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8 初次侍奉
白参军转头看着林阿婉,午夜的灯火照着她的脸,清亮的眼中透出一丝担忧,清丽可爱。
若她是努戈奸细,那这应当是她求之不得的良机。她不该如此表现,她现在似乎是后悔了。
白参军微微一笑,放缓了声音道:“只需照顾大将军饮食。小丫头你不是说厨艺一流么,且将压箱底的本事使出来。若大将军满意,你的秘方我都买了。”
林阿婉一听不由眉眼一弯,果然自己还是改行当大厨吧?
她想到什么,小脸忽然浮起红晕道:“那,可要值夜么?晚上大将军要水么?”
白参军浑身一震,我们大将军是个和尚,素着呢,房中没女人,晚上要什么水洗漱。他咳了一声道:“不要瞎打探,你懂得太多了。”
林阿婉见白参军欲言欲止的模样,她小声道:“大将军晚上喝水不,这也是机密,不能问么?”
她倒是松了口气,听说当丫头值夜的活儿最辛苦。人要警醒,主人一动就要爬起来伺候。如果大将军睡得安稳,晚上不要水喝,那她就轻松不少了。
白参军咳了几声,掩盖他的尴尬,原来是他想多了,真是吓了他一跳。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大将军的房门外。
只见窗纸上透着通明的灯火。林阿婉的心不由跳起来。
她推门而入,却见曲寒霄正坐在桌边,抬起头来道:“宽衣。”
林阿婉看着他站了起来,正在等待着她。
白参军震惊地退了出去。大将军家中门风十分古板严厉,大将军又极不喜欢人近身。他平日里连沉重的铠甲,都要自己穿戴。眼盲了之后,明明许多事他一人做都很困难,但是他却一直在拒绝别人插手。
白参军目光一闪,他关门之前,只见大将军面上虽然依旧冰冷,但他的眉头却微微松开了一些,整个人在灯下也不再散发着黑色郁气。
门在林阿婉身后合上,黑暗被关在了门外。
林阿婉望着他。今日大将军穿着一件织锦暗山纹白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腰间束着一条织金银缎和田白玉钩腰带,更衬得他宽肩细腰,英武又俊美。
她的心微微跳动着,鼓了鼓勇气,朝那英俊高大的男人走了过去。
她靠近他,只觉他身上的铁血气息弥散开来,她微微颤抖着去为他解腰带扣。
晶莹剔透和田白玉钩上,金丝镶珍珠雕镂出浅浅白梅,十分精美。
林阿婉小心地研究了半天,才找到腰带钩上的机括,轻手轻脚地将腰带解了下来。大将军觉出她的手指颤抖,本以为她会开口求助,没想到她这般聪明。
他鼻尖都是她的淡淡的清香,却觉她的指尖触到了自己的脖颈的皮肤。
两人不由呼吸都一促。
林阿婉的脸一时热了起来,她正垫着脚尖,给他解袍子领口的锦带扣。
他只觉她浅浅的呼吸扑在他的脖子中,心中有些异样。
她的动作轻巧,之后再也没有碰到他的皮肤,解开了锦带扣。“大将军抬起手来。”
曲寒霄依言伸臂,林阿婉拽着他的袖子一转,便将袍子褪了下来,露出了里面严严实实的雪白中衣。
林阿婉只觉脸如火烧,他身上的铁血气息更浓,而她也闻到了其中淡淡的仿佛烟草又仿佛夏日湖边水草的气息。
她抬头望着他英俊逼人的眉眼,心想这样就好了吧?大将军这般的讲究人,应当会穿中衣睡吧?
却见曲寒霄眉峰微动道:“还有。”
林阿婉吃了一惊,脸上腾地热气蒸腾。
她再次鼓起勇气,拉开了他中衣的系带。雪白的中衣立时敞开来,他夏日水草的清爽之气立刻席卷而来,与铁血气息混杂在一起。他坚实的身躯,在灯下发着光,肌肉微微隆起,俊美无比。
她立刻就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他,她慌乱地将他的中衣退了下来,动作再没有方才的轻巧。
她低下头看着他的长裤,脸热的要烧了起来,她实在无法伸出手了。她抱着带着他体温的中衣,闭着眼睛迅速转过身去。
她强装镇定地轻声道:“将军……你的寝衣放在哪里?我我……我先将这些衣服收拾好。”
曲寒霄听着她呼吸急促地落荒而逃。他眉峰一挑,长腿一迈就逼近了她的身后。她看到了身后高大的身影,只觉鼻尖又嗅到了他的铁血气息。
她抓着中衣,紧张极了。却见曲寒霄擦过她的身边,朝后面的浴房走了过去,道:“寝衣在浴房。”
林阿婉惊住了,心跳得又快又大声,她觉得这个活儿,她怕是干不了。
却见曲寒霄一人推门走了进去,传来了衣物落地,人踏入水中的声音,可他却再没有呼唤她。
林阿婉站在门口,脸如火烧。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进去,可是却着实没有勇气。她悄悄走到门口,想要看能不能叫个亲兵进来服侍。
可她的手刚扶上门,就听曲寒霄在里面道:“铺床。”
林阿婉忙松了口气道:“好!”
她走到床边,将他上好的雪纱薄被抖开,铺平,放下了床帐。只听里面水声哗哗,她只觉屋子里似乎热了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却听窗外白参军的脸一闪,窗户差一点儿碰到他的头。
白参军没想到她会突然开窗,可她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她正要询问他,平日里浴房如何服侍,却听曲寒霄在里面冷冷道:“在做什么?”
林阿婉吓了一跳应道:“啊,我开个窗户,通个风。”她只怕他要叫她进去。而白参军知道大将军发现他了,在警告他。他立时一惊,向后飞掠,直飞上墙头跑了。
林阿婉吃惊地看着白参军消失在夜色中,心中十分忐忑。
却听浴房门咯吱一声,是曲寒霄走出来了。
林阿婉心跳得咚咚的,她迟迟不敢转身看他。却听他冷冷道:“还不来侍奉?”
林阿婉既害羞又忐忑地转过身去,却见曲寒霄已经穿好了雪色寝衣,带子随意地扎在腰间,露着一节紧实的胸膛,头发湿淋淋的披在肩头,眉眼过了水,更加英挺俊美。
她微微一怔,却不由走了过去,道:“大将军,头发擦干再睡吧。”
曲寒霄眉头一挑,没有说话,只转头坐在了床前。林阿婉从浴房拿出细密的麻布巾,站在了他的身边。他身材高大,他坐着,她站着,正好给他擦头发。
她细心而利落地给他擦着头发,心还是跳得很快。离的这般近,她忽然看到了他额角的伤口。
她一怔,他盲了,当时受伤应当很重。如今被热水一蒸,伤口又变得明显了。
她的心涌上一阵难言的惋惜和难过,她柔声问:“大将军,明日想吃什么?”
曲寒霄听她的声音十分温柔动听,在这静夜之中,他的心忽然静了下来。今日她让他觉得,家里有个女子,也许还不错。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他的母亲那般。
他瞎了眼睛,连待他异常严厉的父亲,都忍不住连送三封信问他情况,让他什么都别管,也别怕,只管回家来。
但母亲却没有捎给他只言片字,想来是在生气,他居然中了努戈人的暗算,从此再也上不了战场。
他心中一阵烦躁,她还在细心地擦着他的发,可他却不想再沉溺在这温柔中了。他伸手就去拽那麻布巾,却正拽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背滑腻而温热,好像上好丝缎一般。
她红着脸却没有松开麻布巾:“大将军,可是哪里没擦到?你与我说。”
曲寒霄松开了她的手,他转过头去道:“屋里没有值夜的床塌。你睡我脚边。”
林阿婉一时差点儿握不住麻布巾,她只觉脸上红得厉害,她望着那宽大的架子床,睡两个人是没问题了,可是这算啥呀?
她只轻声道:“大将军,我是来侍奉您起居的。”白参军可没说过,我还要暖床。
曲寒霄眉峰一挑,只道:“侍奉起居,你要彻夜站在床边侍奉?”他说着伸出手掌,抚上了她的头顶道:“这短塌,能放下你。”
林阿婉只觉他的手掌似乎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要她睡这张短塌吗?
她望着高大英俊的将军,小声道:“将军,你在说我矮么?我还在长个子呢。”
曲寒霄听她那不情愿的反驳,终于光明正大的揉了揉她光滑丰盛的发,他低头道:“能超过我?”
林阿婉一怔,他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么?她的心不争气地扑通扑通地跳。而曲寒霄已经收回了手掌,转身便坐在了榻上,道:“一会儿给我读本书。”
林阿婉红着脸看着他,打开柜子抱出被褥来给自己铺好了。白参军不靠谱,说的不算数。不过她现在倒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
眼前的大将军,长眉入鬓,虽面色冰冷,但在灯下依旧俊美如画。没想到她能这般近身侍奉他。
林阿婉望着他,脸颊微红地询问道:“将军,您想听哪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