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被踢走的枪
刀口极深,骆三有感觉,所以眉头已经变得极其扭捏,甚至就连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很痛苦。
当然,他不是第一次受伤,所以凭借自己以往的经验,便马上捂住了伤口。可是血还在流着,就像堵不住的水龙头,一时有些绝望。
李长风把刚刚捅了骆三的刀,狠狠地抽了出来。围着的十几位打手愣了一下,随即一拥而上,对着骆三就是一阵拳脚乱棍。
骆三趴在地上,他拼命地捂着伤口,没办法再开枪,因为在那一刻,他的手枪早就不知被谁给踢到了何处。
他咬着牙,忍着痛,死死盯着那位拿着刀,看起来极其冷冽的中年人,满脸的大汗。
听见越野车旁的异样,玲珑略微瞧了一眼,目光又迅速收回。
然而哪里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瞬间,王禅的钢秀像是一把高过天穹的重剑,骤然轰地砸了下来。
苍狼桥微微一颤,站在桥上的人,这时只觉猛地一震,然后所有人就像是身边爆了一颗始料未及的炸弹。
砰的一声,一股强大而充沛的气道,像是漫天星河骤然压了下来。
顿时整座桥上的人,不是东倒西歪,就是与王禅较近的那些壮汉,都给掀到了空中。
当然,要说最为严重的,自然是来不及阻挡和躲避,而被钢秀重重斩下的玲珑了。
虽说与王禅的武技实力只争朝夕,可她终究还只是个高手而已罢了。
所以无论玲珑如何硬抗,她最后都是难免一损。
因此,玲珑彻底倒下了,不是被杀,而是五脏有损,不得不停下。
她口里尽是黑血,娇小的面容不算漂亮,但很痛苦。
她蹲在地上,发丝已经乱成了麻,搭在脸上极其狼狈不堪。
对面一直未露真容的人并没有再次举起兵刃,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俨然是在确定她还有没有再攻击的能力。
王禅的重剑,其实是需要蓄气的,所以在他充裕的气道之下,那位红衣女子还能活着,他确实是打从心底佩服的。
所以他没想真杀了她,尽管不知道是不是在他心里,已然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转身,王禅准备离开。那女子却叫住了他。
“你…”
只说了一字,玲珑嘴里咳了两声,血又随之吐了出来。
可她还是没有放弃,过了片刻,喘着缕不顺的气息,又继续问到。
“你…你…究竟…是谁?”
天空没有颜色,或者说是就是黑色,除了桥上闪烁过的路灯,再也看不见任何的光亮。
王禅脸上的黑布依旧完好,微风一拂,那黑色的布带呼呼作响起来。
“你…不…打算知道…我是谁?”
玲珑细眉微弯,脸上的表情依旧痛苦,看得出这位蒙面的人似乎不想说什么,所以她强忍着疼痛,渐渐站了起来。接着又咳了两声,才继续拦住了他。
王禅已经转身,背对着那位红衣女子,看不到他有没有表情,但他那双眼眸依旧坚定,又好像有些冷傲,没说什么,走了几步,最后微微侧了侧头,才说到。
“王禅。你的名字…我不想知道!”
说完,他便朝着骆三那边走了过去。
而玲珑默然地望着,却是从未听过帝国中,有位声音像小朋友般,且又强大到武技上者的人是叫王禅的。
她有些落寞的伤感,仿佛自己无论多努力,怎么总是会有人给她好好地上一课呢!
这个季节的雨,一般不会有雷鸣,更不用说耀眼的闪电。
但今夜苍狼桥上的最后一击重剑,却着实犹如雷鸣闪电一般,骤然击退了方才围在骆三身边的那群打手。
不过,虽是如此,可骆三毕竟已然中了一刀,他躺在地上,全身的衣服有一大半都是染成了红色。
他喘着粗气,呼吸明显变得极其困难,可他还是想站起身来。
只是他努力了好几次都爬不起来。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他身上的那道刀伤,还有那些打手乱棍之下所带来的无情摧残。
雨水浸在身上…很冷,纵然是夏夜,却也如寒冰一样有些刺骨的感觉。
骆三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撑着地面,腿用力地蹬着,一不小心手一滑,刚刚撑起来的上半身,噗的一声闷响又摔到在水里。
但也就在此时,王禅赶了几脚,总算是一把抓住了骆三的手臂。
围在他二人周身的那群打手,此刻人仰马翻乱了阵脚,刚刚站回来时,不想那位武技高手已至。
甚至就连方才下了黑手的李长风,此刻也是不敢再靠得更近。
赵启龙离王禅刚刚那一记重剑,算是比较远的,但气道的浑厚还是让他不得不防。
所以等他躲在车后,再钻出来看见的,也就是此时李长风所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说不出有多愤然,叼在嘴里的雪茄都歪了,赵启龙哪里知道,站在桥头正摇摇欲坠的玲珑,竟不能再多得拖住那么一会儿。
就那么一丢丢啊!
再多半分钟,或者李长风这家伙能去杀了车里的那位,又何至于让赵启龙感到万般愤慨的。
天公不作美,细雨绵而又长,拍打在桥头,仿佛终于能够听到嗦嗦的响声。
不,那是雨变大了。
雪茄湿透,一抹青烟带走了暗暗的火光,好似怎么吸也吸不出味来。
索性啐了一口,将那不值钱的东西给啐到了地上。
突然,轰的一声,那辆一直悬挂在护栏上的越野车,向前滑了一下。
其他人这才茫然发现,桥头的不远处出现了一团明亮的光线。
赵启龙,玲珑,还有李长风,以及那些狼狈至极的打手们,这才看清…
那是车队!
骆三被王禅扶着坐了起来,没想自己的车忽然从栅栏上滑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震动带来的感觉,还是车的移动使卡住的地方,更让为初感到疼痛,不一会儿,他终于醒了过来。
只是眼前的一片混沌,让他有些前晕后绕,挣扎了好半天,才总算意识到自己的右腿被车门给卡住了。
抽不出来,只好看看不在车上的骆三与王禅。
然而他哪里想到,躺在地上流着血,看似满脸苍白的人,竟然会是骆三。
发生了什么,他自是不知。
但那些看起来虎视眈眈的一群壮汉,他基本可以猜到大概的情况。
坐好后,骆三喘了口气,叫了声王禅,这才气息不稳地说到。
“为初…醒了,不…不能…把他留在…车里。”
为初醒来时,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些壮汉,还有李长风都像是发现猎物的猛兽,盯着为初都能一眼杀死对方。
然而,当那些人或许是在惦记,也或者是在懊悔的同时,王禅便不急不慢地走向了那辆车里。
有人略微动了动,有人怯弱地退了退,却没有人去再围着他们。
因为不多久,那些车队已然驶入桥面,并在桥头停了下来。
那是骆三曾经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今夜之前,他们早就有过安排,所以以枪响为信号,听到时他们就立马动身了。
五辆越野车,但与骆三的那辆截然相反,甚至从车上下来的人,显然比起赵启龙的人,要多了将近一倍。
因此。尽管赵启龙一脸的不爽,可这时他也不得不先退一步。
于是很快,在那几辆车到达之前,他们便都从桥面上撤回了车里。
由此很快,那小子就从那辆变了形的越野车里,被救了出来。
只是看着本该到手的肉,就这样要飞了,着实有些愤怒和无奈。
天边的雨如米粒大小下着,哗哗声逐渐跃入耳中,只是像极了院里那位曾经的老奶奶,在夜里炒米的声音。
那是近几年才到院里的老人,据说当年来时,就是她带着那位少女。
为初右腿已经受伤,被人背出来时,不禁想起了院里的那位老奶奶。
好像也是一个雨夜,但她却突然离开了院里。
好似算起来,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那位看起来慈祥的老婆婆了。
五辆车里已经下来二十多位男子。而不久后,又变得更多。他们分工明确,很快骆三也被抬上了车。
只是等他刚刚坐稳,突然窗外传来一声轰响,着实又惊呆了许多的人。
当然,骆三那一刻是恍惚的,他以为那是枪响,结果摸了摸腰间,不想果然是的。
之前背后一刀,十分出乎预料。所以骆三倒下时,暗地里有人踢开了他的手枪,只是没法知道是谁,当时实在太过混乱。
本以为这件事到王禅出现在他身边时,就应该会告一段落,哪里料到有人会偷偷将那把黑色的手枪,给举了起来。
为初被人扶着,一瘸一拐正准备上车。
突然。
只听噗的一声,随即只觉得肚皮之外,有一抹暖流,顿时涌了出来。
天上下着雨,为初被一把猛地推进了车里。
他知道事态紧急,不得不这样,却也正是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肚子上中了一枪。
接着,还来不及做好相应地措施。车窗外砰砰砰的,又是几声。
于是很快,为初坐着的那辆车马上就启动了。
但无论如何,子弹的速度总是快的。
所以一瞬间,车体,或者车窗就让那些子弹给射穿了。
桥头上,三辆越野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还有两辆似乎准备拦在桥上。
然而最终还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两辆越野车还不及真正堵住大桥,一辆疾驰而来的小车,就给瞬间冲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