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说实话，是有那么点子幻灭的（三更）
楚娇娇被葛大嘴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对于极品，相信每一个人都不愿意与之有所牵扯。
楚娇娇更甚。
但心里也是真的担心若笙哥哥，要不然她也不会大冷天特地跑到这来。
葛大嘴看出她的纠结，拍拍她的手臂劝道：“楚知青，要我说你担心就是多余。
你还是来咱们村时间短，不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么跟你说吧，顾大朗那孩子就不可能吃亏。”
……
“你们今天来我家又是什么目的？让我猜猜看，是不是听说我订婚了，想着过来摆摆长辈的谱？”
顾若笙轻蔑的扫视了一眼王老太太以及她带过来的一众老王家妇女儿童。
“别不说话啊！村里人都让你们撵走了，不就是为了拿捏我这个亲妈没了的可怜孩子吗？
呵呵呵呵，我妈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一年年来的这么勤，去年的教训还没吃够还是咋滴？骨头又轻了，敢跑来我家撒野来了？”
王老太太被他说的脸色黢黑，表情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可顾若笙怎么可能点到即止，看着王老太太身后站着的几个中年妇女，唇角露出一抹冰冷的微笑。
“三舅妈，是不是前两天我大发善心给柱子哥两块钱，你就以为你们老王家在我这有脸了？嗯？
刚死了孙子，不研究在家发丧，上我这给我添晦气，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啊！”
又看向另一个一直没开口，穿着还挺体面的妇女，直接淬了一口。
“别人我就不说啥了，好歹是没深仇大恨的，不过是没拿我爹跟我当个人物罢了，我都可以不做计较。
王春红，你是怎么有脸踏上我们家这块土地的？脑子里塞浆糊了吗？把你那些腌臜事都忘了咋滴？我数三个数，给你一个自己滚出去的体面，也算是全了我妈叫你一声姐的情分。
3……2……”
被他点名的妇女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恶狠狠的瞪了顾若笙一眼，撒丫子往外跑。
她这一走，王老太太面子挂不住了，三角眼眯着看向这个背着她们悄咪咪长大了的外孙子。
顾若笙哼了一声，“都别在这跟我装了！你们今年敢过来无非就是想借着孝道压我一头，逼我在我对象面前给你脸，你们好趁机占便宜。
我呸——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嘴脸，就你们这几个臭鱼烂虾，也配我发娇娇正眼看一眼？”
想到什么，顾若笙眼皮子一翻，扬了扬下巴。
“看来你们是没法听清楚情况啊！该不会以为娇娇好欺负，光想着老好处，没想过为啥我对象身上有好处吧？”
他笑容轻蔑，仿佛是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三舅妈终是忍受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小瘪犊子！我们到底是你的长辈，小王八蛋张嘴闭嘴就呲哒我们，人家城里姑娘可看不上你这种不尊老不认亲的混账玩意儿！”
顾若笙眼睛一眯，看向左大丫的眼神凌厉非常。
“你也不用在这说这些话，以为谁都跟你们似的嫌贫爱富吗？臭老娘们！你懂个屁！”
他也不想破口大骂的，没素质！
可这些人实在让人厌恶，他都极力忍着了。
可……实在忍不住！
于是葛大嘴劝了半天，没办法领着楚娇娇出屋，想听听隔壁情况的时候。
刚好就听见顾若笙正在发飙，一个人对着满院子的老娘们破口狂喷。
楚娇娇：“……”
就挺意外的，她还以为她家糙汉子性格内向不善言辞……
再想想自己急吼吼跑过来想帮他，结果人家能舌战群儒。
多少有些尴尬在里面。
葛大嘴听的兴致勃勃，还在楚娇娇耳边小声道：“你瞅瞅我说啥来着？”
她一副早就知晓的表情，让楚娇娇更加玄幻了。
怎么有一种幻灭感……
隔壁一人单挑十几个老娘们的骂战，最终以王老太太捂着胸口喊“不行了”收尾。
顾若笙还挺讲究，人前脚躺下，后脚就招呼并没有走远的杨双林赶牛车把人送到公社卫生院。
并且撂下一句，“看病，随便看，只要大夫说你不行了，后脚我就亲手给你整副棺材，全了你搓摸我妈16年的情！”
王家人轰轰烈烈的来骂骂咧咧的走。
等楚娇娇缓过神，葛大嘴已经把顾若笙喊过来了。
说实话，再看到顾若笙那张俊逸非常出尘脱俗的脸时，楚娇娇心情十分复杂。
顾若笙原本还挺兴奋的，结果看见娇娇这幅表情，立马表情就僵硬起来。
想着刚刚自己的放飞自我，再看娇娇现在……
“娇娇，你听我解释……”
楚娇娇是真的不大敢面对顾若笙，她就想静静。
她逃，他追。
他们雪地里乱飞。
葛大嘴抄着袖子站在大门口看的乐呵，屋里传来一个男人沙哑的喊声。
“来娣~来娣~”
葛大嘴的笑容一滞，眼神迅速灰暗下去，朝着东厢房走去。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飘荡着有人常年卧病在床的腐朽味道。
炕上躺着一个瘦的两颊凹陷的男人，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葛来娣。
他眼神空洞而绝望，是那种对生活不抱任何希望的麻木空洞。
他只是机械式的说着，“拉了。”
葛大嘴扯出一个假笑，垫了两张报纸，把人抱到上面，利落的收拾起来。
这样的事，她每天都要做无数次。
一做，就是26年。
谁叫这个男人是她丈夫呢？
葛大嘴也曾抱怨过命运不公，为啥偏偏让她赶上了这么个日子。
可骨子里的勤劳，让她看不得丈夫在屎尿里沤着，每次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想到刚刚跑走的楚知青跟顾大郎，葛大嘴眼中流露出一丝追忆。
只是不切实际的奢望罢了……
可这些全被一旁躺着的赵大栓看见了，他阴测测的盯着葛大嘴的背影，终是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他也想死，可是他是当年战乱时掉下山坡的，又被榴弹炸伤，脖子以下全都没有知觉。
哪怕是想死，他都做不到。
“妈~你搁哪呢？小宝喊你呢！”
葛大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唉”了一声，加快手中的动作，把脏衣服卷好，小跑着出去了。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炕上的男人盯着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