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国宴
“不知二位可曾听过分餐制国宴？”
刘厨官李厨官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不明，摇摇头道：“国宴？分餐？什么意思？”
“我在睡梦中时，曾梦到过一个繁华的国家，连夜晚也是灯火通明，虽不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也是海晏河清一片太平。他们的郭嘉（非错字）领导人接待外宾时，就爱用这个招待，一人一份菜，足够一人吃饱。”
洛明珠说的时候目光中露出怀念之情，那个世界海晏河清，世界和平。
可惜那个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的这个大周朝才是她生活的世界啊，父亲、兄弟都在这儿，这里才是她的根。
那个如梦一般的五十年，就当做是一场奇异而华丽的梦罢。
收拢思绪后，洛明珠接着道：“国宴为四菜一汤，以盅为盘。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开水白菜、清汤狮子头、松鼠鳜鱼、佛跳墙、乌鱼蛋汤。外宾皆是外地而来，为避免水土不服，所以多为清淡为主。”
“洛厨，您说的这些菜名，我们听都没听过，怎么做啊？”
“是啊，这听都没听过。”
“这样吧，今天晚上，我把这几道菜做出来，给众位品尝一番，如果你们有更好的菜色可以加进去。”
刘、李二厨点头道：“好。”
“那你们帮我准备点食材，看着我做一次，最后再试试味道。”
“泡好后的海参、鸽子蛋、鸭胗、鸭腿、猪肚、猪蹄、鲍鱼、大虾、冬笋香菇这些材料准备好后，如果还有其他的海味的话，也一起拿来。”
二位厨师让自己徒弟挨着挨着把材料拿了来，一样一样的放满了整张案板。
“有南瓜没？”
“有的有的，要哪种？”
佛跳墙汤底是金色，得要贝贝南瓜，如果没有的话其他的也能将就，“水的那种，蒸好的就可以。”
“现在还是生的，蒸好后拿来可以吗？”
洛明珠点头道：“可以的。将那锅鸡汤拿来。”
李厨递了过去。
洛明珠接过鸡汤就开始吊汤。
佛跳墙鲜不鲜，完全看这吊汤的手法。
蹄筋、花胶、香菇、鲍鱼等等倒入锅中，加入鸡汤开始大火烧，烧开后转小火煨。
因为蹄筋、花胶、鲍鱼等材料都是有胶制的，还得满满拿勺子搅动，不然的话会糊底。而这个这个过程得花上两个时辰，因此今晚到底能不能吃上一锅佛跳墙还是个未知数。
洛明珠把这搅动的事交给了李厨的一个徒弟，让他来看着火，自己去做其他的。
开水白菜，用的是顶级高汤调出来的汤底。若说佛跳墙用浓汤的话，开水白菜用的就是清汤。
“这汤不行，重新熬吧，要鸡味或者鲜味重的鸡汤。”
刘厨端了锅汤过来问道：“洛厨，这是温火炖了两个时辰的鸡汤，能用吗？里面加了不少材料。”
洛明珠尝了尝，“可以，这个汤可以。”接过鸡汤后把鸡肉和残渣捞出来后放到灶上继续烧，自己拿了块鸡胸肉开始剁，直至剁成沫后才罢。
洛明珠叫人给她拿了一个沥布过来，将剁好的鸡茸放进沥布里丢进鸡汤里大火煮，此时汤里浑浊的漂浮物逐渐被鸡茸吸附。
这种程序进行三次后，汤面免得澄澈、清亮了。
此时取来一颗大白菜，剥去表面大叶，露出偏黄的菜心。
简单修形后，烧水下锅汆烫，待熟后捞起来摆盘。
将鸡汤一勺一勺的往下淋，直至菜心中间开花，如此一道开水白菜便好了。
她将这道开水白菜端了出来，“你们尝尝，这便是开水白菜了。”
李厨是做素菜的专家，此时见这道开水白菜，看似平凡简单，实则做法复杂，千奇百变。
形状如同一朵湖心中盛开的莲花，汤底澄澈，真应了开水那一词。
李厨与刘厨对视一眼，拿起筷子轻轻的夹了一片菜叶起来，送入嘴中。
只一瞬间，口腔被那浓醇的鲜味瞬间给征服了，汤底味浓厚、香醇，入口味却是清香爽口、不油不腻。
这真的是凡间能做出来的菜品吗？
“味道如何？”洛明珠问道。
“好吃！简直此菜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吃啊。”
“是的是的，太好吃了，简直是神仙菜品。”
“那今日便把这道菜给陛下娘娘他们呈过去吧，至于其他几样菜，先将准备工作做好，明天就能出成品了。”
鸡汤还剩不少，陛下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安逸王五份应该是能做齐的。
这做起来也方便，如果真到了万寿节那天，提前多熬些鸡汤就可以了。
洛明珠又看向佛跳墙，这汤吊了一个时辰左右，已经微微浓稠了，再吊个一个时辰就能吃了。
过了会儿宫女们又来传膳，其中便有这道开水白菜。
皇帝皇后、太子太子妃四人看着一人一份的开水白菜，有些大眼瞪小眼。
这清汤寡水的怎么吃？
结果一入口就真香了。
元啸则是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开始动自己那份，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洛明珠最爱做这些稀奇古怪的吃食，哪一次做出来的难吃？
果然，一入嘴，全是汤底的香醇浓厚之味。
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清汤寡水的汤底，味道竟是如此的浓厚。
洛明珠则是与小六和几位厨官一起在御膳房里简单的用了餐后，此时佛跳墙汤底已经吊得差不多了。
洛明珠用竹编滤网把汤底滤了出来，已经是流质的浓汤了。
在乳白色的汤底中来上两勺蒸好的南瓜沫，颜色就变成金黄了。
洛明珠拿了几个炖燕窝用的盅，将准备好的食材一层一层摆了上去，虾是用的河虾，海虾的话只有干货。
最后淋上浓稠的金汤，扣好盖子后在盅外面裹上荷叶用线缠起来，放到锅上就开始蒸。
洛明珠一共做了五盅。
蒸制这个过程也是漫长的，一蒸就是一个时辰。
此时御膳房里除了洛明珠师徒和三位厨官外，只剩下三两个值夜的厨子了。
揭开锅的那一刻，几人都已经等得都快耐烦了。
“好了，可以吃了。”
三位厨官一人一盅，洛明珠拿了一盅给小六吃还剩下一盅，放在锅上任它蒸。
开盖后，鲜香味扑鼻而来。
浓稠的金汤裹着每一种食材，舀了一勺入嘴，汤汁浓稠且鲜美，鲍鱼软嫩柔润，浓郁荤香又香而不腻。
李厨低头一看，疑惑了，怎么还有一只鲍鱼？
他刚刚明明看到洛小厨一盅只放了一只鲍鱼啊？
或许是洛小厨手抖放错了，舀起了那只鲍鱼送入嘴。
不对，这口感？
这才是鲍鱼！方才那个同样软嫩弹牙的莫非是香菇？
这佛跳墙竟美味至此？果真应了那句“佛跳墙”啊。
“师父，这也太好吃了吧？以后回家常做好不好，我可以天天吃。”小六快吃得汪汪哭了。
洛明珠没好气的盯了他一眼，“不好，知道这盅拿去卖得卖多少吗？少说十两银，吃得起吗？”
小六老实摇头，“吃不起。”
“那不就得了，等以后你师父我能日入千两了，去掉开支后应该有个三五百两，再去掉和王爷的分成有个两三百两的话，应该可以让你天天吃。但是这些食材多是只有皇家上贡，普通小老百姓买是买不到的。”
日入千两
那得天天有人订宴席才能了吧。
那还是算了。
大肘子也挺好吃。
“洛小厨，这佛跳墙，是真的好吃。我们真的可以做吗？”
洛明珠点头，“自然，你们也看到我的做法了，明天复刻出来便是。”
三人闻言，对视一眼，放下手中食盅，整理了一下衣袍，朝洛明珠跪了下来，“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洛明珠上前想要将几人扶起来，结果发现对方跪得实诚，根本扶不动。
待洛明珠走开后，三人“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磕了下来。
赵厨道：“授业者为师，我三人自今日起皆是你洛明珠的弟子。但因我三人之前已有亲传师父，不能做师父您的入门弟子，只能如此报答师父。”
“赵兄说得对，日后哪里有用得上我们几个的，师父您直言便是。”
“你们快起来啊，我把菜的做法交给你们也不是为了你们做我徒弟，大家互相学习不行吗？”
说完洛明珠指着赵厨道：“我跟着赵厨学糕点的做法，跟着李厨素菜的做法，跟着刘厨学荤菜的做法不行吗？还是说你们不愿意教我？”
“岂敢，只是师父您的技艺高出我们几人不知道多少，哪里能教您啊。”
“话不是这样说的，古话说得好，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们怎么能妄自菲薄呢。以后我们几人不分什么师徒，只论厨艺，互相讨教，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一番苦口婆心下，几人这才站了起来，并约定明天一起做菜。
“洛小厨心境非一般人可比拟。”
洛明珠见几人站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回来这么久，就跪过别人，皇上皇后王爷那些个贵人，别跪她也就小六拜师的时候跪过。
这几人年龄和她父亲差不多大，虽然算上现世的年纪，算是她比较大，但是也没受过同龄人这么大的礼啊。
等三人走了后，小六问道：“师父，为什么不收他们做徒弟啊？”
为什么？洛明珠道：“他们皆是这大周朝数一数二的大厨，你师父我哪里有资格做别人师父呢？而且，你真想让师父给你收几个师弟吗？”
小六赶紧摇头，他才不要有小师弟来跟他抢师父宠爱呢。
“那不就得了，快回去睡觉吧，明天你也跟着他们仨一起做，师父看着你。”
“好。”小六看向那个蒸笼上放着的那盅佛跳墙，问道：“师父，那这盅怎么办？”
洛明珠想了下，“这盅的话，你帮我带去给王爷吧。”她晚上没有吃夜宵的习惯，这盅放到明天再热的话就不好吃了，还是今晚吃了比较好。
“我不敢”小六有些怕怕的说：“我看到王爷就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