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好聚好散
范敏儿出电梯走向酒店大堂时,在旋转的玻璃门中,第一眼就看到了高高的王成策。
这个点本来约了人,但因为他,就地改变了主意,伸手捋了一遍发,抿了抿唇,准备做出意外邂逅的样子。
却不料,对方从转门走出时,后面还跟上一个人。
她认出是江设计。也觉得正常,江小荷都公开说过,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是王总的秘书。
正保持着笑靥准备相迎,看到王成策视线不仅没有对过来,还偏头微微向后看,将自己的手递了出去。
紧接着,口中所说的这个江秘书,也心照不宣地将自己的手往前伸。很快两只手,一大一小就牵在了一起。
男方似乎还不满意,拿另一只手去抓女生的手腕,示意她把指头撑开,女生笑着嘀咕一声,好像在说他幼稚。
然后范敏儿就看到那两只手十指相扣在了一起。王成策似乎满意了,才重新回头,拉着江小荷继续向大堂中心走来。
范敏儿虽然在圈子还是小透明,但多少客串过小角色,最成功的一次,还演过女四号,肯定知道一些肢体语言代表的意义。
如果男方只是让女方勾住手臂,那并不能证明太多,顶多算二者关系亲密。但那又如何,在这个圈子,是司空见惯。可现在,男方主动去拉女生的手,还要很坚持地扣指握。
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了。
范敏儿还愣在那里,江小荷先注意到了她:“怎么站这里?”
“还以为比赛结束,就飞走了。”
江小荷是理所当然认为当明星的都很忙。
不过当下就打住了,怕再说下去,会捅到人的伤心处。
江小荷看出她不大自然的表情来源,十有八九与自己跟王成策的亲密举动有关。准备先将人的手甩开,没想到会抽不出来!
看了王成策一眼,暗示他收敛。没料迎来他一句:“认识?”
姑娘那双桃花眼不可思议地眨动着。
尴尬中,江小荷赶忙替对方解释:“范敏儿,范小姐啊!之前上了舞台妆,确实跟现在有点不一样呵。不过范小姐日常妆看着很有亲和力,也很漂亮!”
范敏儿指了指两人:“你们……”
江小荷也不准备避讳,想说男朋友,却被王成策抢了先:“未婚妻。”
还真是当头一棒喝!
范敏儿也不是没吃过瓜。就算自己能搭上传闻中的大佬,心里也有数自己的位置。有钱人嘛,都是玩玩,谁又会把谁当真。
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堂堂王大公子,如何会出现在一个混乱的比赛后台化妆间?除非是有什么特别的人在啊!
反应过来时,都想拍死自己,怎么能蠢成这样?
难怪迟迟混不出头,就这眼力劲,还当人的面,抢老公!
心跳七上八下,内心秩序混乱。不会就地被封杀吧?
惊恐中,峰回路转,竟神奇地看到江小荷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送向她:“你的合约下半年才到期,要是有缘分可以来王总的公司,资源方面都可以谈。不过这半年中,范小姐要是什么时候有空,也可以来我工作室看看。”
范敏儿接过名片还没说话,王成策已经拉着人要走。江小荷回头又殷勤了一句:“范小姐,外边雪下大了。”
两人在等电梯时,江小荷还顺目歪头跟人招手说拜拜。
王成策无语,难道该吃醋的不是江小荷吗?为什么现在看起更像是他在酸不拉唧?
“还要不要上去?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江小荷看他:“你没看出来她真的很好看吗?”
王成策想说没有,这些人长得都差不多,感觉也差不多,也就罗迪不厌其烦。
江小荷按的电梯,还有意吐槽他:“难怪成一说你无趣,也是,大美人都不知道欣赏。”
“欣赏的前提是吸引。没有吸引力怎么欣赏?按头硬来?”
语气竟然不大友善!江小荷服了。
发现这人说话的冲劲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顺嘴就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王总没必要这么严肃。”
王成策也立刻呵呵的态度回应了过去:“我的意思是,江秘书还真是够大方。”
江小荷心说她大方什么了啊,工作室需要用人,多交个朋友怎么了?还有,自己刚才不是也在给他的公司铺路吗?她迟早要离开熙春路的公司,不能空干一场什么都没留下吧,给公司找几个漂亮的女明星,不就是为身边这个人在考虑吗?
什么心胸,还莫名其妙的。
这男女之间的事,激情过后,还就得回归理性!这么想着,江小荷突然道:“你不看就别看。”
王成策来劲了:“你也别看。”
“你在说什么?我不工作了吗?我的职业就是看帅哥,看美女,我不仅要看,我还得放大了,细节了看!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我可跟你说,咱两好上也就三天,王总要是觉得不合适,长痛不如短痛。”
“江小荷!”
“喔去,居然还吼上了?我没听错吧,不费嗓子吗?”
王成策也看出自己激动了。
不过火气还没有烧断,表情更阴沉了:“江秘书,你要跟我分手,成本你不一定承担得起。”
两人手还是牵着的,谁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不过江小荷耸耸肩,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王成策:“你闺蜜可是我弟弟,咱两要是分手,你让小一站谁那边?”
“当然站我这边啊,他自己说的,跟我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你顶多跟他撞了个血缘。”
“你不是想巴结苏老师吗?别忘了现在交往的对象跟她是什么关系。”
“没事啊,苏老师也说了,虽然她不收徒弟,但只要我开口,能帮的忙她都会帮。”
完胜两个回合了,江小荷挑挑眉,一副看你还能说出什么的样子。
“还有你爸……”
江小荷没绷住:“这个回合你赢了,我爸确实只认你。不过小策同志,我再给你指条路,万一哪天咱两真掰了,你还可以给他当干儿子。我保证,我爸绝对不会拒绝你。”
王成策突然将人抱住。
江小荷愣了愣。
不是开玩笑的吗?
怎么这就……脆弱到不堪一击了?
也是,没谈过恋爱没经验。
拍了拍他后背:“没说分手。”
态度软了下来,“我们王总说得对,分手成本太高了,对我来说,不划算。做人嘛,一定要把利益最大化,哪能去干这种又赔夫人又赔兵的事?”
“哥,电梯门快开了。”
“没抱够,到房间再给你抱。”
“好了,以后不说这个。这样可以了吗?”
王成策松开了她:“你爸说了,明年开春订婚。”
江小荷怀疑他说这么多,就是给自己下这个套。“你不是也说,可以先缓两年吗?”
王成策拉着她准备要出电梯:“现在不想缓了。反正要结婚,就早点结。”
“你确定咱两现在是谈了三天恋爱,不是三年?磨合期都不用的吗?”
“不是挺好的吗?”
“好,是挺好的。”
牵着手出的门。前后一波三折,好像还没把问题解决明白,猝不及防又看到了季翎疆。
脸色难看得像刚跟黑白无常打完架,从地狱逃回来一样。
江小荷心口提了提,想问什么,这人跟个行尸走肉似的进了电梯。好像没看到移动过来的他们一样。
江小荷怔了怔:“他怎么,神出鬼没的?”
突然想起什么,“不行,我得去看看成一。”
她是真的不明白,分手为什么可以把战线拉得这么长?到底意义在哪里?为什么就不能好聚好散?
她的前男友就是这样,都明确说了分手,出门还能来堵,恋爱阴影都要给人折腾出来了。
这么想,觉得现在还能重新恋爱,也挺神奇的。
来到苏成一房间的门口,江小荷就开始按门铃。
王成策说回房等她,有事给他电话。
苏成一刚好淋浴出来,整张脸都烧红了。开门时,江小荷就肉眼可见他不对劲。
伸手一摸,其烫无比。
“你发烧了。”
苏成一有气无力:“暖气开太大,水开太猛,热的。”
“大哥,这是发烧。发烧你不知道?”
“你话这么多?困了,我要睡觉。”
头发只用浴巾裹了几下,就掀了被子往里钻。整颗脑袋埋在里面,被身体拱起来的被子团了团。
江小荷没忍住:“刚才,在电梯里碰到季翎疆了。”
苏成一不说话,背着身体朝向另一边。江小荷叫了几声,他才重新转过身来。
脑袋已经出来了,眼眶也是红的。
身心都像受过摧残,憔悴可见一斑。这样的苏成一,让江小荷有些害怕。
苏成一只留了床头灯,还是装着一副事不关己,若有若无地应了江小荷一声。
江小荷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说:“季老大的事我也听你哥说了,这事跟季翎疆……。”
“跟他没关系!季翎齐这作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就因为季翎疆被人说成私生子,这个锅就得他来背吗?谁都想努力往上爬,他想努力力争上游为什么就错了?”
江小荷没想到他会反应那么大。
“既然人没问题,也舍不得,为什么要分手?”
苏成一算是发泄完了。
深叹了口气,终于说了心里的话:“荷儿,我妈,也要回燕城了。”
“我知道。”
“其实我爸,我哥,他们都盼着这一天。”
他被江小荷抱住了。可还在抽泣,“荷儿,我不能因为我,让我妈妈为难。”
怕爷爷奶奶说妈妈没有教好他,怕亲戚朋友指指点点,怕异样的眼光像阴魂不散一样绕着妈妈。
江小荷跟着哽了哽:“不会的。不管是你爸爸还是你哥哥,他们现在都有能力保护你妈妈,过去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我们一一不怕。你还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站你这边。”
“没人可以欺负到你。”
“还有苏老师,她那么优秀,就算是你爷爷奶奶,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了。”
之前的事,她从王成策嘴里也知道了细节。公司资金周转出现问题,有人愿意出手帮忙,但是希望两家能联姻。他们的爷爷奶奶知道找儿子没用,才找的苏凌毓。
苏凌毓为了丈夫,为了王家,主动选择离开的。当时王崇山不同意,可是苏凌毓说他不能太自私,一个集团背后,是多少个家庭?还说一个人有多少本事就背负多少责任,大厦倾倒的后果,她没有办法背负。
可是众所周知,王崇山后来也没有再娶,那次的危机是他凭一己之力扛过来的。
知道这件事的苏凌毓,多少是自责的,可他们走不了回头路。
她的婚姻本来就不被祝福。
能跟王崇山在一起的那些年,再恩爱,再举案齐眉,背后的声音也没有断过,王崇山的压力,她不会不知道。
她最后说,自己从小的梦想就是设计,因为家庭关系,才选择做了模特。工作后有了一点积蓄,还想重新去学习深造的,可是21岁就遇到了王崇山,然后走入了婚姻。
她说要为自己活一次。所以他才放手了。
成一是离婚一个月后,才发现有的。也是因为离婚了,才把事情瞒了下来,她一辈子只爱过这么一个男人,发生什么也不可能把孩子打掉。
王崇山后来知道两个人还有一个孩子,那个高兴简直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可是兜兜转转二十多年了,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江小荷卡了卡喉,最终说:“如果你改变主意,和他重新在一起,我也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