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夜下嗨街
小车里有人叼着雪茄,也有人拿着手枪。
只是那枪倒很普通,似乎在暗市里是很容易就能弄到手的。
李长风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握着的枪,只剩下一颗子弹了。
今夜他们本没打算带枪,所以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因此李长风当时趁其不备开了一枪。哪想到瞄了好半天,却只是擦过那小子的肚皮而已。
于是,索性又补了几枪,然而即便是同时打死了一位,可那小子还是上车了。
今夜有人开了绿灯,无论如何,这件事是必须做到底的。
所以赵启龙和李长风冒着风险,向那群越野车冲了过去。
枪声骤停,车中的嘈杂顿时覆盖了雨声。
为初解开衣服一瞧,所幸还好,子弹并没有真正的从他的肚子里穿过去。
只是鲜血已经完全糊住了伤口,倒看不清究竟有多深。
他没想到今夜会发展的如此不顺,又或者先前苍南别院里的一切似乎太过顺利了,以至于现在倒有了些茫然。
桥头的几辆越野车终究还是冲下了桥去。
当然,迅速追来的小车也不例外。
夜色里,鸢庭北城的中心,在此时算得上是精神娱乐下半场的开端。
像下了桥,直达中心地带以后,首先夺目而璀璨的便是嗨街,然后紧跟着就是夜市。甚至一条街的后半段还有各种消遣的娱乐场所,总之这里就是北城娱乐休闲,吃喝玩乐的聚集地。
所以每每夜里,这里总会人声鼎沸,火树银花,灯光璀璨的。
当然,即便是下了雨,也依旧无法阻挡这些人地消遣。
毕竟人生一世,不过白驹过隙罢了,总不能一直崩下去,对于有些人来说…那会死的。
只不过下了雨,对于街头巷尾的那些夜市摊位,总还是多少有些影响。所以在今夜出摊的人少了些,但还是比一般街头的夜市那可多了去了。
从苍狼桥下来之后,其实不过五百米的距离,便就是有些人所说的嗨街了。如果由南城来到北城,下了桥的人,是晚上的话,必会停下来好好的娱乐一番。
因此,每每晚上通过嗨街的车,都会变得拥堵,或者不经意间就会变得慢下来。
再怎么说,嗨街也是延绵近五公里的长街,更何况还有许多需要探究的小街小巷。
那么一个人想要选一家舒服的,自己喜欢的,可不就得停下来,放慢脚步仔细斟酌。
小雨漫漫,夜色微凉,夜市摊中一把把颜色各异的大伞撑着。
仿佛一朵朵鲜艳各异的巨花,在那些闪烁耀眼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得光彩夺目、繁华照人。
当然,那一把把大伞下,都是夜不归宿,或者半夜成群结队喝酒吃肉,侃侃而谈的人们。
有的举杯碰饮,有的猜拳斗酒,有的只吃肉,有的只听故事,也有的半夜幽会不理旁杂。
总之一切都是喧闹的,嘈杂的。似乎没有谁会意识到一辆…
啊不!应该是几辆越野车,这时突然从桥上,竟直接冲到了夜市摊上。
轰隆隆的声音,像闷雷一样,有的人来不及躲闪直接被撞飞,有的人还未察觉,此时就已卷入车底变成残肢断腿,当然也有及时发现的,所以很多人都叫了起来。
有女人的尖叫,有小孩被吓哭的,也有被撞而惨叫的。
而那几辆车却没停,仿佛夜市摊上的桌椅板凳、以及大小不一的伞就是花园一样,不费吹灰之力,眼下一片狼藉。
骆三是杀过人的,但那位是仇杀,当年他有一位挚友,与他在鸢庭一起打拼了六年。结果刚有成就,象品管的胡冰不但搅了局,还让他的好友为了自己能活着,最后被杀了。
因此,杀人这种事做过,但像今夜驾车冲向无辜的人,总还是有些心里不安。
即使如此,骆三与为初虽然不在同一辆车里,可他们什么也没说。
毕竟后面追着一辆小黑车不说,旁边的街道已经被堵得死死地,哪还能慢腾腾地等着。
桥上的两辆越野车已然堵住了去路。也不知道是为了断后,还是另有想法,王禅并没有上车,而是一转眼间,竟站到了桥上的制高点上。
好似一刹那,又回到了初登鸢庭高楼时的那个夜晚。
他依旧目光如炬,像一只鹰隼盯着猎物,一时一刻都不曾放过刚刚下桥的那辆黑色的车影。
苍狼桥很高,桥身两边有两根巨大的水泥钢筋浇筑的柱子,然后由钢索稳固。
所以下桥后的路段并不是一味地直线,还有一座环形的高架小桥才能通往俗称的嗨街。
因此,王禅很容易看到那于三辆越野车之后,一直紧追不舍的那辆小黑车。
只是环形桥有两层,有时候很难找寻时机。
坐在车里,赵启龙又点燃了雪茄,猛地撮了一口,一时青烟弥漫,熏得整个车内都变得浑浊起来。
李长风不喜欢,所以便打开了车窗。
风像海水一样,呼呼作响就灌了进来。
他们已然下桥,这时没有了可攻击的机会,所以只能等,只能等车开下环形小桥再做打算。
正在这时,坐在副驾驶的赵启龙突然转过身来,向着后边坐着的李长风说了句什么。
李长风依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回应说到。
“老爷子自有安排,今夜必会让他有来无回。”
赵启龙有个亲戚,不是真亲,而是远房叔叔,如今虽在帝国谋事,可终究还是年事已高。
所以在李长风眼里他是老爷,也是他的养父。
赵启龙回过头,没有表示什么,也没有再多余地关心关心那位远房叔叔如今如何。
再则,环形小桥已至末端,接下来的事,应该算是最为棘手的了。
然而,正当一切看似无异时。
天空骤然一闪,猛地落下一道残影,顿时如同一座小山,岿然不动地横亘在了路途的中央。
驾车的人是位老手,但此时愕然发现,还是迟了。
淅淅沥沥的雨里,笔直的路途当中,竟赫然站着一位蒙面黑脸的人。
哪里见过。
或者说从未见过。
难道此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一眨眼间,车上三人像看见了一只怪物,他们哪里清楚一位武技高手的遁地术呢。
所以,一把不知是刀,还是剑的钢尺,这时被猛地斩了下来。
星空沉海,波浪滔天,重剑斩下,气道如虹。
随之,只听嘎吱一声。
接着,就见那辆小黑车宛如豆腐一般,一瞬之间给那王禅劈成了两半。
钢秀无异,一整辆车轰地便从他的两侧给砸了过去。
一团火焰,如长龙一般,顺着油洒过的痕迹,噗地燃了起来。
俨然这场小雨是浇不灭的。
赵启龙一脸茫然被甩到了路途的中央爬不起来。李长风来不及闪避,一条腿也在瞬间被那浑然天成的剑气给斩断了。
至于驾车的司机,早已被红光覆盖,火烧的炙热,以及钻心难耐的刺痛,终究还是使得那一声声惨绝人寰地叫喊,进而穿透了那熊熊燃起的火墙。
只是很快,那声音最终还是停下了。
赵启龙脸上流着血,身上全是裹着污垢与血渍,似乎费了很大的气力,才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这种感觉好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他看了看那散发着热量的火焰,此时他们的司机已然死去。
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只不过,那也是一声声歇斯底里地嚎叫,仿佛被人剥了皮一样。
当然,今夜没有人会真的去做那种丧心病狂的事,只是李长风的腿给硬生生地斩断了而已。
那血像水管里的水,不断往外流着,好似今夜的雨是不可能将那血水冲刷干净一样。
顿时在李长风的周身形成了一团红色的水滩。
他坐在水里,抱着还剩半截的腿,狼狈而绝望地斯喊着。
他是一个冷傲的人,这时的情形与之先前,完全判若两人。
雨打湿了头皮,淌着血丝顺脸而下,赵启龙微微颤颤地抹了抹脸颊。虽然对李长风感觉不好不坏,可他终究不喜欢这家伙。
他站在那里,像根冷漠的冰柱,无情地看着,没有一丝的怜悯。
火光中有人走了过来,走向了断腿的李长风。
然后停下了。
王禅身上有伤,从上百米高的地方一跃斩下,眼下尽是火海一片,也是一身无尽的疲惫。
他知道是谁捅了骆三,又清楚是谁开了那一枪打中了为初。
所以他毅然决然地一击重剑挥了下来。
当然,这也是他今夜最后的一丝气力了。
因此,他走到了那位满脸痛苦的中年男子身前,骤然停了下来。
李长风似乎发现了,正准备回头。不想,天空中突然划破一道幽光,接着刷的一声。
李长风的头颅像裹着红糖水的皮球一样,在地上弹了几下,最终落到了路面上的水里。
赵启龙是最先被甩出车外的,所以他其实是离王禅最近的,但没想到这人会如此的执着,或者是冷血,记仇。
他看着那位提着剑,又像是拿着尺的蒙面男子,满脸地慌乱与恐惧。
他不知道今夜会不会与那李长风一样身首异处,可看见这般一位冷漠的人,不由地还是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