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枭雄难为无米之炊
朗朗白日,晴空万里。一只黑鹰飞驰而过,脚掌利如锁勾,收缩自如地缓缓落入一栋高楼的铁塔之上。
挥动的羽翼渐敛,鹰眸里微光烁烁,映衬着一抹景象,那是一道神情不悦的表情。
一个中年人,他站在十层的楼顶之上。
微风徐徐,理所应当好不自在,但此刻像是有无数细针扎入身体般,让他有些焦头烂额,甚至痛心疾首。
来回在那楼顶渡着步子,而在下面的其他人却犹如木头,低着头不敢看他。
“饭桶!跟个大活人,你们竟然给我跟丢了,天天能干点啥,啊?”
随着众人一身哆嗦,这些人像刚从梦里醒来似的,一个个显得慌乱,而又有些害怕眼前中年人的怒火。
而就在这时,有个声音忽然从后方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刀哥!干嘛伤这么大的气,既然是活人,跟丢是很正常的!”
中年人姓吴,名单一个“刀”字。这时满脸胡渣都快气地缩了回去,一时听见这不咸不淡的话语,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就仿佛烧红的水壶,只差喷出沸腾的水来。
回头一瞧,吴刀心中那壶白开,似乎冷不丁开始回流起来。俨然像是不得不将沸水又咽回自己腹中,有些火热,不禁冷言说到。
“什么西北风,把你给吹来了。赵启龙,别怪我吴刀没提醒过你,这…可是我们新天会的地盘,要没什么事,赶紧给我滚蛋!”
歪着脖子,一光头大汉,头顶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曾经被烫伤过。
他微微笑了笑,只是神情略有不屑,突然再次开口。
“刀哥,您这分得也太清楚了,咱不都是一家人,亲兄弟嘛!”
话说,吴刀的新天会在鸢庭那算是出了名的霸横。但要说赵启龙的赵家帮和他新天会是一家人,那简直就是鹭鸶腿上劈精肉,从来没有的事。
“一家人?亲兄弟?”吴刀眼角一斜,脸从赤红直接变成了青灰,突然冷哼一声,破口骂道。
“好啊!既然是亲兄弟,那就把卢阳楼给老子拿来再说。”
赵启龙脸大,再加上秃秃的光头。看起来有模有样,亦有财大气粗的架势,可笑起来却又有些奸诈的感觉。
总之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但此刻不知为什么,就连底下这几十根木头,都觉得此人今天怎么忽然笑得这般自然。
“刀哥,您看,这就是卢阳楼的房产证。”
指着手里的证件,赵启龙表面敬意十足,可心里却忍不住暗笑着。
吴刀你这蠢货,就等着老子递刀,让你好好瞧瞧吧。
思忖弹指间,赵启龙又再次说到。
“只要刀哥需要,别说是让出卢阳楼,就是送,那也是一会儿的功夫!”
吴刀双眉一皱,旋即瞥了一眼,便已心中暗自辩定,那卢阳楼的房产证券竟然是真的。
“哼!有屁你就放,没事滚蛋。”
吴刀眼眸暗自一瞥,神情有些烦闷,随后开口就直接骂了起来。
再怎么说,新天会与赵家帮那可是多年刀兵相见的树敌。今日赵启龙忽然来此,想必也是非奸即盗。
赵启龙没有立刻发声,神情也格外平静,默然使了个眼色。
吴刀一看,立即就明白了意思。仿佛不情不愿地摇了摇手,示意底下众人就此离去。
见这一群人都走开了,赵启龙脸上的笑,正在此刻变得犹自邪乎起来,说道。
“您不是一直在找一个人吗?”
“什么人?”吴刀瞟了一眼,故作不知。
赵启龙收起证件,脸上神色微变,不禁嘿笑两声,说道。
“那可是上百万罗币的经典款啊!”
闻听此话,吴刀心里一阵微惊,说不出的一道邪火,便再次燃烧起来。
他眉头一皱,似乎想说什么。而赵启龙也似乎看出来他的怒意,故而不给机会又继续说到。
“刀哥,您要还惦记着那上百万,不免有失您的分量不是!”看着吴刀,赵启龙知道他不过在演戏罢了。心想新天会与赵家帮这些年里,哪个风生水起那还用说吗。
不然这家伙至今,也不会对几年前新启得卢阳楼而耿耿于怀。
事也确实,新天会这几年在鸢庭,要与赵家帮对比,他们的确已经大不如前。
可对吴刀来说,手里还有一百来个兄弟,那也是一大家子要养活的。
于是最近一两年,吴刀也只好带着这些人见谁逮谁。于此暗中也就做了不少不能视人的勾当。
如今,赵启龙亲自拿着当初卢阳楼的证件来这,或许真有什么事也说不定。
只是心有不甘,万般无奈。
叹了口气,吴刀看都没看一旁的赵启龙,说道。
“有什么事,你说吧!”
见此,有回缓之余,赵启龙也不啰嗦,赶紧说到。
“您找的人就在卢阳楼!”
吴刀回头一瞧,一脸的惊愕。
他本想放下之前的成见,好听他娓娓道来,结果没想这才开始就要下刀了?
吴刀有些怀疑,随之有些谨慎地盯着赵启龙。
可没等吴刀开口,赵启龙红脸一笑,继续说到。
“刀哥,您别误会,我今儿个不是来要挟的,是这小子自己来的。”
赵启龙说着,口气温和,不像是有过几年深仇大怨的敌人,好似显得特别诚恳。
“我来,就想跟您合作一把,只要您愿意,卢阳楼现在,马上就是您的!”
“合作?”吴刀一听,有些不解,还把卢阳楼送给自个儿。看似挺有诚意,但赵家帮都是些什么人他又岂会不知。
“您不是一直在找前两天的那个小子吗?”赵启龙见吴刀似乎有些意向,接着继续添砖加瓦。
“我有个亲戚,曾和他有些过节,想请您下面的兄弟出手,帮个忙。”
吴刀看上去并不算是太过成熟的油腻大叔,但也是历经世事多年。见赵启龙那手比划的动作,自然很清楚他的意图。
不过,说起来这种事他也不曾少做,只是现在面对一个曾经视为敌人的赵启龙,吴刀心里总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当然,这样的事,对赵启龙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两人不巧,互瞧了对方一眼,赵启龙又突然先开口说道。
“刀哥,此事一旦成了,我家亲戚说了,您要多少罗币,尽可开口。”
吴刀听着,沉默片刻,忽然摇了摇手,说道。
“罢了!你我两家争夺数年,现如今谁与沉浮,其实早就已经分晓了。若能留得卢阳楼,我吴刀也算对得起这帮兄弟们了!”
是的,两家地痞流氓般地互殴,互掐,暗中你来我往的对垒,其实对吴刀而言,这些年早就已经捉襟见肘。
不过,原先卢阳楼本就是他的,可几年前不知道赵启龙得到什么人的帮助,竟一口气直接把自己差点做死,最后也只好让出卢阳楼作罢。
从此吴刀的经济来源成了大问题,而他身边一帮兄弟的后续也成了问题。因此枭雄难为无米之炊,也只好带着这帮人趁火打劫,劫富济口罢了。
沉默了会,吴刀缓缓抬了抬头,似乎想让自己站的更直一点,说到。“告诉你家那位亲戚,等我消息吧。”
话落。见吴刀正欲离开,赵启龙这才最后提醒说到。
“刀哥。他可是异能者!”
闻之此话,吴刀的眉头微微挑起,然后又恢复了平常。
他没有停下,面对异能者,他不是头一次,他也相信这次也绝不是最后一次。
见人离开,赵启龙也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仿佛比之前笑得更加自然,也更加的灿烂。
默默地,这才悄然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不久说到。
“喂!一切安排妥了!”
说完,通话已然结束。
然则,此刻的神情却是一反方才,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站在楼顶,俯瞰着鸢庭这座城市的全貌。
风愈吹愈烈,天边的白云像海浪般翻滚,叠叠交错,层出不穷。渐渐一轮明月宛如海中升出的旷世明珠,耀眼夺目起来。
举着头,看着海,思不思故乡不知道。
总之海边形单影只而杵的人并没有低下头去。
只是那人眉清目秀,白的比月还要明显,他双手托在身后,如在想着什么。
“大人,老狼他们有消息了。”
海风微拂,腥咸的味道如同哪家晾晒的鱼干,掀起衣襟呼呼作响。
何伽泽没有回头,今夜在海边,而没有在指挥部里,其实等的自然也就是这句话的到来。
后边站着的人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见大人没有任何异样,又继续说到。
“他们已经追到武王城附近,据老狼所探查的,这件事除了判严军,机械者,只怕还出现了另一个人。”
“什么人?”
何伽泽眉头一拧,觉得有些诧异。
“还不清楚,但据老狼所言这个人的武技和气道绝对是上上者。”
后边的人顿了顿,不觉手心都已渗出些许汗来。
“恐怕与那东方…巨人不…不相上下。”
说罢,此人便往后退了两步,好似有意避开。
何伽泽一听,脸上已然苍白起来,问到。
“这是…老狼的判断?”
身后默默退了两步之人,是位皮肤暗黑,且显得肌肉壮硕的少年。
他叫追松,是老狼带出来的人,上次在指挥部传达消息与大人的也正是他。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多少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所以老狼很坚决,并以他以往的经验,这件事只能通过追松来传达给眼前的大人。
所以追松很确信地点了点头,并应答了此事的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