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短刃与软剑
于此,所有的判严军都傻眼了,余长靖也看得目瞪口呆,甚至就连刚刚返回的王钊侯也是一脸的震惊。
本以为风霜既能近身,就算杀不死那人,起码也得让那狂徒身受重创才是。
可谁能料到,其人不仅是武技高手这般简单。
或准确来说,此人应该已是快到异能上者的境界。
也就是说,他的境界虽在高手境,但或许只差一步就可以入得上者。
不然以那些只是武技高手境的异能者而言,谁能在人的眼皮子底下,骤然如光一般可以闪烁到敌人身后的。
风霜的雨雪双刀还握在手里,她的确还算不上一位真正的高手,因此实在不能只凭一招,就分辨出此人的最终实力,所以她有些惊愕与茫然。
起初,原以为不过就是个高手而已,以她强者上层的实力,怎的也有一搏。
然而,哪能想到,眼前这位竟是个已经快要高破头顶的人。
还能杀得了吗?
雨哗哗地下着,丝丝的水珠打在脸上,落入地里,钻入水中,显得一切都变得微妙起来。
似乎所有人都可以给出一个答案,却没有哪一位敢上前质疑的。
雨势渐浓,哗啦啦的水,顺着屋檐噼里啪啦落下。
为初全身已然湿透,甚至头顶的发丝,这时也顺着脸上的雨水给贴在了额上。
他没有马上动手,只是右手已然警惕地落在了软剑的剑柄之上。
夜雨中,穿着白色衣襟的人,站在那昏暗的灯光下,其实是很明显的存在,所以只是一眼,为初便已默默地防备起来。
白衣者是位少年,手中握着一把短剑,站在小道上,与那灯光的映衬下,那张看不太清的脸,仿佛尽是一片止水,几乎看不见半点地表情。
他本没想过要出现在此,可那少爷说过,既然有人动了他最为喜爱的东西,先不论别墅那边是不是什么高手,总之要先找出纵火之人。
于是他便带着一柄短剑,就此只身而来。
只是没想到,一场雨巧合而至。
就仿佛是有天人在帮院里的那位少爷似的,似乎把那些损失逐渐降到了最低。
他喜欢白衣,无论长或短,总是一成不变。
而他对于手里的兵刃,也如衣服一样偏偏只爱短剑,可能主要是用起来顺手吧。
就这样,淋着雨一路走来,然而也巧的是,那位不知所以的纵火犯,竟被他给先发现了。
微风轻抚,雨水斜斜落入草间。
突然,白衣少年的身子往前一挪,手中的短剑,像是锐眼的一道宏光,朝着为初下颚便就刺了过来。
风雨交织,花草嗦娑。
腰间一直别着的软剑,只听嗖的一声,为初也毫不犹豫,一把就给握在了手里。
迎风细雨,两人草间相逢一剑,有长有短,有坚硬,也有绵软。
届时…钢铛声,脚步声,风声,雨声,骤然胶着一团。
白衣少年拿着的短剑,对一般的武技者而言,自是不讨好的。
然而即使如此,但若有高人在此,必看得出那白衣男子的短剑,似乎比起为初所用的软剑要显得更为灵活。
就仿佛滋水点尾的一只鸟儿,即便是在那犹如长蛇的软剑之下,它也依旧可以得心应手,对付自如。
因此,为初的眉头渐渐变得紧蹙,一转眼看似极短,但二人你来我往间,实则已过了数招有余。
原先他想与王禅汇合,可每次在他往别墅方向突进时,最后都是被那白衣少年又给堵了回来。
为初只是刚刚摸到强者的门槛,所以根本看不清眼前此人的真正实力。
但只在这一瞬间,他便委实觉得有些吃力起来。
他也没想到…院里的反应会这般的迅速。
原本以为,王禅如果能在别墅那边加以策应,那么他这边自然就有脱身的机会。
可哪能料到,眼下竟会出现一位深不见底的白衣杀手呢!
难道…今儿个是出不去了吗?
为初一脸地狐疑,似乎淡淡的都有了些茫然。
他还在退,他也只能拼命地退。
虽然那剑是短了点,可此人的武技功法却是出奇的犀利,几乎再快点,为初恐怕就会顾及不暇,防杀不及。
幽幽的剑光,渐出锐芒。
突然,白衣少年握剑一挑,为初下脚时,似乎已然有些不及,雯时噗的一声,胸前光芒一闪,不偏不倚一剑正好倾斜而至。
随之,一道鲜红的血水,骤然穿透了那件黑白相间的上衣,继而渗出衣襟,又接着浸在了雨水之中。
为初偏了偏头,只是眉头微微抽了一下,终究还是疼的,只是顾不上而已。
果然,那白衣少年并没有就此罢休,随即一剑更是犹如开山之势…浩然而下。
下一刻,剑锋所指,雨珠皆已化气。
随后,只听轰的一声,一颗颗原本被雨水所洗净的青草,这时就像是天上撒下的花瓣一般,被其一剑给斩出了一条森然的口子,顿时掀翻了一整片的草地。
迎风落时,一遭一遭的泥土,如血花一样飞溅,有的撒在被雨水打湿的花丛,有的则落到水里不禁再次荡起一阵涟漪,也有的多半是飞到了他二人的衣襟之上。
所幸的是…为初的软剑够长,要不然以此而迅疾的速度,斩下来的必是他的头颅。
或许是警觉,也或者是习惯,在他执剑一挡的同时。随即身形往后连退了数步,这才让那凶狠,且利落地一剑…最终斩到了草地之中。
踉跄几步,为初这才看了看那位白衣少年,其实几乎也看不清他的脸,所以并不清楚他长得什么样子。
只是他胸口的鲜血,顺着雨水已经染透了整个下身,因此那张原本好看而干净的脸,此时已经变得苍白起来。
不知怎的。
为初的心像塌了一样,眉头骤然变得更紧。
他不是武技高手,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死,而且会死的比花园那些巡夜者更为凄厉。
所以不论武技功法上的绝厉,但此人的气道却更是霸气十足。
为初虽说躲过了武技功法,但实际上…还是没来得及躲避气道的波及。
所以这一斩,不仅仅是对白衣少年气道的措不及防。更为麻烦的,其实是为初体内的气道已然紊乱。
就像体内有着一汪心海,原本该是微波有秩,而眼下却是沸腾的犹如波涛汹涌。
他弯了弯腰,喘了口气,维持的力量似乎还在,但体内的周天循环已乱,不由一口鲜血噗了出来。
雨势不减,风声灌耳。
一身白的少年,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仿佛一尊天神在俯视着他。
“我还以为你也是个高手,没想到不过如此!”
为初抬头看了一眼,不时抹掉了嘴角的血丝,脸上全是雨水,他艰难地站起身来,好似比起掘土巷,今夜似乎更为狼狈。
他没有回话,因为实在没那个力气与人废话。
或许,今儿个是栽在这里了。
他叹了口气,心中不由感到一丝悲鸣。
我不想死啊!
过得片刻,之后又懒懒地笑了起来。
难怪骆三不敢来,也不愿意来,苍南别院果真不是一般人可以进的。
“看来,我清逸是高估你了!”
白衣男子便是清逸,他是少爷的人,也是少爷韩双淳最为倚重的朋友。作为朋友的朋友,他今夜能出现于此,必是挚友,也是心腹。
所以他有些傲慢,甚至对于别院里的人,似乎只除了少爷与韩将军以外,甭管什么风霜雨雪,他都是不屑的。
因此,现在的傲然,只会变得更加地收放自如。
“你以为点把火,再去别墅门口,与你那位什么高手汇合就能风雨无阻,岂不是笑话!”
清逸的短剑被揣入怀中,仰头一瞧,不禁笑出声来。
“说吧!你是什么人?”
此话未落,清逸又眉头一挑,警告说到。
“不然,你们今夜都将死在这座别院里。”
为初扶着剑,略微站直了身子,听着此人说了一堆的话,似乎像是听到了一个有用的,雯时喘了口气。
“那夜…也是下着雨…”为初顿了顿,又吸了一口。
“不知道你听说了没,在摩坨岭时…曾有个联盟的叛贼给逃了,据说是逃到了你们苍南别院里,就是不知道藏在哪里,我们总得找出来才是吧!”
风声入耳,雨水拍打着草间,像是一支支弩箭,骤然惊醒了清逸的神经。
他双眸一怔,随即一脸愕然。
难道…此人是帝国的青客不成?
但又为何要焚火呢?
………
为此,清逸的脸变了,变得一脸地狐疑之色。
只不过暗藏与灯下,为初倒是看不太清罢了。
过了片刻,清逸又似乎否定了他心里的结论,最后不屑地笑道。
“该不会…你就是那个叛贼,想借此来威胁将军吧?”
“是啊。威胁又怎么了。你们不就是一帮狗祟吗!”
清逸话音刚落,没想到,此人回答的尽是如此不惧。
这哪还像是方才,即将要死之人的口气。
故而,清逸的神情骤变,仿佛被人辱没了一般,着实有些生气。
随即脚下一点,抽剑之声刚落,人便已携剑而至。
他没有看着比自己还高一些的为初,仿佛这人也不过就是菜鸟而已。
甚至,要不要给他机会活下去,说实在的…都在自己一念之间。
因此,他才不屑、也不想再对此事有过多地耗费。
所以,雨中才有一剑,突然朝着为初的下颚给戳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