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岳帅冤死风波亭,我便重振魏武遗风!
襄阳府。
天上大雪纷飞,而此时已是年末之时,当有大雪漫天飘落。
可在此地休整的岳家军,以及诸将心中皆是升起一抹不安。
临安府。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披头散发、浑身伤痕的中年男子,虽然枷锁加身,但满目豪迈,笑然赴死!
而此时的襄阳城之中,身穿铁甲的青年自军营中走出,脸上苍白无色,望着满天大雪,心中悲痛万分。
“夫君。”
“为何这般伤心?”
年轻秀丽的女子同样自军营中走出,神色不解的看向男子。
“银瓶。”
“朱仙镇之战,陛下连发十二道金牌,岳父一日连收,只叹功亏一篑,但只得收兵回朝见驾。”
“而北方忠义军孤掌难鸣,完颜宗弼回到开封,整军弹压,又攻取了被我们收复的河南地区。”
“岳父在班师途中得知噩耗,不由仰天悲叹!”
“所得诸郡,一旦都休!”
“社稷江山,难以中兴!”
“乾坤世界,无由再复!”
“岳父也不再像往日般慷慨激昂,想要请辞回家休养,然陛下不准。”
“这些你都不知,只因报喜不报忧,但我随岳父在军中打拼,自知。”
“可岳父为人刚正不阿,绝不会向权贵低头,纵然身死,又如何!”
“所以岳父入临安”
而身披铠甲的青年,又是一声叹息。
“爹去临安面圣,是不是凶多吉少!”
那女子又岂能不懂,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日月无光。
岳银瓶。
南宋抗金名将岳飞之女,天资聪慧。
至于身披铠甲的青年,就是岳银瓶的夫婿叶宣!
相州汤阴人士。
幼年时,叶宣被岳飞收为义子,传授其武艺兵法谋略,更是被岳飞委以重任!
至于身边的岳银瓶,自小与叶宣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亲自然更是天作之合。
“银瓶,我知你心中所想,而岳父更明白,这其中的凶险!”
“可我不能阻止岳父,就像岳父一定要去临安府,面见赵家天子,心中已知,何必言多!”
“岳父一生的忠义都给了大宋,而尽忠报国,更是诠释了岳父的一生作为!”
“岳父无愧大宋!”
叶宣的眼中闪过一抹悲痛,同时泛起一抹仇恨,根本无法言喻!
“可朝廷想要动爹,也得有一个罪名吧!”
“爹一生忠于大宋,天下皆知,抗金守土,为国为民,何曾对不起陛下,何曾对不起大宋!”
岳银瓶的眼神悲愤的看向上苍大雪,心中满是悲凉,道:“岳家不服,岳家军不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莫须有!便足以!”
叶宣的声音落下,一阵疾驰而来的马蹄声,雪落襄阳府更甚,似有冤情告知天下。
而杨再兴、牛皋、张宪、岳云皆是虎目含泪,看向眼前岳家军,声嘶力竭道:“大帅在风波亭含冤而死,朝廷上下沆瀣一气,无人为我大帅昭雪平冤,可怜大帅一生都在为大宋奔波,可恨那赵家天子昏庸无道,识人不明,更恨奸相秦桧老贼,而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爹!”
岳银瓶眼前一黑,嘶喊了一声,便彻底昏死在叶宣的怀中。
“不可!”
“大帅留下血书,请诸君勿动!”
王贵将手中所捧的岳飞血书,双眼含泪的递给了杨再兴道:“这是大帅的遗愿,不可不遵!”
血书言:岳家军旧属听令,好生恶死,天下常情,若临大难而不变,视死如归,非忠义之士,有所不能,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若要不导致唐末五代那般,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舍飞一命,势在必行,你等切不可妄动,此乃军令!
“不!”
“不可妄动!”
“就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啊!”
杨再兴直接将手中的血书扔在地上,满目悲愤道:“我一生忠于帅令,但唯独今日,我不接令!”
“这是岳帅的血书,不能扔!”
叶宣在这寒风呼啸时,一把握住飘落的岳飞血书,眼眸通红道:“更是岳帅最后一道军令,不能不接令!”
“岳家军,随我接令!”
叶宣手捧岳飞血书,跪向苍天明月,将岳飞血书举过头顶,悲声道:“末将叶宣接令!”
“杨再兴接令!”
“牛皋接令!”
“张宪接令!”
“岳云接令!”
众将士的眼眸之中皆是掠过恨意,但还是单膝跪地的接了这道血书。
而正如叶宣所言那般,这是岳飞的最后一道军令,更是血书,那就是不可不接令!
“叶宣,岳大哥的血书军令,我杨再兴接了!”
“但是从此杨再兴不再是岳家军,终其一生,哪怕粉身碎骨,我杨再兴都要为岳大哥报仇雪恨!”
杨再兴徒手将身上的铠甲剥了下来,然后再次看向叶宣说道:“我杨再兴的命,是你救的,等我为岳大哥报了仇,我再来还你这条命!”
“没错。”
“我牛皋忠心的可不是大宋,更不是狗皇帝!”
牛皋同样瞪大眼哞看向叶宣喊道:“所以临安,俺必须去,只因俺忠心的是岳大哥!”
“放肆!”
“你们是岳家军,一日是岳家军,一生便是岳家军!”
“若是真要行了叛逆之举,岂不是枉费了岳帅一生的苦心,而这让岳帅的在天之灵,如何能够瞑目!”
叶宣仍然是义正言辞的看向杨再兴,言语之间都是对大宋王朝的袒护,而这更是惹恼了杨再兴与牛皋等诸多将领。
“叶宣!”
“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岳大哥的义子,是岳大哥的女婿,你更是岳家军的少将军,而你此时的言行,可曾想过,会不会寒了诸多将士的心。”
“岳大哥的在天之灵,会不会寒心!”
杨再兴的眼眸中泛起一抹冷意,对于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叶宣,他已经遏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声音都有些微微颤动。
仿佛眼前的叶宣,已经不是昔日单枪匹马冲阵,为他杨再兴而来的少将军叶宣,而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忘主求荣的小人!
岳飞对与叶宣究竟有多么器重,众兄弟都明白,更是看在眼中。
从军十几载,岳飞便一直将叶宣带在身边,文韬武略,倾囊相授,更是将岳银瓶嫁给了叶宣,这不就是想将岳家军交给叶宣,可此时叶宣在干嘛?
究竟是谁在寒岳飞的心?
难道不自知?
“如今朝廷奸宦当道,意在害国,岳帅含冤而死,那奸臣贼子以莫须有之罪,蛊惑当朝陛下,天理何在,天道何在!”
“而我等身为大宋子民,自然不能做事不管,只因奸宦误国,陛下更是深受其害,那我岳家军自然要为朝廷清剿叛逆,将这些乱臣贼子尽数诛杀,以正我大宋朝纲!”
“诸君,可愿随我上临安!”
“进京勤王,清君侧!”
叶宣丝毫不在意杨再兴眼神中的不满,反倒是慷慨激昂的看向岳家军,可唯独眼神之中的仇恨,那是无法掩盖的。
而曾经追随岳帅的众兄弟,眼神更是微微一愣。
唯有站在叶宣身旁的杨再兴瞳孔猛缩,更是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爹,我知您心中苦,我明您心中意,您要全了这一世忠义之名,孩儿不阻你流芳百世,只因这是您的执念。”
“可孩儿心中也再无顾忌,更无约束,我将您视为亲父,此乃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既然不能随您做一名千古名将,流芳百世,那我便做奸臣,那我便做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完成您的执念,河山统一,百姓安居乐业,千年盛世!”
叶宣低下的眼眸满是恨意,紧紧的攥住的拳头,一抹鲜血从缝隙中溢出,他所有的屈服与低头,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前往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