！
清逸心里一阵骇然。
他想象不到，这荒山野岭般娄山上，竟然有着一位武技在上者之境的少女存在。
或者说，这种致命的压制，就算大人有着和这女子一样的境界。但此时一旦被禁锢所致，想要脱离何其困难。
“说吧！你有什么遗言？”
那位少女向前走了两步。接着那把软剑便已横坑在了那位黑影男子面前。
“你…究竟……是…谁！”
齐睿喘着粗气，嘴里不时又吐了几口黑血。
“你…你们…跑不掉…的！”
慕容千雪看了看已经快要趴到淤泥之中的男子，忽然酒窝一沉地又笑了起来。
“你管我是谁，你都要死啦！废话真多！”
说到最后，少女脸上的笑容骤敛。
下一刻，朱红的嘴角一弯，顿时整张小脸变得肃然冷漠起来。
然后，只听刷的一声。
黑影身子一歪，整个人如同被压扁的西瓜一般，突然轰地由那无形无色的禁锢，将他的身体强压在了那些混浊的泥泞当中。
齐睿似乎不可想象，这些天他第一次替自家的少爷外出办事时。而眼下，却成了他这潦草一生的最后一次绝唱。
黑影被那软剑刺倒，甚至还来不及吐血。紧跟着又被那股强大到无法想象的禁锢给压扁了下来。
密林之中的清逸知道，这次无论是谁也救不了他此刻的五脏巨损。
因此，当清逸看见大人身疲力竭地倒下时。他似乎什么也说不出来，便就一屁股直接坐在了淋湿的落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