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运筹帷幄
秦楠晖虽然已经上床入睡,但这些天来那么多的事搅得她头昏脑胀,从来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只是浅浅地漂游在梦海中。听到枕头边的手机“叽咕叽咕”地叫了两声,她马上从床上爬起来,看到是钱亚男发来的短信:“知道账本在那。”顿时欣喜若狂,立马就将电话回过去。
钱亚男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告诉她:“消息绝对可靠。”秦楠晖想知道她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对方却极力回避,不断地打岔,始终不愿意正面回答。秦楠晖也是个聪明人,心里猜出了几分,知道钱亚男肯为朋友两肋插刀,她的性格里有一种与自己同样疾恶如仇的基因,相信她半夜里急不可耐地发短信,消息一定可靠,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这一次她必须吸取前一次的教训,绝不能再让黑账本得而复失。她决定明天就去报案,不能再单独行动,只有依靠组织才能避免节外生枝。想妥了,她感觉身子轻松了许多,渐渐地便进入了梦乡。一觉醒来,她却又犯愁、犹豫了。
现在能报案吗?找谁报案呢?19年前的那起案子,就有一些办案人员收了钱联的钱才使凶手重罪轻判,那些人有的现在还在官场上,有的虽然退下来了,但他们的触角遍地延伸,人际网上,都戴着一幅假面具,谁也不知道谁是谁的人……兴师动众必然打草惊蛇,那些涉案的人一定会四处逃窜。一网不能打尽,绝不是好办法。就算是那些人能够一个一个地抓回来,可那些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官员呢?没酒没菜就不是大餐,没有证据办不成大案。那些人有的还在显赫的位子上,他们手上还握着丰厚的社会资源,而且都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他们一定会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找到抗法的对策,在警方的打草惊蛇中受益。其结果呢?结果恐怕又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行,我不能这样做。”秦楠晖深思了许久,总觉得还是自己不动声色地去把黑账本找来,复印几份,直接寄到省公安厅去、省纪委,如果没有反应,再找媒体帮衬,那才是上策,才是最佳的方案。
然而。又怎样才能找到黑账本呢?仅凭她自己的力量?
秦南晖突然想到了钱光。“钱光熟悉淀粉厂的情况,对钱联、钱球那般人的活动规律也很了解,我何不先与他谈谈,他肯定对我会有帮助。”主意已定,她开车去了树苗学校,替钱光向同校长请假,把钱光接出了来。
“姐,我好想你。”钱光钻进她的车里,颇有几分忧泣地说。
“小孩子别说这个,姐有事要你帮忙。”
“真的?”钱光兴奋了起来,“啥事?我听你的。”
“这件事有危险,还要你与过去的那些哥们彻底决裂,把他们看成是自己的敌人。你干不干?”
“赴汤蹈火,”钱光用了刚学来不久的一个新词,“姐你快说,要我做什么,我听你的。”
“那就好,到我家去,我慢慢地对你说。”
回到家,秦楠晖将自己的目的和打算对钱光说了,要钱光先画张淀粉厂的草图,将保险箱的位置标出来。
“淀粉厂的仓库坐落在一座山脚下,四十米长二十来米宽,只有一扇窗,就在面山的那面墙上。里面除了堆积木瓜粉、树瓜粉、木薯粉、地瓜粉等一包一包的成品淀粉,窗下还摆着两张桌子,是出纳与会计在用。保险柜就搁在桌子的旁边。”钱光一边画图一边说。
秦楠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锁紧眉头沉思默想。
“姐,要不这样,”钱光盯着她晃来晃去的身影说,“仓库里中午十一点半以后就没人了,我从窗口爬进去,把保险柜撬了,拿了黑账本,你在外面接应。”
“你会撬保险柜?”秦楠晖笑了,这样愚蠢的办法一点都不可取,但对钱光的纯洁与热情却打心底地喜欢,一种从心灵最深处的,真心的,纯粹的喜欢:“你让我想想。”
“那个出纳是个女的,她是我姑一个叔叔的外甥女,和我熟悉。要不我去找她,给她点钱,她有保险柜的钥匙,叫她把黑账本拿出来。”钱光一口气说完,似乎觉得自己想了个好主意,快乐如同野兽一般地闯入他的心头。
仔细想想,秦楠晖还是觉得这办法还是不可行,要是那个出纳不愿配合?或者不敢配合?后果只能还是打草惊蛇,令钱联马上就会转移账本。可她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便说:“这样吧,我们先去仓库周围观察观察,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办法。”
“那也好。”钱光大声呼叫起来,异常兴奋。
“不过,我不想把太多的人扯进这件事来,先去观察一阵子再说吧。”
“没事的,姐,出纳拿了黑账本交给我们,把钱球那伙人绳之以法,她也是个功臣。”他用了个进武术学校后才学来的新词“绳之以法”,颇有几分得意。
“那好,我们走吧。”
“姐……”钱光突然像被太阳晒蔫了的茄子,脸上有几分害羞和尴尬,站着一动也不动。
“你怎么了?”
“姐,我想抱抱你。”
秦楠晖犯愁了,拒绝吧,她实在不想伤害他,因为他是纯洁的,是发自于潜意识里本能的渴望。不拒绝吧,她又不能让他总是想入非非,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越走越远。自己不是心理学家,没钻研过精神分析学,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助眼前这个小伙子走出俄狄普斯情结的困惑——她实在很有些为难。
“姐,你不拒绝我,是吗?”钱光恳求她着说。
秦楠晖微微地点了点头。
钱光马上扑了过来,死死地搂住她,越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