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找苏老师
多媒体功能厅里响彻的掌声还在脑海里徘徊,苏凌毓精彩的演讲还未全部消化,不过江小荷这会儿折回寻找落下的东西时,楼道已是一片寂静。
与前一段的人气形成的反差,让江小荷加紧了步子。
还好门没锁上。因为人群的疏散,现在的大厅,也显得极为空旷。
江小荷盯着讲台微微愣了一下神。突然视线里有人影晃了晃。
是观众席正中靠前的位置,站起一个人来。
刚好是来找寻东西的,以为是工作人员,江小荷快步准备上去询问。
但离对方大约七八米的距离时,意外地看清是王崇山。
王伯伯……?
她不知道王崇山什么时候来的,也完全没有听王成策或苏成一提过。想必他们也不知道。
江小荷停住了脚步。
已经有工作人员从后台出来了。礼貌地对王崇山点头示意:“先生,今天的讲座已经结束了。”
“我找,苏老师。”声音有点沙哑,不过充满了诚意。
工作人员一脸抱歉:“苏老师还在与校方领导交谈。今天,应该抽不出时间了。您要不,改个时间?”
“我等她。”淡淡的一句,却很坚决。
工作人员大概没见过这么固执的粉丝,年纪还不小,不敢冒然说话。
但多年的工作经验,还是让他处变不惊。处理起这类事依旧游刃有余:“那您再等等看,不过过了四点半,我们这里就会进行正式清场。”
江小荷低头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四点十五了。
王崇山只是点点头,目送着那个工作人员转去后台,之后,还是继续站着。
从江小荷这个角度,是可以看到他目光的方向。他一直在看讲台,就好像讲台上的苏老师,还在继续演说一样。
主席台的角落留着一条线的门,突然再次被打开。
现在出来的,是一个小姑娘。江小荷认得她是苏凌毓的小助理。
大概百忙中跑出来的吧,手里还拿着一个夹笔的小本本。
“先生您好。”
“您好。”
小助理略显青涩,可能刚毕业还在实习期,但满脸的认真真诚:“刚才校方的工作人员和我说,您是要找苏老师是吧?”
“先生,您贵姓?有带名片吗?苏老师这趟行程确实安排得很满,今天怕是腾不出时间了,我先跟您说声抱歉。”
王崇山伸手进口袋,正要将名片递出时,那个他等了很久的人,大概怕小助理搞不定,也从后台走了出来。
她就像移动的温婉之花。让台下的王崇山瞬间就定格了。
漆红舞台上的光,似乎都聚焦到了她身上。
最后,他的眼睛也只跟着她动,像出了神。
小助理看出他的异常,也觉察到后方有人走过来,跟着回过了头去。
立刻责备自己没将麻烦搞定,还得惊动苏凌毓亲自出来解决。
“苏老师,这位先生他……”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崇山打断了,小助理看到他含情的目光,又听到他自带动情的话音:“苏老师。”
不是没见过热情的粉丝,小助理怕对方开口会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又佯装继续做报告。
但这一回,却轮到苏凌毓打断了她:“王董。”
后知后觉的小助理,终于看出自己在两人之间的多余。
这才惶惶然收住了小本本,赶忙从二人视线对中的位置,让出道来。
王崇山喉结滚落,像是抵住万难,冲破阻力般说:“苏老师,可否荣幸,一起吃顿饭?”
苏凌毓同样千般感念在心头,红唇微颤,说不出话。
小助理以为他们的苏老师现在面对的是什么强大的资本力量,才表现如此的反常,一副身不由己。立刻又重新低头,唰唰翻着小本本,准备替人解围:“抱,抱歉先生,苏老师今天下午六点还有约。”
她还在继续翻着行程记录,想找个最近的空档期搪塞。
最终听到苏凌毓轻声的一句:“推了。”
一向不改行程的苏老师,突然因为一个人破了例。
小助理眼睛睁得奇大。但看到的却是她心中,从来淡然如菊,很少有情绪波动的苏老师,伸着手指勾了勾眼角。
她这个角度看不到苏凌毓的确切状况,但已连连应话。
正要询问接下来的事情时,台下的王崇山向前两步,对苏凌毓伸出了手。苏凌毓微微下视,台阶过半,就将自己的手搭在了王崇山的手上。
小助理奇异地吞了吞口水。他们的苏老师快五十岁的年纪,但至今状态非常好,气质又是女性优雅的典范,是她们很多小女生渴望成为的样子。在她身边工作的时间不算长,但寻常跑过来对苏老师表达爱慕的人大把,甚至出现过大帅小伙,可是她从来都是婉拒。小助理以为,人到了一定年纪,会看淡情爱。
现在却意外地看到,牵住手的二位,正沉默地对望着彼此。
他们都不年轻了,但目光交织中,牵绊的情感却如一抹霞光,莫名让人感动。
讲台上会发光的苏老师,似乎都比不上此时的耀眼。有一种走下神坛,但更符合幸福标准的美。
苏成一正在外面吸烟。
王成策打完电话回来时,还没有看到江小荷出来,问了苏成一两句,就重新回大楼找人了。
刚到多功能厅门口,就看到退出来的江小荷。
“成一说,你丢东西了?”
“嗯。”
“找回来了吗?”
“没。不过跟工作人员说了,找到会通知我。”
“是什么?”
“没什么,不重要。”
两人沿着长长走道往外走。沉默片刻,江小荷突然歪头问他:“初赛首秀的时候,你在台下举手机。是想让我看什么?”
王成策是顿了几秒的,并不是在想措辞如何表达,而是感觉心底某一块柔软,在不经意中,又被江小荷触碰到了。
答她:“是戒指。”
江小荷也停下脚步,面对面地看他。
那一天的情景,似乎再现。他举着手机,亮着屏幕向着她。
如果不是另一只手的手指,敲在亮白的屏面上,台上被紧张充斥的她,可能很自然地对这一幕,就一笔带过去了。
最多只会归于纯粹的鼓励。
现在记忆回转,在被拉长了的时间轴上,不想再缺席的笑容,最终露在她的脸上。
“专程找人设计的?”
“不是。”
看了看封闭走道上一排安静亮着的灯,江小荷目光落回到他身上,故作轻松地调侃:“也是,才确定关系,就算是王总再有速度,也不可能这么超前。”
王成策却无比诚恳道:“是提前了。”
“是吗?这么有把握?”
王成策把江小荷拉进怀里抱住:“不是有把握。”
“那是什么?”
是认定。他只在心里说,又把她抱得紧紧。
“戒指,买了?”
“在做了。”
“刚才不是说,没有请人设计?”
“我设计的。”
江小荷有些意外:“看不出来啊,工科男还有这本事?”又自问自答,“也是,你妈妈可是苏老师。”
王成策只是很认真地在他发顶落了个吻。
苏成一回头时,两人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笑:“再不出来,我也得进去找人了!”
江小荷:“冻坏了吧?傻不傻,不会进楼道里避避风吗?大风里面吸着烟,很有范儿是吧?你不知道高校不允许这么明目张胆地吸烟吗?”
“哥什么时候都有范儿!真当我傻呢?刚才回头都是掐过点,算过时间的。这两天,狗粮都吃撑了。”
江小荷笑着拍了他两下,声音放低了一点,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等回去,想上哪儿疯?姐第一个陪你。”
“我哥还在呢,不怕人吃醋?”
江小荷也瞥了一眼王成策:“王总大忙人呢,哪有这功夫?”
苏成一也跟着笑。
恋爱这件小事,要论战绩,苏成一自觉金榜前三甲必须有他!眼下,季翎疆这个名字,却似乎跟那支烟一样,已经在他的身体里,燃烧到尽头了。
他给自己振奋了精神。
不就是失个恋吗?
恋爱这东西,再想拥有,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为这分分钟的事伤神,实在有失面子。
想着,整了整衣服,烟嗓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神气:“今晚我请啊,自助烤肉,先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