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时过境迁 心非不非
高铁快要到站前，我打开微信，找到昨晚加上的吴大哥，给他打了个语音电话。
“吴大哥，我是昨晚的小王，您休息的还好吗，没有打扰到您吧。”
“哈哈哈，王老弟说的什么话，哪有什么打不打扰，你要下来石狮坐坐吗？我今晚给你安排。”吴大哥在电话那头笑道。
我笑着回应：“不是不是，哈哈吴大哥太热情客气了，是有其他事儿想求您帮忙。”
“什么求不求的，王老弟但说无妨。”吴大哥爽快道。
“我已经离开泉州了，之后小童在那开展业务，我希望吴大哥能帮衬帮衬……”
“这不是应该的吗，我本来就很佩服小童，像她这样有头脑又肯拼的年轻人可不多，我们之后又是合作伙伴，当然要给予引导倾斜一些资源。”吴大哥实在地说道。
“啊……我是指像梁起林这样的事，如若您有在，帮我多照看些……”
吴大哥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后，带着歉意继续开口：“老弟，先前是大哥这没做到位，之后只要我在，绝对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谢谢吴大哥！我没有怪您的意思，只是希望她一人在外，能有个照应。吴大哥，我这里给您承诺，明年，我帮您打通武夷山源头的红茶渠道。”我发自内心感谢，并对他郑重承诺道。
“哈哈哈，王老弟是实在人。但我们自己人，这些都是题外话。安心去闯吧王老弟！相信小童，相信吴大哥。”
我带着笑意道：“期待合作之时。”
他鼓励我道：“加油！年轻人！”
挂了电话，高铁正好到站。
我在烈日当空时到达了连江，出示行程码健康码后出了车站，坐上公交，按手机地图的指示前往cc的公司。距离傍晚六点还有不短的时间，我在她公司的前一个站点下了车，一个人拖着行李漫无目的走走逛逛。
路过一个卖小玩意儿的小摊，不知怎么一眼相中杂乱发带堆中一条深蓝色四叶草的发带，没有犹豫，将其套上左手付了钱。然后继续在小县城模样的街道上游荡。
我常常这般不经思考只凭直觉行事。
五点半，我经过cc的公司，拍了张她公司的照片发给她，然后在她公司不远处找了个酒店登记下榻，将行李安放好后，再次回到她公司楼下，手机也传来回复。
cc用相当震惊的语气用语音说：“哇！我以为你和我开玩笑呢！你真从泉州赶上来了？”
我打字回复：你探个脑袋就能看到你的好大儿了。
“哈哈哈好的我家的好大儿！等我下班！就五分钟！我马上就来。”cc在那头小声用语音回复，语气依旧激动。
我点上一支烟，靠在路标的铁杆上，环视周围的环境。
小县城的模样。俩列七、八层高的房，整整齐齐排在道路两侧，过几百米就会开一道十字口子，连通着两条小巷子，巷子里尽是些小铺，食杂店五金店亦或小吃店交错营业。小巷中时常会有蹬着蓝色三轮精干无比的老头儿或者老太太从中驶出，慢悠悠地穿过马路。置身这样的小城，总能给予我几分归属感。
只是亲临至此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到了这里。冥冥中觉着，自己似乎是来赴一个很重要的约定，来偿还过去许诺某人的某样东西。
但毋庸置疑的是，我确实有些想念这位陪伴我大学四年的老友了。我们间的感情过于复杂了些，却是如同乙醇般纯净，不含杂质。
那些会因为外界因素，因为时间而淡的感情，本就不是真正的感情，更别提社会属性下，工作环境中，那些会背后挖坑让你跳的人。
真正灵魂相互认可的好友，相互间的感情只会随着时间的沉淀让感情酝酿变得越来越醇厚。
我和cc便是。我想。即使这样久没有联系，透过早先短暂的聊天，我觉得她依旧是她。
“又抽烟！没我监督又放肆了是吧！”
正当我目光游离于人烟间，肩膀被狠狠拍打，身后传来熟悉的声色。
我不自觉露出微笑，轻门熟路将还有半支的烟给掐灭。这才慢慢悠悠地回身看向这位我许久不见的老友。从别人的角度，或许用红颜知己更加得当。
“这么久不见，上来就给我一个大逼斗。”我笑着举手故作要拍她。
“哟？过两招？”cc立即笑了笑摆好架势。
我立马收手投降道：“我可不敢啊崔大美女，你可是跆拳道黑带，要我拿脸去接你的招式吗。啊……不过如果你穿短裙，我可以考虑硬接。”
“还是这副德行。”她冲我怪嗔道。
“你们公司还挺好，上面白衬衫，下边没有硬式要求得穿丝袜短裙，这长裤裹得够严实。”我从上向下打量她缓缓说道。
“只要是正经工作服就行啦。其他年轻姑娘倒是都穿裙子，那裙子能多短就多短，巴不得穿出斗笠的效果。钓鱼嘛。”cc双手一摊无奈道。
“也不知道谁才是鱼。”我淡淡笑了笑，“也就你，到哪都出淤泥不染。”
“哼哼，小爷才不和她们一般同流合污。我就是要穿得严严实实，就穿工作长裤，急死他们。”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将那包裹在衬衫下纤细腰肢和胸前堪称完美的弧线展露后继续感慨，“害，不过我这样，反而让她们在背后议论纷纷，把我底子挖得干干净净，然后加以修饰，最后传到我耳里，我竟然成了分公司总经理保养的小三。我天，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厉害。”
我侧开目光，应着她的话题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比你层次高的人鼓励你，同层次的人欣赏你，层次比你低的人才会诋毁你，不必在意，发生这种情况仅仅源于她们不如你罢了。”
她叹了口气说：“只是摆烂的时候，我也时常会瞎想。我要真是传闻那样就好了，还那么苦命打工干嘛呀，天天浑浑噩噩迷茫错落……累得很呐。”
“嗯哼……”我挑了挑眉毛，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故作流氓状看她道：“正装长裤是不错，啧啧，就是可惜了这好身材。”
“怎么，想看呀，等我五分钟我回去换。宿舍就在公司后边，你不是老说我穿旗袍好看嘛，好大儿，黑丝短裙和旗袍挑一个。”她毫不顾忌地贴上来挑逗道。
我往后退了两步说：“嚯，我何德何能享受翻牌子这般帝皇待遇，柒柒姑娘笑里藏刀！有陷阱！”
她瞪我一眼说道：“这是看你这么大老远不辞辛苦奔赴这趟，允许破例这一次。”
“嘿哟？我像是这种色胚子吗。”我笑着打趣道。
“嘁，你这话糊弄其他小姑娘还行，我还不知道你德行，我第一次穿旗袍的时候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撇了撇嘴嘟囔道。
我愣了一会儿，这才看向对街的树缓缓回应：“那是三年前。”
“扪心自问，这三年你变过嘛……”她嘀咕一句后，侧身就要往公司楼旁的小巷走，“等着，我回去换套衣服，你大老远过来，我就这么穿工作装接待你不合适，像是和你约谈办理保险似的。”
我却及时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抓着她就往另个方向走，说：“吃饭去，饿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我俩顺着大马路走着，主道沿途的路灯相继亮起，把我俩浅浅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了一会儿她侧过头，淡妆下的美眸一闪，饶有兴趣说：“哟，大半年没见，小皮筋都戴上了？哪个女孩子那么幸运，得以我们王哥哥宠幸。”
我随意道：“刚刚小摊13块钱买的，喜欢吗，喜欢拿去。”说着就作势要把皮筋取下。
“呸！谁信你。”她白了我一眼吐槽道。
“有车。”我下意识侧过身，轻轻捏着cc的肩膀，把左边的她换到马路内侧，就像过去一样。
她掂着小步子，轻巧钻到我右侧抬头看我，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cc要比一娜矮一些，我很轻松能将手像兄弟一样搭在她的肩上。而童一娜与我并肩走着，我更多是绕过后背搂住她肩下的手臂。
过去cc总会在我搭上她时掐我肋下的肉，然后充当我的拐杖。
今天我像往常一般，很自然地搭着她的肩。又走了有一段路，我这才突然一颤，将手从她的肩膀撒开。
“怎么，今天没掐你一下不习惯？”cc撇头看了我一眼疑惑道。
“没，怕你工作太累，就不给你徒增负担，让你轻松些。”我找借口推辞道。
“工作不累。”她目视前方不在意道。
……
我们找了个最接地气的露天烧烤店。进店后我俩一人一个篮子，挑着自己想吃的串子，但都心照不宣，十分默契地在拾串时多拾一串。
挑完后我们把篮子交给老板娘，cc去拿杯子和碗筷，我在冰柜里挑酒，而后同时回到店外的小木桌坐下。
我将酒瓶起开，尘封的情谊随白汽绽放，杯中注入沉淀半年想念的精酿，与cc同时举杯相碰，两人咧嘴一笑，仰头饮下。
此刻夜色光晕打在她脸庞上，让我有时间好好打量她这段时间的变化。她还是她，只是我注意到这个已经独自在外漂泊，过去无话不谈，能够一起疯笑撒泼的女孩、老友，脸上多了几分淡定从容，眼中的光黯淡了些许，渐渐和我相像起来，披着些寂寥的味道。
口腔中飘荡是啤酒花的香气，我缓缓开口：“耳环和手镯都带上了，越来越有气质了，崔大美女。”
她俏脸一红，顿了一下后，方才白我一眼，将长发理了理开口，说：“嘁，就你会夸。”
“侧头。”我道了声。
她没有犹豫，立即歪脑袋偏向我这里。我上半身探过方桌，取下左手腕的深蓝四叶草皮筋将她的头发绑好。
“哟，谢谢您嘞，这么贴心。”她将两鬓的发梢拨了拨，把马尾甩到后边去，满意地笑道：“只是这皮筋我受得起吗，究竟是哪个小姑娘的呀。”
“你是第一个戴上她的小姑娘，安心戴着吧。”
我说着，将两人的酒倒满，两人又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烤串也先后被老板娘端上来，铺满整桌。
她一边撸串，一边开口说：“对啦，那个帽子我很喜欢，我姐妹们都夸赞说简直不要太好看，但知道价格后都惊了。下次别买那么贵的，我可受不起，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戴。”
我用筷子把一些肉剔到中央的盘子里开口：“物品的价值就别用货币去衡量了，喜欢就戴，它的职责可不是摆放在你的橱柜里落灰。如果仅是因为它贵就舍不得，你不就剥夺了它作为一顶帽子的资格。”
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小声嘀咕：“可真的会舍不得嘛……怕它沾到灰……淋到雨……”
我摆手道：“当初看它材质不错，又恰好适合你，就买了。别有心理负担呀cc同志，安心戴着。总比你那蒲公英毛绒帽要好。”
“还吐槽我那帽子呢！”她瞟了我一眼嘟嘴道，“那帽子多好看，就像周董唱得一首歌似的，多好。”
“蒲公英的约定？”
“yes。我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看不见而已。哈！多有深度。”她一手筷子一手竹签侃侃道。
“嗯……”我点了点头，“我也喜欢那歌。”
“怎么样，这家烧烤不错吧，分量大烤得又好，看这肉，都是大块大块的。”cc一边往小嘴里塞进一大块牛肉一边说道。
“是不错，偶尔吃吃烧烤，也挺好。”我点头赞许道。
“你又不想吃火锅，每次都白瞎了我的优惠券。今儿烧烤多吃点，这么久没见难得还能聚一次，我才不管你减不减肥。”她哼哼道。
“你没事老攒火锅优惠券干嘛。”我突然起了兴趣问道。
“你忘了。”她抿了抿嘴唇，“当时在学校，我和我初恋分完手那回，你请我吃火锅的时候，你说火锅很好，暖胃，还能暖心，让我多吃点。你说等你有钱了，想天天都吃火锅，一个人又太孤单了，要拉上我一起。”
我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那是前年冬天说的。”
“嗯，现在是春天。”cc耸了耸肩，“但上个冬天，你在上海，我在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