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刀光照残影 去时雨满声
小雨嗦嗦,如同一串串的珠帘,挂在天穹,落入凡土。
而那场大火却并没有马上停下。
别墅门外,王禅举着钢秀,眼神里尽是果决的锐气,似乎不将这些人屠杀个干净,今夜即便是这场雨,也阻止不了他。
钢秀没有剑锋,但有剑刃。
一砍一劈,依旧锋利无比。
卫坊左臂划伤,一股血液又渗了出来。
他没有停留,一个转身,便迅速躲过了钢秀的第二次剑气。
只是那种磨耳难耐的剑气,到底还是震破了他的耳膜,随即一丝鲜血,又从他的耳内淌了出来。
卫坊进不了他的周身,几乎完全是降了维度一般地打击,根本还不了手。
此一幕…宛如掘土巷里的莫家四兄弟。
饶是武技,气道都已视为强者,也不是那位看似少年,实为大叔的对手。
于此,王禅并没有止手,似乎此时握着的钢秀已然化作勾魂的鬼剑,便在一眨眼间,又有两人随那充裕的气道,躺在了雨水与血液交织的夜里。
三位判严军,眼下只有卫坊还站着,又或者说是死撑着才为准确吧。
他呼呼地喘着粗气,呼吸已经变得极其困难,甚至就连握着大刀的双手,也在此刻变得发抖起来。
还能撑住吗?
这人究竟是谁!
雨水打在脸上,卫坊眯了眯眼,仿佛有些恍惚。
然而,就在此刻,树下的那把钢秀依旧冷冽地砍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卫坊的习惯,还是至此拼了命的缘故。
不想噗的一声,他竟只手一刀已然捅进了那少年的身前。
小雨连绵,血水顺着脸颊慢慢被冲刷得干净起来。
或是恍惚了吧,卫坊不禁大笑了起来。
好似他以为自己做到了。
然则哪里知道,那把从不沾血的钢秀,竟是从他的胸口给抽了出来。
热腾腾的鲜血,像滚烫的热水,随着雨水逐渐变得冷却。
他说不出任何的话,只是脸上、手上还在极力地挣扎,可是一切都迟了。
轰的一声,雨水像海浪一般,被那具冰冷的尸体给压了下来。
卫坊倒了,他死在了血泊里。
王禅的钢秀,今夜终于沾了血水,只是很快被雨水给洗净了。
他看了一眼周遭的判严军,的确少了一位。
顿了顿,钢秀并没有再次收回,因为在他刚要再近一步时。
一个人影便站在了别墅的大门口处。
“一剑化气,杀人不沾血,果是不错的。”
见此,王禅并没有意外,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立马动身。因为就在这时,那另一队的判严军也已经回援过来。
只不过这一刻已经迟了。
“你到底什么人?”
另一队的正右副官余长靖,看到这一幕时,脸都白的如同刷了漆是的。
稍得片刻,随即腰间的大刀一抽,一把便架在了王禅的脖子上。
“混账东西,敢来苍南别院杀人,你胆子不小啊!”
余长靖见左副官卫坊已经死透,他几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大门口处的人影,只是恶狠狠地盯着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王禅并没有说话,也懒得理他这位右副官,或者他根本不屑与这位什么副官有任何地交流,甚至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余长靖,有这么傻的杀手吗?”
此话一出,余长靖这才愕然回头,看见了门前的那道黑影。
只不过那黑影说话的口气与声音,听起来就是一位女子,而且是位成熟女人的口吻。
余长靖微微愣了一下,一时的怒气骤然缓了几分,但他手中的大刀依旧没动,仍然搁在那杀人魔头的脖子上。
那女人他是见过的,所以对此,他显得很恭敬,甚至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
过了片刻,那女人微微一笑,才吩咐说到。
“你们…围着他就是了!”
只是女人的口吻倒让人觉得很是轻蔑,俨然对付一般喽喽的感觉,显得她无比自信。
又或是在余长靖的眼里,这女人似乎有些太过自大与莽撞了。
总之很是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然后他的眼眸里尽是流露着不甘与不屑的神情,偷偷瞥了一眼。
什么话也没说,余长靖仅是抬了抬手,便让周边其他的判严军给退了开去。
虽然没见过这女人究竟有多高,但他却知道此人的来历。
因此他也只好无奈地将手中的刀,缓缓地从那杀人魔头的肩上给拿了下来。
女人站在台阶上,似乎很满意余长靖的举动,故此一脸微笑地走了下来。
她手里没有兵器,但背上却是别着两把弯刀,一步一遥格外引人注目。
判严军退了数步,已然形成围堵之势,将那少年给困在了中央。
手里的大刀紧握着,一双双眼眸尽是实时高涨地警觉,他们都知道那位女人的名字,只不过与那位右副官余长靖一样,都未见过她真正的实力。
于是这位叫风霜的女人,今夜带了两把名唤雨雪的弯刀,默然走下了台阶。
突然,她身子往前一倾,两把弯刀犹如滚龙,瞬间从她背后给甩了出去。
雨水悠然落下,双刀穿错交织,已然将那些雨帘给生生切成了两半。
嗦的一阵吟呤,那刀像附着着一道灵魂,回旋之余便已朝着王禅的后背插了过去。
王禅双眸一瞟,目光犹自镇定,只是身子突然往后一躺,旋即钢秀已然挥了出去。
钢铛两声脆响,顿时只见雨雪双刀擦着王禅的面门,又回到了风霜的细手之中。
此一刀,不知是不是风霜的试探,但王禅确实已经感觉到了这女子的强悍。
或者说能将武器置于自己面门不过一指距离的,除了鼎新桥下那位右副官以外,已经好多年没再见到过哪位女子可以如此的了。
一招执出,只在秒瞬之间。
作为一个武技高手实力的王禅,自然比任何强者要更能准确的知道,这女人的武技与气道,至少已经突破了强者。
或许这位名叫风霜的女人,只要再近一步,恐怕必将是一位真正的武技高手。
双刀落回,风霜的脸上全是雨水,梳好的青丝也在这一刻顺着脸颊搭了下来。
她细眉微微一翘,宛若兴趣十足的模样,随即轻盈几步便如飞燕一般,已然站在了王禅近半米的距离。
弯刀不惧,钢秀未停,两人雨中你来我往,看似雨雾连绵,但其实随着雨水地不断冲刷下,他两人的轮廓却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甚至,如果是那已经死去的卫坊现在还活着的话,他肯定会为此而感到唏嘘不已。
甚至在卫坊心里,可能既然要让风霜出手,又为何就不能再早那么几分,不然…自己又何至于躺在那冰冷的地上呢。
所以在看见地上的卫坊时,余长靖对这个女人虽然看似恭敬,但实则也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别院里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那场火也渐渐被湮灭成了一缕缕的青烟。
车库里的物件与豪车,估计所剩无几,对于别院来说,这必将是一场巨大的损失。
可对为初而言,却是有些不甘心啊。
怎么老天就不开眼呢!
躲在角落里,看着离别墅不远处那一缕缕升起的青烟,为初实在感到有些惋惜。
不过,既然这把火烧了,那也就成了,至于能不能造成巨大的损失,这点对于他来说,归根结底也不是特别重要。
因为今夜,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让别院的人知道这出大火是谁给放的。
所以他必须离开车库,然后与王禅大哥汇合,这样他才有把握,即可告知别院,又可全身而退。
但是,事情一大,终究还是会变得不那么可控。
于是,等到他要回撤时。
他的身前却站了一道刷白的人影。
雨落风起,院里的花瓣,几乎完全被浸泡在浑浊的泥水之中。
随后逐渐又变成了血红,最终再被雨水冲净,成了一片粉红的花舟越飘越远。
雨雪双刀沙沙作响,与在王禅手中的钢秀,不知道触碰了多少次,俨然势要将其逼入绝境。
风霜那般轻巧的手段,比起王禅确实要快得很多。
再加上雨雪乃是双刀,又时不时地飞旋回勾,所以有几次,王禅都是迫不得已只好迅速选择往后退去,以便避之不及,被其厚重的气道给震伤。
哪想,就此一个退让,便让身形巧健的风霜,给发疯似的钻了他的弱门。
随即双刀一个回旋倒钩,总是不想留出任何的机会。
刀旋如同勾月,双刀合并又如沉斧,一左一右双向夹击。
王禅左顾右盼,看似有些顾及不暇,然则手中的钢秀却是丝毫不落。
突然,他身子往前一倾,一把单刀从后回旋掠过,似乎略逊几分的话,必是一刀直插后背的独门杀招。
然而,风霜哪里知道,即便是这人看似有些应接不暇,但置之危境时,此人却总会精避险出。
刀锋寒冽,长剑无锋。
王禅侧摆身形,再退数步。
风霜见之,一目了然。所以一脚踏出之时,雨雪双刀再次同时被甩了出去。
细细碎碎的雨珠,像是被切开的烟火,纵在这时,只听一声轰响,骤然切断了那颗生长多年的大树。
风霜的雨雪回到了手里,她以为那人必是想借住那颗参天的大树,所以无论与否就把那颗树给砍了。
然而,天边有云,地下有水,水中有个倒影,可那个倒影却在风霜的后面稳稳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