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子与小人
车来人往,霓灯璀璨,唯独那轮圆月依旧,只是略微偏移了几分。
更甚的是,海风被山丘阻断,一时便也吹不进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
因此那抹腥咸的味道淡淡飘去,只留下一股沉重的气息。
透过窗,掀起窗帘哗哗作响。
时值春末夏初,白日炎炎,晚上却是舒适异常。
只不过一天无所事事,眼下酒店里的俊秀少年,也只好孤寂地躺在床上,望着那大圈套小圈纹路的天花板发呆。
这已经是他来鸢庭的第三个夜晚,他在等人,又或者是在找人。
可是今夜,仍旧没有结果。
为初搓了搓略显疲态的脸,辗转反侧却始终睡不着觉。
仿佛人生一时失去方向,有了些颓废。
或者接下来如何做,如何生存,还必须得等到那人地出现,他才能够从心底安定下来。
可是来了这些天,人始终没有见到,也没有打听到半点消息,多少有些落寞。
无精无彩地仰卧在床,两眼放着空,心里却是一阵捣鼓。
难道是那黑衣人骗了自己?
可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怎么说那枚戒指确实是那人经常戴着的,再说院子不应该骗自己才对。
想着,双手已不自觉挪到了枕头下面,有些冰凉,就这样枕着头,依旧想着。
不时,门外突然咚咚几声。
便有人说起话来。
“先生。请问需要饮料吗?”
说话的是个女人,准确来说是个声线细腻,有些媚意十足,又极其悦耳动听,犹如悠扬的琵琶,混不觉让人一阵酥软无力。
为初早就已经瘫软无趣地躺着,这时听着,更觉得无力。
悠悠然坐起身子,朝门扫了一眼,见门是关着的,所以他并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嗓子提了些说到。
“不需要,谢谢了!”
“这是我们酒店免费提供的,若先生不要饮料,看您要不要来点夜宵垫垫肚子,毕竟白天忙,晚上还是要吃好喝好才是。”
外边的女人并没有放弃,没等为初再次开口拒绝,这人便已开始介绍起卢阳楼里各式各样的美食来。
说着说着,不知为何,也可能是让人给说饿了吧,为初的肚子就不听使唤地叫唤起来。
他看着那道门,嘴角不禁笑了起来。
心想这家酒店真能推销,难怪生意好的不行。或者,若不是外面那张蜜舌,自己又怎会觉得饿了呢。
摇了摇头,为初有些疲倦地打开了门。
门外微风轻徐,一股迷人的清香便顿时夹门而入。
可这随之而来的香味,明显不是美食的味道,也更不是某种花香,而是一种淡淡的,让人些许提神醒脑,迷人幻境的……体香。
是的,是从那个女人身体里所散发出来的。
那香虽是淡淡的,清新的,但依旧夹杂着一种温存之感,仿佛有一种妖媚般摄人魂魄的气息存在。
他抬着眼,讷讷望去。
面前除了一架小推车外,果真站着一位女子。
她柳眉委婉,嘟唇如红樱,眉宇间有着端正之外,其实倒也不算太好看。只是透过她那身薄如蝉翼的短衣短裙,便能一眼瞧得出,那身姿上凸下翘,着实婀娜有韵,魂不让人感到一阵舒沛。
为初搭了搭眸子,不想正好与那女人对了一眼。
那一眼,不知所以。
仿佛一瞬间钻入了桃花秘境,也好像眼前除了桃花尽是桃花,漫山遍野的。
如润粉,如淡红,如含苞待放…
不知不觉间,为初这才恍然如梦地迁回现实。
他吸了口气,脸上有些微烫,也不知道红了没有,他明白自己是薄于脸面了。
毕竟当前女子对一个男人来说,她打扮的确实火辣,想必这也是这酒店的妖招吧。
“我…我就要一碗牛肉面。”
面对妖招,作为男人自然些许垂暮。但是尽管如此,为初还是克制了。于是好不自在地又说到。
“还…还要瓶水就行了,要…要冰的。”
艳眉如柳,唇如蜜汁,一双亮如水晶的眸子,如同魅狐般朝他一笑,不算倾城,更不能倾国,却是倾人如梦。
那女子像妖精一般,慵懒的犹似小猫说到。
“先生,要不…我也…”
一看那烟雨蒙蒙,万般风情种种的口气。为初虽是朝气蓬勃,萌芽初成,却也立即就明白这女子果不其然是这酒店里的幺蛾子。
于是没等人把话说完,接过水,没拿着面,便一下就把门给合上了。
“不…不…不需要,你…走吧。”
说完,不知不觉感觉自己浑身都是燥热,不由来脸如火烧。旋即拧开冰冷刺骨的水瓶盖子,咕噜咕噜几口,饮水如牛般吞了腹去。
这还没完,索性最后小半瓶,哗啦啦直接淋在了脸上。
他喘着粗气,依着门,瞬时就把门给反锁了。
门外的女子一瞧,脸上接连升起几朵好看的涟漪,不过那种涟漪好看是好看,但却有些不屑,有些冷然。
心想这人还真是古怪,我都这般扮相,难不成还不足以让这小子魂不守舍的吗?
确实,换做一般人,能发生什么事,必定不难猜想。
只是这一切对为初而言,却是恰恰适得其反。他之所以关门,除了那女人太过主动的妩媚之外。
其实更重要的是曾经有人说过。
女子和小人都是一样的奸诈,切要小心。
是的,仅此一言,也从那以后为初便对女人变得格外小心。
话说几年前,在娄山与那少女在一起的时光里。
论长相与气质,其实娄山上的那位少女,要远比这女人更加漂亮。
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垂涎三尺。
既此,为初今夜仅凭一眼又能做什么。
又或是这女的想做什么,他也会定如松针,自是不算为过了。
他重重吸了口气,眉眼间川锁如沟,一脸的俊秀被湿发浸透,宛如热燥之极而落下的汗水,一滴一滴滑向地面。
门外的女人脸上如尘,浑没有方才的柔弱,矜持,妖柔之意。
此刻也没有再次说话,一脸的肃静,便推着小车往另一处电梯口走了过去。
只不过走过去的某个瞬间,那女人的水晶眸子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
接着正要驶入电梯口时,那女人白嫩嫩的玉手里竟多了一样东西,忽然沉声开口,显得尤为谨慎。
“饮料应该是喝了。”
她说着,脑子里却是过了一遍刚才所有的场景,她很确信自己听到了那个盖子跌落地面的声音,所以她十分肯定地回答了自己手机里另一人地询问。
安静的通道里,只听见电梯门合拢的微弱声响。
此刻所有门都紧闭着,毕竟已至深夜,没有多少旅客会在这个时候出来闲逛的。
再则,为初的客房是酒店安排的,至于有没有刻意,为初不清楚,在这栋楼里,除了某些人,谁也不清楚。
门外走廊变得寂静,唯能听见不明原因发出的滴答滴答声,想必那女人是真的走开了。
为初单手抹了抹脸上湿淋淋的水,也没想去开门再次确认。
拖着越来越觉得疲惫不堪的身体,一头栽进被褥便就默默睡了。
睡得很沉,也睡得很死,宛如吞了迷药。
不,是真的吞了迷药。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女人刚走不久,一行人便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三个人,那是三位肌肉如石头般壮硕的汉子,他们一身短装,还外加一副黑色幽深的墨镜。
行走中,粗鄙的露着那手臂间纹下的龙腾虎跃,看起来和黑社会没什么两样。
他们没有交集,也没有犹豫,便径直奔着1402号房间走了过去。
最前略高,略壮硕,且剃着寸头的大汉,先是咚咚几声地敲了敲门。
而门内却微风不噪,缓掀纱帘如微波海浪荡漾着,人却是依旧没有反应。
又锤了几声,三人各个面面相觑之后,这才笃定那少年体内的药应该是起了作用。
于是寸头大汉,拿着钥匙,咔嚓两声却是打不开门。
三个人又是面面相看,而更神奇的是他们依旧没有说话。因为他们这才确信这小子果真机灵,竟神不知鬼不觉就这样把门给反锁了。
“怎么办?”
三人抓耳挠腮,又摸了摸屁股,终于忍不住,有人开口问了起来。
“能咋办,就是赵启龙亲自来,那也束手无策,只有砸门了。”
寸头大汉手扶着头顶那硬戳戳的几根毛,也是一脸无奈。
心想这小子怎么就选了鸢庭最牛掰的酒店了呢?
还把门反锁了。
唉,这门本就复合金所制,再加上最牛气冲天,至今无人偷盗开启的门锁,这如何才能进的这间客房?
几个人一看,再一想,还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这能咋办,搞不好还得回去取工具再来。
“不行啊,如果一时半会弄不开,那药也得失效了不是。”
想了想,另一人觉得有些不妥,这才提醒。
“也对。要不……毁了门锁。”
寸头大汉一巴掌拍着额头,啪的一声,眼眸里如有星光,顿时有了主意。
“怎么毁?”有人问。
寸头大汉一拿定主意也不惊慌,随即一手往那人身上一拍,然后安排起来。
不多久,那两人便匆匆下了楼去。不过多时,那两人又兴冲冲地回来了。
只是回来时身心疲乏,走起路来也慢吞吞的。
当然也不只是因为疲劳的原因,只是这两人回来时,肩上便多了几样东西。
黑乎乎的,一层一层的黑布裹得严严实实,扛在肩上仿佛有些沉重。
见两人回来,寸头大汉嘴里还叼着烟,但嘴角却是笑得好不自在。
“这动静会不会太大了?”
喘着粗气,先到的汉子一瞧,不禁又后怕起来。
其实这话倒也不无道理,如果依寸头大汉的安排,那这阵仗必定会惊扰到酒店里的很多人。
再者如果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就算以后卢阳楼归他们所有,那经过此事,往后还有财源吗。
细思极恐之余,寸头大汉却不以为然,一巴掌拍了拍那人的光头,随后沉声骂到。
“傻啊,没消音器吗?给我装上。”
说完这话,之后那人也已走到跟前。
过得片刻,两人二话不说,旋即便各自扯下了一层一层的黑布。
微光之下,两把轻型单人的黑色机枪,便呈现在三人面前。
黝黑铜体的枪杆,附带的扩容弹夹,再加上穿甲弹,这便是寸头大汉拿定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