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元悔圆寂
“哪知这个畜生，飞黄腾达之后，连本心、善心、人性都泯灭了，做出伤天害理、禽兽不如的事来。真是悔不当初呀！”
楚芊玥问他：“当年的主考官就是如今的国舅，他当年让你替他做什么事？”
扫地僧看着楚芊玥，连连给她磕头，“公主，属下对不起你，对不起先皇后。属下罪该万死，最不该活着的人应该是属下呀！”
“你快说，你到底对我母后做了什么？”楚芊玥着急地问他。
“皇后宫那场大火，是我放的。他们要我烧掉皇后宫。”扫地僧心情沉重地说。
皇后宫那场大火燃起来的时候，十岁的楚芊玥差点葬身于火海，所以此刻再提起那场大火，她心里还是很痛，这是她一生的阴影。
“为了你弟弟的前途，为了你们全家的性命，你的这把火害死了皇后宫里数十条人命，害死了对你不薄的皇后，害得我从小就失去了娘，你和你那个禽兽不如的弟弟有区别吗？你们一家人的命是命，皇后宫数十条人命就不是命了吗？”楚芊玥质声嘶力竭地问他，泪水从她那绝美的脸庞滑落下来。
冷莫辰心疼地抱住她，轻抚着她因哭泣而颤抖不止的后背，“玥儿，你不要激动，不要难过，冷静下来，好吗？”
楚芊玥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悲伤情绪，她还有很多话要问程鹰，现在不是宣泄的时候。
扫地僧羞愧难当，噗咚一声跪在楚芊玥面前，“老僧家破人亡，这是罪有应得。我所犯下的错，永远也无法弥补了，而且也没有机会弥补了。公主，对~不~起……”
话落，他的头突然一低，毒发而亡。
楚芊玥还想问他国舅让他火烧皇后宫的原因，还想从他这里探知八年前那场阴谋的参与者都有哪些人；但都晚了，他再也开不了口了。
“看来，在我们进来之前，大师就已经中毒了。到底是谁给他下的毒？通过什么方式下的毒？为什么要杀他？”冷莫辰疑惑不解。
“想必他的身份暴露了，幕后主谋怕他把八年前的事全部说出来，所以只能杀他灭口。这事和国舅一党肯定脱不了关系。这些事，就你知我知，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们先把他带回锦衣卫，让风姑娘验验看。”
冷莫辰点头赞同她的做法。
他们刚要带走扫地僧的尸体，就被永安寺的方丈和弟子们拦了下来。
“二位施主，元悔乃我永安寺弟子，他既已圆寂，望二位让他安眠于此吧。”
冷莫辰道：“方丈大师，待我们查清元悔大师体内的毒，自当完好无损归还于贵寺。”
“老衲相信二位施主。这元悔，原名程鹰。八年前的一个夜晚，他一身铠甲出现在永安寺，跪在佛祖前，哀求老衲给他剃度出家。他说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他后悔不已，打算用他的一生来忏悔。”
“这八年来，他平日除了在寺中打杂，便是跪在佛像面前诵经忏悔。老衲不知他当年所犯何事，但老衲能看得出他是真心悔过的。如今他已圆寂，他欠下的罪，随着他逝去便好。阿弥陀佛。”
楚芊玥对方丈点了点头。
方丈挥手命寺中弟子给他们让道。
程鹰的尸体被送到了验尸房，交给风连枝检验。
冷莫辰拉着楚芊玥进了他的房间，并命段枫在门外守着。
“冷莫辰，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吗？非得来你房间，让别人误会了怎么办？”楚芊玥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端坐在桌边正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的冷莫辰，不理解地问他。
冷莫辰指了指身边的凳子，“过来坐。本王觉得你应该有事要跟本王好好谈谈了。”
楚芊玥摇着头，挥着手，“没有，我没有什么事要说的，真的没有。”
冷莫辰起身，一步步逼近她，“你对八年前先皇后的死耿耿于怀，而且你之所以来锦衣卫，就是为了查先皇后的死因。先是百花楼的梁子衿，接着是段府的李庆，然后是程鹰，他们三人都跟先皇后的死有关。”
“而且，通过这三个人，你已经查到了先皇后是误用了含有苓香的水粉毁容致幻而亡，幕后凶手为了毁尸灭迹，利用程鹰火烧皇后宫。从这三个人给你透露的信息中，你隐约知道了幕后凶手是哪些人。”
“而这幕后凶手，势力强大，牵扯甚广，你现在又证据不足，所以你还不敢轻举妄动。你需要等待，等到你拥有足够与他们抗衡的势力，有强大的证据时，你就会击败他们替你母后报仇。”
冷莫辰的话，全说中了她心里所想；他好似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她做什么，想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瞒你了。你说的都没错。虽然皇宫里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我母后的死就是个意外，说是她不小心碰翻了烛台，导致皇后宫失火，她没能逃出而葬身火海。”
“可我不相信他们说的！八年前，我已经十岁了，不再是三岁的孩童，我有记忆，而且记得很清楚。我记得那夜皇后宫里发生的一切。母后因为父皇要来见她激动不已，让子衿姑姑给她打扮得很美很美，还用了子衿姑姑专门给她研制的水粉。”
“她梳妆打扮好，开心地等待着父皇的驾临。可是，她没有等来父皇，她就皮肤溃烂，疼痛难耐，疯了一般摔砸宫里的东西。看到这样的她，我当时吓坏了，我想跑过去抱抱她，却被子衿姑姑抱走藏了起来。”
“半个时辰不到，母后就没有了动静。我从柜中爬出来，靠近她，不管我怎么呼喊，她都没有醒过来。坐在她的尸体旁，我闻到了从她溃烂的皮肤里散发出来的香味，我永远都记得那股香味。”
“父皇依旧没有来，皇后宫里的宫人也不知去向，空寂的宫殿里，只有我和已经离我而去的母后。当我听到宫门响时，我以为父皇来看望我们母女俩了，结果宫门打开，无数地火把飞了进来，顷刻间整个皇后宫笼罩在熊熊烈火之中。”
“在我被烟呛得快要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少年冒死冲进火场，将我救了出来。如果没有他，我就不可能有机会在这里跟你说这些。”
在讲述、回忆八年前皇后宫发生的事情的过程中，楚芊玥的情绪从悲痛、绝望不已，直到说到那个少年奋不顾身冲进火场将她救出来时，她方才露出微微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