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来了差事
“ 你有话就说。”荣利这时已经颇不耐烦了。
孙国昌忙施礼谢恩，他转过身来急赤白脸地对施凡说道：“旁的都不说了，你只管说你捉来的那几个亲兵，为何他们都说你会妖法，为何他们和你对阵就会晕倒？我早已验看过了，他们身上无一处外伤，只在脖颈和手臂之上有和赤莫忽相似的灼伤，这，这你又有何话说？”
“这个……”施凡倒一时倒想不起该怎么应对，他和孙国昌四目相对，露出一口白牙正想着要如何化解尴尬，忽听到武将之中有人大声说话。
“这有什么不好明白的，别看有些人平时呜呜喳喳，一到两军厮杀的时候魂都能吓丢，某家就曾吼一声吓晕了两个鞑子；至于那灼伤，你是没放过信炮，信炮一响里面的草木灰落在手上就是一个疤瘌。我猜那几个亲兵，一定是看施兄弟打翻了赤莫忽，本来就已吓得半死。这时再与施兄弟放对，心里哪有不怕的道理。再加上这草木灰一落下来就吓晕了，这又有什么好稀奇，真是。”
说话的人是一个身高九尺的魁梧将军，他满鬓的络腮胡须，三十左右年纪，看上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位施兄弟捉了赤莫忽，信国人还没说甚，自家人倒是先盘问不休，哪有这样的道理？”武将中又有人替施凡说话。
“就是就是。”又有人随声附和。
接下来武将之中支持施凡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施凡忙就坡下驴，对着诸位武将一拱手，说道：
“将军们所言极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有猪一样的队友，这个我深有体会。”
“哎，兄弟，你这话说得好。我怎地说不出来，猪队友，哈哈……”那魁梧将军竟然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你，你……”孙国昌手指那将军，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好了。曹大寿你也少说两句，孙国昌你还有何话说？”荣利沉着脸说道。
“微臣，微臣……”孙国昌连说了好几个“微臣”，可就是没有下文。
这时礼部侍郎李文东又出班奏道：“启奏陛下，时方才微臣听闻英武伯所言，颇为其‘大郑国运昌隆庇护我等赤子’所动。这‘国昌庇赤’可做我当今郑国的写照。”
李侍郎这一记马屁仿佛拍到了荣利的麻筋上，荣利在龙椅上颤了几颤说道：“好一个‘国昌庇赤’，哈哈……”
施凡偷眼看了眼皇上，又看了看孙国昌，“国昌碧池”，还挺真贴切，嘿嘿……
孙国昌现在没有顺风拍马的心情，他焦躁地说道：“可是陛下，英武伯虽有功在身，可是他……”
“行了，回去吧。做好你自己的差事，别满脑子都是邪门歪道。”荣利粗暴地打断了孙国昌。
荣利这一句“邪门歪道”好似点了孙国昌的哑穴，他收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办事，人家让他在朝堂之上让施凡身败名裂，他就得往死里整施凡。
可是皇上好像有意袒护施凡，他也只能知难而退，若他再坚持下去让皇上震怒，自己的官位恐怕都保不住。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收拾施凡的机会多得是。孙国昌立刻闭紧嘴巴乖乖地退回朝列之中。
这时鸿胪寺卿吕阔出班奏道，“启禀陛下，吐鲁番汗国使团昨日已到盛都城外，使臣阿迪布尔恭请入城觐见，不知陛下有何安置？”
荣利略一思忖，说道：“许其百人入城，两日后和先前到达的交趾国使一同召见吧。”
吕阔躬身称是退回班列。荣利又说道：“众卿家还有无事奏……没有的话就退朝吧。”
说完荣利起身转入屏风走了。两个值守小太监齐声唱道：“退朝。”
大殿的四扇大同时打开，群臣鱼贯而出。这时崔公公崔有德忽然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用公鸭嗓大声嚷道：“枢密副使冯大人，工部尚书刘大人。皇帝召二位大人天章阁议事。”
然后崔有德又朝着施凡招了招手，“还有你，陛下叫你一块去。”
施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皇上找我？”
崔有德走下来小声在施凡的耳边说道：“他们俩都是配角，陛下主要是让你说说手铳的事。”
施凡点头，看来张青所说不假，皇帝把他招到盛都就是要让他去督造枪械。施凡跟在崔有德身后，同行还有两位官员。
这两位年纪都是五十开外，身穿紫袍，气宇轩昂，看不出丝毫衰老的痕迹，果然权力才是最好的保健品。
崔有德带着三人左转右转，终于在一处楼阁前停住。崔有德大声唱道：“启禀陛下，枢密副使冯勉，工部尚书刘裕素，英武伯施凡带到。”
“宣。”里面马上有了回应。崔有德带着三人又转弯抹角来到一个大厅里。
大厅里面只有两名宦官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绿袍官员。那绿袍官员见到施凡几人进来，急忙过来见礼。
他先是对着两名紫袍官员施礼道：“卑职军器监王熬，见过枢密副使大人，尚书大人。”
两位大人都是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免礼。那人又看了看施凡，又看向崔有德，大概是让崔有德给他引荐。
崔有德白了王熬一眼，颇不耐烦地道，“这位是英武伯，施凡。”
“在下军器监判监事王熬，见过施大人。”王熬给施凡行礼道。
施凡急忙还礼，“王大人不必客套。”
郑国官秩九品十八阶，从正一品开始一直到从九品，一共十八个品级。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正式官服为紫色，五品以上为红色官服，七品上为绿色，八品九品则为青色。
军器监隶属工部，负责兵器铠甲的制造研发，设判监事一名正六品总管督造，其下有少监，丞，令等职。
几人在厅中等了一会儿，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有人高声唱诵，“陛下驾到。”
这时荣利在一众宫女太监的前呼后拥下走进大厅。此时再见皇帝便不需再行大礼，于是几人躬身施礼口称“万岁”。
荣利走进大厅后在书案后坐定对几人说道：“诸位免礼。”
这时有两个小太监托着两个托盘走了进来，施凡一看其中一个托盘里装的是“美人痣”和“蝴蝶斑”，另一个托盘里装的则是他的皮带，而皮带里的铁砂和药丸都被取出，摆在了托盘上面。
两个小太监把托盘摆放书案上便退了出去。荣利并没有马上跟几位谈及公事，而是饶有兴趣地拿起“蝴蝶斑”在手里把玩。
也许是枪械的魅力连皇帝都无法拒绝，荣利摆弄得十分投入，居然没有注意到枪口已经对准了施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