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立于百万咒灵之上。
这简直就是再让人奇怪不过的事情了。
水江越是真的因为这个而感到了困惑, 并且困惑了很久了，这个困惑让他觉得，他是不是现在已经跟不上人类的思路。
因为如果按道理来说, 如果水江越, 或者说是正常人来说, 遇见了这样的事情，一定会直接的手刃了那个要杀死了自己的人才对, 就算是不恨得手刃了，也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见面了也要怒目相斥了吧？
但是放到了这里，夏油杰根本就不记得他差点就杀了五条悟的事情，一门心思只想着他曾经救过他。
而五条悟, 五条悟之前见到他还好，会有怒容。
但是此时, 水江越站在五条悟的面前, 五条悟的脸上却根本就看不到一丝的怒容, 平静的好像跟他那天带走夏油杰的时候, 好像是两个人一样。
听到他的话以后, 甚至还笑了一下, 五条悟声音很轻的说：“啊，原来你还记得，你曾经杀过我一次啊？”
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很感慨, 水江越有点儿疑惑的看着五条悟说：“这是什么值得我直接的忘记掉的事情吗？”
这应该并不是什么可以直接的忘记掉的事情吧？
这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啊？
五条悟并没有回答水江越的话, 他沉默的看了水江越一眼。
月光下的水江越看起来很漂亮, 漂亮的几乎会发光一样, 根本就不像是所谓的魔头或者说是诅咒师, 而是……从前那样漂亮的, 被人养在手中的小少爷。
五条悟只是朝着水江越走了过去，他脚步走的很慢，不知道是不是五条悟的鞋跟很高，鞋子踩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水江越眼睁睁的看着五条悟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身上传来了很淡很淡的香，就好像是整日泡在上流社会的宴会里的那种女香，沉浸着纸醉金迷，又有点儿像是女士旋转的裙摆的声音，一时间让水江越有点儿恍惚。
因为他从前跟五条悟真的是走的近的，所以也不知一次曾经在五条悟的身上，闻到了五条悟身上惯常有的香。
五条悟从前从来都不喜欢擦香水，因为他总是觉得那种味道太过于刺鼻，配不上他高高在上的五条大爷，所以身上惯常都是一股橘子汽水的清香，让人一闻，就无下限的感受到了夏天的气息，蝉鸣声都要扑面而来的感觉。
水江越有一时间的错神，被五条悟身上的香也迷惑了，在五条悟走到了他的身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五条悟抬眸看向水江越，只是轻声的说：“那这不是值得你忘记的事情，值得你忘记的事情是什么？是那些……”
五条悟轻声的笑了下，“是那些我曾经被你蒙骗过的日子吗？”
·
水江越并不想要记得，因为那些过去对于他来说，对于他来说太过于枯燥了，就好像是，一段无休止的旅途一样。
不过没有办法，他是记得的，甚至是因为水江越的记忆力很好的缘故，他不仅记得那些过去，他还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
五条悟对他的态度，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很好的，不能说很好，甚至应该说是有点恶劣的。
因为没有一个人会理所当然的对一个人好的。
五条悟当然也不会因为夜蛾正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真的把水江越放在心上，用心的去关注，夜蛾正道只是他的老师，五条悟并不是夜蛾正道的傀儡，甚至他还是很任性，经常不把夜蛾正道放在眼里的这个状态。
五条悟越来越在意水江越，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水江越对他越来越重要了。
毕竟是不会有人不去喜欢，永远在做任务的时候跟在你的身后，关心你今天有没有穿好衣服，想不想要来一颗糖的，要不要去他已经找好攻略的打卡地点。
尤其是那个人……长得也很赏心悦目。
五条悟至今都清晰的记得，在那个月夜的晚上，水江越抬眸问他：“我是不是什么都做不好的时候。”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明灭的光。
就好像他说出一句不好的话，他眼里那些本来就很摇曳的那些光就会瞬间的熄灭掉。
变成寂静的眼眸。
五条悟在脑子里稍微的构思一下水江越眼眸中熄灭了光辉的样子，他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个样子。
于是五条悟虽然并不喜欢这样的表达方式，但是他还是对着水江越说：“是啊，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好，但是那又怎么样？”
水江越似乎是没有明白五条悟的意思，一时间根本就转不过弯来，歪了下头，疑惑的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啧了一声，感觉水江越真的是一个笨蛋，他说：“因为就算是你做的不好，你也仍然是咒术高专的学生，也仍然是夜蛾正道的学生，也仍然是……”
最后这一句话，五条悟似乎说的有那么点的艰辛，但是他还是继续说：“也仍然是我和杰的同学，这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的。”
水江越的眼眸渐渐的顿住了，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让人觉得奇怪的事情，他试图去阐述五条悟的话，但是说出口，竟然是有点儿结巴的感觉：“就算是不会改变……就算是不会改变……”
他似乎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五条悟受不了这样，他看着水江越长时间也不愿意握住他的手，就索性自己直接蹲了下来，蹲着平视的看着水江越的眼眸说：“就算是不会改变，那就是说明，就算是你是废物，你一时片刻根本就学不会，也根本就没有关系。”
“毕竟我们都不会跑，你也不会跑，我们还要在咒术高专这个破学校带上很久很久的时间。”
“在这么久的时间里，你就算是什么都不会，我也可以教到你懂为止。”
这是独属于你的，只要你是水江越，那你就再怎么笨都没有关系……
啧。
说完以后，五条悟似乎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太肉麻了，不满了一声，站了起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水江越的说。
“所以给我赶紧的站起来，我们现在要回学校了，夜蛾老师很早之前就觉得我在欺负你了，要是回去晚了，估计又要找我的不是了。”
这句话说的很凶，但是说完以后，五条悟又朝着水江越伸出手，轻声说：“站起来吧。”
月光把五条悟笼罩的很漂亮，他本来就是那种熠熠生辉的人，在月光下显得越发的柔和漂亮。
连朝着水江越伸出的手都好像是镀了一层光一样。
“如果不够力气的话，你可以够着我的手。”
水江越伸手握住了五条悟的手，温热的指尖几乎瞬间就温暖了他泛白的手指。
意外的，水江越想，五条君的身上。
很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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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年少轻狂的五条悟第一次跟人说这样肉麻的话，所以在说完以后第二天，五条悟就跑的人影都没有了。
这还是水江越被夜蛾正道嘱咐给五条悟，让五条悟带着水江越一起出任务后，水江越第一次找他却扑空了，没有见到五条悟，反而看见了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那个时候去五条悟的寝室也是为了找五条悟，他也意外的扑了个空，夜蛾正道对着水江越说：“悟他回家去了。”
水江越恍然的点了点头，也没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缠，抬起头问他说：“这样吗？那我今天？”
在成为了五条悟的跟班以后，水江越顺理成章的接手过了五条悟一般都不会记得的那些处理低级咒灵的任务。
夜蛾正道思索了一下，试探性的跟着水江越说：“要不你自己去试试？毕竟你也不可以永远的呆在五条悟的避讳之下。”
水江越想了想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嗐从来都没有单独的作战过，每一次都是跟在五条悟的身后，每一天都要装菜，是一件让人感觉到十足的疲惫的事情。
毕竟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弱鸡，相反，他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在这样强大的人面前，一直伪装成一个弱鸡，反而是真正的为难水江越的事情。
于是水江越直接的答应了，毕竟昨天晚上的时候，他接到的任务，并不是一个对于现在的他表现出来的体力下，很难缠的怪物。
那是在五条悟在的时候，他也可以打上几次的三级咒灵。
于是就这样决定了，水江越是跟着窗去的。
去的时候是中午，中午明媚的阳光落在水江越的身上，看起来很是舒服的样子，面前是一个破旧的医院。
水江越想，不知道为什么，容易滋生咒灵的地方，总是这样阴森又从前辉煌过的地方，真的让人不解。
水江越进去的之前，因为害怕被咒灵弄坏了自己的手机，所以把手机交给了窗去保管，窗很有些惊讶，但是在水江越的强烈要求下，还是抱歉的接过了他的手机，对他说：“好的，我一定会好好的保管的。”
水江越朝着他笑了下，然后在任务地点里面，好好的跟那个弱到爆的咒灵玩了一圈，根本就好像是在逗狗一样，最后一拳把他轰爆了。
在做完了这一切以后，水江越除了身上沾染上的血渍，简称毫发无伤。
于是为了避免有人发现他的差错，水江越还故意的在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口子，他用的力气很大，几乎是瞬间他的手臂就被划破了。
那是一条很刺眼的口子，很长很长，汹涌的鲜血根本就组不住的样子。
那个时候跟随他的系统对他说：“宿主，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宿主像你一样。”
水江越心情很好的跟他对话，好像根本就没有感受到手臂上的伤口一样，说：“什么一样？”
“对自己从来都这么狠心，就好像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难道你就不会感觉到痛的吗？”
水江越想，他又不是一个变态，他怎么可能不会感觉到痛呢？
他当然可以感觉到痛，但是这样的痛对他来说，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一样的东西了。
水江越觉得，自己并不是不能忍耐。
只是因为他从前好像曾经忍受过比这还要疼痛百倍的疼痛，所以这点痛对他来说，也就并不是什么大事了。
系统沉默了，他对着水江越的话不置可否。
当然，也没有很好的表达出来。
系统沉默了，拖延的时间也到了。
水江越满意的抱着自己的手凄惨的走出去的时候，一直在外面等待的窗，一脸焦急的把手机递给了水江越。
水江越有点诧异的接了过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的紧张，打开来以后，才发现他的电话都已经快要被打爆了，打电话来的人……除了五条悟不做他想。
水江越看着面前整整二十八条来自五条悟的未接来电，一时间有点儿心虚，他说：“你接电话了？”
窗说：“……虽然很抱歉，但是，是的，水江先生。”
水江越对自己莫名感到了这一阵心虚的情绪感到不自在，他想，我有什么好心虚的东西呢？
最先因为尴尬而逃离开这段关系的，明明是五条悟并不是我不是吗？
明明就是因为他不在所以，我才会有自己出任务的机会的吧？现在又这样夺命连环的打电话过来……
再见面的时候，再怎么尴尬，也应该是五条悟感到更尴尬吧？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水江越看到自己的手机的时候，仍然还是忍不住的感到了一阵的紧张。
不过出乎他的意外的是，手机到了他的手上以后，就再也没有闪起来过了，这就意味这，水江越刚刚的紧张全部都白紧张了，水江越握着手机回到高专的时候，仍然都是觉得有点恍惚的。
但是却也渐渐的从五条悟要找他麻烦这件事情脱离出来了。。
他想，就算是现在的我跟五条悟的关系，还算是不错，但是五条悟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因为想要找人跟自己出任务，然后发现自己的小弟不见了吗？
还是因为什么奇奇怪怪，并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呢？
这些水江越都不得而知，毕竟他并不是五条悟，他并不能决定五条悟的所思所想，所以最后水江越握紧了手机，垂着眸想：“如果这件事情就这样的过去了，也是一件好事吧？”
毕竟就算是五条悟接着给水江越打电话，水江越也并不知道改怎么的去回复五条悟。
回到了高专以后，窗好像仍然并不能释怀，在水江越临下车之前，还是很抱歉的对着水江越说了抱歉，水江越宽慰的对他说：“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窗说：“是吗？那就真的太好了，毕竟电话的那头，五条悟大人听起来，真的很急的样子。”
于是水江越刚刚放下来的心又忍不住的提了上去，他笑着与窗告别道：“是真的并没有什么样的事情。”
反正总归不会是五条悟受到了重伤这类的事情，毕竟五条悟受到了重伤这类的事情，水江誉敢打百分之一百的包票，五条悟并不会在第一时间，接通他的电话号码。
总算是把窗的人给安慰好了，水江越才发现，他手上的伤口都已经逐渐的发言了。
虽然这是他自己弄的伤口，但是这只不过是想让自己的经历变得更加的真实一点，水江越还是并不喜欢上恒冰的感觉的。
于是水江越潦草的用自己的手上的布料包了包，准备去找家入硝子，让家入硝子给他治愈一下。
但是水江越并没有想到，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家入硝子，因为在他走近校门口的时候，就直接被五条悟拽住了手。
五条悟拽住他的手腕的力气很大很大，几乎是想要把水江越的手腕给捏碎掉的那种的力气大，然后强硬的拽着水江越朝着教学楼的地方快去的走去。
水江越倒是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到多大的困扰，但是不妨碍他轻声的说：“五条君，很疼。”
五条悟的脚步没有蹲下来，他甚至都没有回复水江越的话，但是水江越可以岷县的感受到，五条悟的情绪变好了很多，因为不多时，五条悟的脚步声就慢了下来，捏着水江越手腕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轻柔了一点。
水江越就随着五条悟带着他去五条悟想要带她去的地方。
毕竟，水江越想，此时此刻的我，并不可以违背五条悟，不是吗？
五条悟把水江越拉到了每天上课的教室里，然后拉了一个椅子坐下，坐在椅子上，就好像是一个大爷一样的问水江越：“你为什么要自己去出任务？”
他的声音很是理直气壮，并且追问的很是让水江越不明白。
他想，我明明是出去出任务，但是你为什么要用一种我出去偷吃的语气来询问我这些问题呢？
水江越说：“因为夜蛾老师说，我不能很长久的呆在你的庇护下。”
水江越说：“我总要学会成长，学会怎么自己一个人处理咒灵的。”
五条悟听到这句话以后嗤笑了一声，他说：“就你吗？你才跟我除了多少次的任务，你就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是吗？”
“才三次，虽然你确实已经可以……”五条悟换了一个委婉的语气说，“虽然你现在确实可以跟咒灵斗上很久了”
“但是。”五条悟说，“你怎么知道窗给予的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你的手。”
五条悟的视线落在了水江越故意弄伤的伤口处，眼神越发的不善，“这就是你告诉我的，你已经可以自己独立的一个人去处理咒灵了吗？”
水江越想，他现在大概是在五条悟的面前说什么都是错的，他说：“抱歉，是我考虑的并不周到了。”
他服了软，五条悟却也并没有继续生气下去了，水江越也不知道是不是五条悟觉得继续生气下去也没有更多的意义了。
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反正他服了软以后，五条悟也好像是立马服了软一样，他说：“……算了，夜蛾老师也不会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坐下把。”
水江越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他和五条悟横跨了一张桌子。
五条悟示意他把手拿到桌面上来，水江越有点儿不解的歪了下头，他问：“为什么？”
五条悟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你的手手上了，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给你上药啊。”
水江越说：“上药？不可以直接去找硝子吗？”
五条悟斜睨了他一眼：“可以啊，但是现在硝子正在忙，大概轮到你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怎么？”
“你要一直流着血等着他吗？”
水江越想说，如果真的只能这样的话，倒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等的。
但是当他看见了五条悟的眼神的时候，他又觉得也许他并不是那么的可以了。
于是水江越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放在了深色的木桌上，他轻声的说：“那一切就拜托给五条君二楼。”
水江越的手很白，几乎是冷白色的那种，是那种，很容易留下伤痕，也很容易留下印记的手。
所以此时，水江越的手上，除了他自己搞出来的那圈伤痕以外，还有五条悟在他手腕上留下的印记。
水江越心想，看到这个印记，五条悟大概是会心软一点吧？
事实告诉他，大概五条悟并不会心软，他根本就没有多看他手腕上多留下的痕迹一眼。
从抽屉下面，直接掏出了伤药和绷带，还有剪刀。
很熟练的就用剪刀剪开了水江越破碎的伤口地方的衣服，动作很轻，不需要痛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让水江越多痛一秒。
水江越对着五条悟说：“五条君，这样的事情，你好像是很熟练的样子。”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他说。
"这种事情，你以后也是需要习惯的，成为了咒术师以后，总是会很经常受伤的。"
水江越问：“哪怕是五条君你也会吗？”
“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无所不能的神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