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宋老五是负责下城区第五街灵能者检测的审核员, 不过像他们这种审核员，基本也就是走个过场，因为可能一个月都检测不出一个戊级以上的灵能者, 而戊级以下的灵能者, 对于东卫城而言，也只不过是个能收集少量灵能资源的廉价韭菜而已, 在人口数量接近饱和的上城区来说，并不缺乏灵能者，而是缺少戊级以上的优质灵能者。
因为只有基因序列等级在戊级以上, 才有可能成为一名真正的灵能者，有足够的灵能使用得了械灵，能够在雾玛兽来袭时出城迎敌，可以跟随雇佣兵去城外各种危险的地方收集稀少的资源和能源矿石。
因此在这些负责检测灵能者的审核员中，有个不成文的默认潜规则, 就算在下城区检测出有灵能的吠民, 基因序列等级必须达到戊级以上，才会被允许给与正式公民的身份芯片，能够进入繁华富足的上城区生活。
而检测出基因序列等级在戊级以下的灵能者，除非给与审核员大量的金钱贿赂或者动用私人关系，才有可能得到一张通往上城区的资格通行证。
上城区的管理者也心知肚明, 但为了收取贿/赂, 以及尽量减少上城区不必要的人口增长, 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看不到。
无形之间, 就逐渐形成了一条肮脏腐/败的黑色产业链。
但若是发现了基因序列等级十分优秀的灵能者, 这些审核员们也能得到一定的资源奖励, 因为这些优秀的灵能者, 会被上城区的各大工会势力吸收培养, 这样不久后，他们就能得到一个强大忠心的下属，也能为自己的实力再增添一片羽翼。
不过这种几率实在小的可怜，可能几年都未必能检测出一个拥有丙等基因序列的潜力灵能者，毕竟大多数的灵能者为了保证优等基因的纯正，都不会选择和下等的吠民结合繁/育后代，强强联合下自然就能生出优等基因的后代，基因劣质的吠民生出来的也大多都是吠民，出现灵能者的几率都十分罕见。
宋老五的运气实在不太好，在他接任第五街审核员的位置后，在这几年间，都没有出现过一个戊级以上潜力的灵能者，因此他一直都不怎么被上级看好，只能呆在这个贫穷荒凉的第五街，每个月领着微薄的薪资勉强过活。
从一开始的雄心勃勃，到如今的颓废认命，宋老五也不再抱希望能够在这破地方发现优秀的灵能者了，就连检测站他都懒得去了，直接挂了个牌子，想要检测的吠民自行花钱检测就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才慢吞吞的从被窝里爬起来，去第五街的检测站走个过场，以瞎猫撞上死耗子的心态碰碰运气。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哈欠连天的走进检测站，从桌上倒了杯水，然后拿起昨日的基因检测名单随便看了几眼。
居然就只有一个人来做基因检测，真是晦气。
宋老五无奈的叹了口气，刚准备把基因检测名单放下来，忽然仿佛见鬼了般，一双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手里的水杯掉落在地上都没发现。
“天、天甲级……”
众所周知，灵能者的每一个基因序列等级，其实还有更详细的基因序列等级划分。
比如同样是甲等基因序列等级的灵能者，还分为下甲、上甲、地甲和天甲级四个小等级，基因序列等级为下甲级的灵能者，仅仅只是比天乙基因序列等级的灵能者强上一点而已，而天甲级别的灵能者，基因序列已经近乎完美，尽管两者同样都是甲等基因序列的灵能者，可他们的地位划分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这么说吧，甲等基因序列的灵能者，在灵能者排行榜上也有将近两百多位，而天甲级灵能者，仅仅只有三位，且每一位天甲级灵能者都是名震四方，坐拥一方领土的超级强者。
可想而知，天甲级的灵能者有多么的罕见。
宋老五哆嗦着双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好几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看错后，才压抑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拨通了审核员内部等级最高官员的私人通讯频道。
……
而另一边的宁宁，还在发愁该怎么悄无声息的翻过秦家的围墙，找到她的土豪债务人，要到她的五百万巨款。
毕竟她不可能一直住在凌家武馆，先不说环境住宿问题，就连洗个温暖的热水澡都是个奢侈，而且看凌家姐弟都是负债累累的状态，估计她的日常饭量对他们而言都是个沉重的负担。
少女也不是没有试图从凌薰卖掉的黑市商人那里入手，找回秦狩当初给她的身份芯片，可是这些黑市商人一个比一个狡猾奸诈，他们的原则就是绝对不向任何人透露每一样物品的来源去路，如果有人违规，就会被其他同行排挤出圈，再也不能混这行。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一旦默认的规则被破坏，那么其他人也肯定不会再遵守规则，无论什么圈子，一旦少了规则的束缚，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沮丧不已的宁宁只好再度殴打了罪魁祸首一顿泄愤。
或许是因为心虚理亏，少年也难得没有反抗，默不吭声的被宁宁打了一顿。
其实凌薰也并不是天生坏种，只是在这种缺少关爱的畸形家庭中长大，一直被忽略无视，憋着憋着就心理扭曲不平衡了，妄想变成叛逆乖戾的坏小孩，释放内心的憋闷和不满。
迄今为止，他也就为了生存偷过几次别人的东西，没有犯下过真正不可饶恕的错误行为。
但依照他这个黑化路线，若是没有人及时把他拽回来，少年也可能在这条崎岖阴暗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还，变成一个真正冷酷残忍的盗贼或者能对无辜的人下狠手的黑心坏家伙。
在之前凌薰也就是在饿得不行的时候，偷拿过几次别人的食物，而倒霉透顶的宁宁，还是他干的最大的一票。
得知到真相的少女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若不是凌薇及时出现阻止，宁宁都打算直接打断凌薰的腿当做给他的教训了。
至于杀/人，对于在和平社会长大的少女来说，还是有点心理障碍，也许未来有一天她可能会打破这个原则，但宁宁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临的。
因为她很清楚，在这个杀/人都不算犯法的世界，人们的道德底限会被无休止的拉低，那些邪恶残暴的坏人没有了法律和规则的束缚，就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如果有一天这个时候真的来临了，宁宁确信自己绝对不会犹豫。
有时候一时的心软，会变成一把插向自己后背的利刃。
她还是很惜命的。
和凌家姐弟打了个招呼，宁宁决定先去秦家附近踩踩点，看能不能碰运气撞到秦狩。
东卫城除了上城区和下城区外，还有一片没有被具体划分的灰色区域，这里的人口比较斑驳复杂，一些因为某些原因不愿去上城区的灵能者就和自己的家人定居在这里，相对于贫瘠荒凉的下城区，这片被称为外城区的灰色地带还是要好上许多的，凌家武馆就在外城区的中心地段。
听凌薇说，其实在二十多年前，东卫城的灵能者和吠民并没有彻底划分成两块区域，都是在一起共同生活的，直到秦家掌控了东卫城，才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
秦家认为只是普通人的吠民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他们只会浪费大量的食物和资源，降低东卫城的灵能者基因等级，间接导致东卫城的虚弱和落后。
所以在秦家上台后，才搞出了上城区和下城区，灵能者和吠民必须彻底分离，让基因劣等的吠民独自在下城区自生自灭，保证上城区的灵能者，在一代代优等基因的进化下，变得更加强大完美。
虽然此举很残忍，但不得不说确实十分有效。
在秦家控制东卫城才二十多年，就把一个不起眼的落后小城市，发展壮大成了远近闻名的一级大城，尤其在五年前，秦家前任家主逝去后，秦家大公子作为代理族长接手了秦家的管理权，就连眼高于顶的四大学府都对其另眼相看，将这一届的灵能者大赛交给秦家举办。
不过听说这位秦家大公子的基因序列等级只是上乙级别，而他的弟弟秦狩一出生就检测出上甲等级的基因序列，按照秦家制定的规则，这位大公子无论各方面再出色，都没有资格继承秦家家主之位，等到秦狩长大成年后，作为代理族长的他就必须把这个位置交给他的弟弟。
而且听说这位秦家大公子，在幼时的一场火灾中，不幸烧伤了脸毁了容，双腿也残废了，就算没有秦狩，秦家的族长之位也轮不到一个废人继承，秦家的各大长老，会从旁系的子弟中，挑选出一个优秀合格的继承人，取代秦家大公子的地位。
宁宁听完这位秦家大公子的背景故事，不由得感叹这人完全是拿了反派剧本的标准美强惨啊。
虽然生于权贵之家，一出生就比自己的弟弟基因等级低一大截，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跨越这个巨大的鸿沟，加上后来又毁了容，断了腿，更是连做秦家二把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换成宁宁的话，她觉得自己肯定早就抑郁自闭了，结果这位大公子不但没有沦为悲惨的炮灰，还奋发图强的以一个残疾之身，牢牢把持着秦家代理族长的权利地位。
少女的脑海中立马勾勒出一个野心勃勃，阴沉偏执的恐怖反派形象。
这人绝对是个狼灭，等她从秦狩手中要回自己的五百万法欧，就立马离这对豪门兄弟远远的，免得被搅合进这狗血是非中。
不过有的时候，有些人不是她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你在做什么？”
下面倏然响起一个温润低沉如清泉流水般的好听声音。
正在努力爬墙的宁宁低下头，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袭墨色长杉，下摆绣着用银丝绣着一只白鹤，容貌白皙秀美的美人正微微仰头，右脸稍长一点的鬓发遮住了眼尾，黑曜石般的狭长丹凤眼清冷温润，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古井，一眼望不到底。
即便宁宁是个神经粗壮的直女，也不由得感叹一下这个路人的颜值实在有点高。
然后她的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对方的胸口。
啊，可惜了。
就是胸平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