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凶手
卢灏的指纹很顺利便得到了，与镜子和信封上的指纹毫无关连，也就是说，并不是舒雨淇与李慧想要的，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到头来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叫舒雨淇和李慧十分沮丧。就在两人山穷水尽疑疑无路时，正应了那句古话“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天夜里，县城发生了一起打架斗殴案件，两个小混混在大排挡喝啤酒，喝着喝着便打起来了，结果一死一伤。死者叫钱大鹏，法医验尸时读了一组数字：33岁，173公分，665公斤。舒队一听，这组数字太熟悉了，好像在哪接触过，一查，正是钱光被杀的那个第一现场发现的一串脚印中推断出来的数字。
原来，这钱大鹏的老祖宗也是鸡公墟的，在他爷爷的父亲那一代迁到县城来。与钱联一伙肯定瓜葛，杀人和放火的动机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点关联，哪怕是很不起眼的一点点，也是关联。
果然，信纸和圆镜子上的指纹就是他钱大鹏的。
杀害钱光的嫌疑人找到了，只可惜，他死了。
舒雨淇和李慧搜查了钱大鹏家，发现了十几张与钱光枕头底下的那封信一模一样的空白信纸和三个也是一模一样的未用的信封。还发现了钱大鹏的建行卡里有一笔无缘无故、连他妻子都不知道的一笔八万元收入。
舒队叫李慧到移动公司洗单，把16日钱光被害之前钱大鹏的手机通话说记录洗回来，在这四十多公分长的单子里，舒队发现了两个值得引起重视的电话号码，一个是钱光被杀的当天晚七点四十八分钱大鹏与钱光的四分钟的通话，电话是钱大鹏主叫，钱光被叫，显然这就是他将钱光约出来杀害的那个电话，当时查钱光的手机号码时，舒队也曾发现过这个电话，也叫城关派出所民警找过钱大鹏，钱大鹏承认给钱光打过电话，是约他星期天有空一起出来喝酒。无其他佐证，这条线索便放弃了。
另一个频繁通话的号码是联通手机，尾号909，有主叫也有被叫，在长达四十几公分长的通话清单里，这个号码出现了十三次。
一查，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住在省城，是副省长王元元的儿子王嘉福。另外还有一个必须引起关注的手机，尾号898，是卢灏的。两人通话也算比较频繁，半个月内通了六次，钱大鹏有主叫也有被叫。他俩又是怎样的关系？
李慧赶紧叫了秦楠晖，两人再次赶去了鸡头村，找到钱联。
“钱村长，”李慧特意唤他的官衔，目的是提醒他还是体制内的人，说话别太放肆，“今天找你，是有几句话想问你。”
“好吧，你问吧。”钱联回应说。
“19年前，王元元在我们县里是什么职务？你是不是接触过他？”
“当时他是，”钱联沉吟了片刻，说，“他是县里的书记，政法委书记，我是村治安主任，当然接触过，但不是很熟。像他这样与我们相隔好几层的关系，想请他吃餐饭都很不容易，哪能有什么接触？”
“那我问你，陈桓的那起案子，你是不是给王元元送过钱？”
“没有，没有啊！”钱联紧张了起来，惊恐万状，矢口否认，一再洗白。
“我实话告诉你吧，“李慧注视着他的双眼，许久才说，”他已经被双规了，相传就是因为19年前收了你的钱。“
李慧只是杜撰，钱联却相信了。他双手抱头，将脸埋在双臂中。头发差点就要触地了。显然，他的内心搅拌机似地折腾着，好一阵子才说：“我知道这事迟早要暴芽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那你说，你当时给了他多少钱？”
“好像是两万元，具体是多少我也忘了。”
“记在那个账本里了？“
“记了。“他点了点头。
“这事除了你们村里的几个，外头还有谁知道？“
“没有，没有……“他否认了，遇上李慧犀利的目光，又赶紧改口，”卢颢可能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是我告诉他的，前不久才对他说的。”
“那我再问你，王元元有个儿子叫王嘉福，你知道？”
“知道。”
“他认识卢颢？”
“认识，两人关系不咋样，是常有来往，怎样认识的，我就不大清楚了。”
据钱联交代，在那本黑账本所记录的拿钱人员中，王元元拿得最多，他当年是主政荆县政法的一把手，想要左右一起案件的判决，他的话最有分量。如此看来，事实已经清楚，寄恐吓信、烧淀粉厂、杀钱光，三件事都是钱大鹏受到王嘉福的指使才干的。事后王嘉福再给了钱大鹏八万元酬谢……
这个假设要是成立，想要揭开藏镜人的神秘面纱，只有叫死人说话了——然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李慧提议马上去找与王嘉福当面接触。舒雨淇说：“迟早是要正面接触的，问题我们得做好功课，否则将会一无所获。”
李慧上网一查，这个王嘉福今年四十一岁，省政协委员，资产十几个亿，是一位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十五年前收购一家转制的电力国企，从此便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如今富可敌国。资料显示，他之前还当过二年的公安民警和一年多的派出所长。
如此显赫的社会地位，是不会积极主动地与你这从县里来的小警察配合的，再加上他曾有派出所长经历，具备一定的反侦察经验，肯定是个顽固的堡垒。
案子查到这个地步，舒雨淇与李慧已经停不下来了，两人也不想坐以待毙，问题是下一步看么走，匆匆忙忙去找王嘉福？显然不是上策，舒队说必须做足功课，以李慧的理解，这所谓的“功课”就是拿到证据，够得上一着锁喉，掐死对方。要是能做到这一点，就不用去管他是什么人？地位有多高？反侦察能力有多强？关系网有多结实？全都可以忽略不计，可现在怎样才能拿到王嘉福指使钱大鹏杀人的证据？
舒雨淇同李慧商量了一个下午，也没拿出最佳的解决方案。秦楠晖见李慧眉头紧皱，心事重重，问了缘由，提议说：“我们可以引蛇出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