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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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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靖明并没把话说清楚讲明白,但李慧在已经心领神会,她知道他说的就是前几天的那件事。

    根据钱联的回忆,温两德是19年前,收了钱人被记录在那个黑账本里的其中一个。当时他就是如今的这个职务,虽然不参与办案,但说话有一定的分量。钱联给了他八千元,要他帮助通融案件。他拿了钱,公安、检察、法院,还真的通融了,虽说当时心里并不那么坦荡,但他知道有王元元、刘武标几个官司比他大的人也拿了钱,他们却飞黄腾达步步高升了,渐渐地也就心安理得了。然而他祖上的风水不佳,没有王元元、刘武标那样的官运亨通,一自己一直原地踏步,19年前是副书记,19年后的今天依然是副书记。他心里又不平衡了,无奈年岁不饶人,他今年已经五十好几了,没指望再擢升了。见到郑玉红长得轻盈艳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胸脯丰满高挺,走起路来总是“肢体未动,胸脯先行”,他温两德这才枯树逢春,青春焕发,对她发起一拨又一拨的进攻。起先还有王嘉福挡道,后来王嘉福也死了,这才成全了他,他正满怀信心地想要与郑玉红白头偕老,共度余生,却突然来了个蔡旺根。

    那个流氓,拿着从黑账本上影印下来的——那一行记录对他说:“只要我将这东西捅出去,你就晚节不保。要想相安无事,给我五千。”如果不是蔡旺根,这19年前的事早已腐烂成泥,化云为烟,如今再搅这馊味浓浓的潲水,实在叫人恶心。

    胡靖明将嫌疑人锁定蔡旺根,他的理由还有:一、都快要掘地三尺了,现场依然找不到凶器,哪怕是一片薄薄的刀片也没有,没有凶器显然就是他杀;二、法医认定,死亡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考虑到体内鲜血流尽的时间,死者应该是在早晨六点到七点之间割断动脉的。那个时候别墅周围没什么人,监控录像显示,只有蔡旺根令人意外地在那个时间点出现过;三、从调查中得知,两个月前,温两德曾与蔡旺根打过一架,温两德斗败,被打到满脸是血,还肋骨还断了两根,住了半个月的医院,但不知是什么缘故?四、温两德昨天晚上就一个人住在郑玉红的别墅里,书斋里的办公桌上有张白纸,白纸上写满‘蔡’字,不知是啥意思,有可能是在发泄心中对蔡旺根的怨恨。

    舒雨淇静静的听着,心里默默地在说:胡大队的这四条理由还是挺中肯的,不过要真像他所说的那样,这案件不就太简单了?他决定首先去找蔡旺根,问问他今天七点多在f9号别墅周边出现是咋回事?

    从发案现场出来,已经是零点出头,静夜无邪,舒雨淇与李慧并排而行,他一边走一边给蔡旺根打手机,问他:“现在哪里?”他回答说:“就在家里,c区202,欢迎造访。”

    “不打扰你吧?”舒雨淇客套了一句。

    “哪里的话?请都请不来呢?”蔡旺根也没忘回敬一句客套话,“你这个神探,能光顾寒舍,蓬荜生辉。”

    “荆县最在名的别墅群,还什么‘蓬荜’,谦虚过了头吧?”

    “来吧,我在家等你。”蔡旺根知道自己虽然看过不少古书,但语言表达能力在他舒雨淇的面前还是占不到便宜,不想再纠缠下去,赶紧问,“你几时到?”

    “我即刻就到。我刚从f区出来。”

    赶到c区202号,已经零点十五分,蔡旺根到小径路口迎候,将舒队和李慧引入。又是一阵寒暄,话题当然离不开这豪华的别墅群。

    李慧最讨厌这样无意义的寒暄,又不是生人陌客,干嘛不直进入主题呢?她出其不意地抛给蔡旺根一个十分突兀的问题:“温两德死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舒雨淇瞄了他一眼,看那眼神,不像在说谎。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我说的是温两德,是什么时候?”舒雨淇同样也出其不意地发问。

    “今天早晨,噢不,”他看了下手腕上的表,“现在已经过零点,准确地说是昨天早晨,早晨六点多,六点七八分左右,他打我的手机,问我起床了没有,我说早起来了,在阳台上打太极拳,他叫我去他的住处会面,我才知道他住f区9号别墅,问他什么事,他说小事,就寄一件东西给程家锁。所以,我就去了。我去了后,他就将一盒美国花旗参交给我,要我返回市区时把它交给程家锁。我拿了那合人参,就出来了,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死因是啥?”

    “割腕。”李慧说。

    “那么说,是自杀了?”他小心翼翼地发问。

    “但愿吧!”

    “前不久,你同温两德打了一架,还断了他的两根肋骨,有这回事?”李慧再次抛出个十分突兀的问题。

    “是有这回事,”蔡旺根并没回避,更没否认,“我要调开发区派出所,没碍他什么事,他将我的鉴定材料写得一塌糊涂,说我……”

    “说你什么了?”舒雨淇见他欲言又止,抛给他一个问号,便掐住了话头,有意留给他思考的空间。

    “算了,早已经过去,不说了。”沉思了片刻,蔡旺根还是没说出来。

    “是不是说你敲诈?”李慧已经听出了个中味道,刺激了他一下。

    “是啊,他就是这样写的。”蔡旺根无奈中不得不承认。

    “那你是怎样知道的,鉴定这么糟,你还能调成功?”舒雨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再说,鉴定这东西是保密的,你是怎样知道的?”

    “保密?嘴上当然要这样说,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他又赘了一句,“如今这世道,有啥是保密的。”

    “那么说,你只是猜测?”舒雨淇有意激他一下,迫使他将说出真相。

    “程局长是最先看到鉴定的,当时他气得胡子都喷起来了,就拿给刘书记看,刘书记说,撕了吧,你将它撕了,我来叫正书记老余来重写一份。那一天晚上,我见到他来找郑玉红,就跟了上去,问他当时为何将我的鉴定写成那样样?奚落他说,‘我最后还不是调成功了,你想卡我,没那么容易?’他恼羞成怒,说他对我的鉴定有根有据的,还指着我的鼻子说,‘你敲诈勒索,难道没有吗?’我火了,朝他胸脯上恨恨地就是一拳,他还真手了,我俩便打了起来,但打不过我……”

    “那你俩吵嘴打架时,还有谁在场?”舒队说。

    “郑玉红啊,从头到尾她一直在旁边站着,”蔡旺根说,“不过她马上就要成为他的老婆了,肯定不会说实话的。”

    “好了,今天就先谈到这里。”舒雨淇站起来与他告辞。李慧也跟着站了起来。

    蔡旺根如此这般的说辞,否定了胡大队长的四个疑点。可问题是,他说的是不是实话舒雨淇从他的神色上观察到,他应该没说谎,说谎时眼神是游离的。可他在回答这些问题时,一直很专注,因为是出其不意的深夜造访,他也来不及打腹稿,猜想他所说的应该是真实的。于是便与他道别。

    两人走到门口,李慧手机响了,拿起来一年,是秦楠晖打来的,按了接听键,秦楠晖告诉她:“玉红回来了,要我凌晨去动车站接她。听说她家出了命案,你说我是送她回家呢还是暂时避一避?”

    “送她回来。”李慧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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