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留在南疆，永世不出
古老的议事厅里，二长老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对着手里的画像轻轻摩挲着。
良久，他长长叹息一声，缓缓开口。
“不用你们劝，我这么一把年纪了，再活那么久有意思？我就一句话，我愿意舍了自己这一身，换玉儿能随心。”
其余三位长老都面色不动，谁都没有开口，五长老慢条斯理地道：“二长老，我们谁都明白您的心，只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就算舍了您，也育不出第二个圣蛊王来。”
二长老的目光从手中的画上移到五长老身上，“只要南疆一如既往避世不出，有你镇着，怎么也能再平安百年。我的心思不会变，当年没能为闺女做什么，让她孤零零地死在了外面，如今，我只想看我外孙女高兴。”
大长老动了动，四长老却抢先开了口，“咱们南疆又不怕事，说什么避世百年的话？这世世代代的，难道咱们是靠圣蛊王活着的吗？倒是玉儿，我喜欢那孩子，不舍得她走，这就是我的意见。”
大长老点着头，“对，我也舍不得玉儿，”说着瞥了二长老一眼，“老东西，难道玉儿只是你一个人的外孙女不成？你那闺女难道不是在我们几个的怀里长大的？”
三长老的严肃脸没变，“圣蛊王是咱们南疆的根基，但玉儿自然也很重要，依我说，咱们就先说明白，让玉儿自己考虑考虑，再做定夺不迟。”
说来说去，他们也不能直接一拍板就做决定了，还不知道玉儿怎么想的呢。
而且，外面有人中了蛊毒等着圣蛊王救命，这说到底不还是他们南疆的锅？三长老是个是非分明心肠良善的人，他看不得有人无辜死在蛊毒上。
二长老珍而重之地把画轻绕卷轴，卷起收好。
……
武玉儿呆愣愣地坐在床边，看完信后她就这样了。
莫墨怕她钻牛角尖，轻声道：“以前的事咱们不去管也管不了，你只需要想清楚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就好。”
话音方落，武玉儿就道：“自然是救林大哥。”
她站起身，“之前我是一时慌了，怕他们让我留下，才会说出那些话来。不过刚才我仔细想了，只要能让他们给我圣蛊王，就算做圣女又有什么？我只想救林大哥。”
“我娘曾是南疆圣女，她把蛊毒给那黑袍是为了让我活下来，我活下来了，那蛊毒却最终害了林大哥。如今，就该由我来想办法救林大哥。”
她说得坚定，莫墨却说：“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些事哪有什么因果关系。咱们要救林沅习，却不是要你为了救他牺牲自己什么，你万不可这么想。”
“墨姐姐，你都知道我心里有他，又怎么不明白，我……我不在乎什么的，只要能救他。我现在就去找五长老！”
武玉儿冲出门外，莫墨见拦不住她，只好跟上去。
武玉儿也没乱跑，一路直奔祠堂。
到了那里，兆婉已经先一步得到消息通知了几位长老，如今都在等着了。
莫墨见状，没有跟进祠堂，而是守在了门外。
武玉儿跑进去，站在门内深呼吸。
五长老先一步开口问道：“想好了？”
武玉儿点头。
五长老挑眉，“说说看。”
武玉儿刚要开口，二长老却大步走近，“慢着。玉儿，你先看看这个。”
他递出来的，正是那被他珍藏了多年的画像。
没人阻拦，武玉儿便缓缓打开了画像，入目是一个眉目灵动的美人，她坐在树下，裙摆繁复地铺在周围的地上，上面是散落的花瓣。美人一手托腮，另一手捏着系了玉的线绳随意打圈儿，玉被抛在了半空。
是那枚血玉。
美人正是她娘。
武玉儿痴痴地看着画中人，喃喃道：“原来我真的和她很像。”
二长老也看着画中人，“玉儿，外公希望你能像你娘年轻时候一样，随心恣意而活，不被南疆牵绊。”
他的女儿，不就是因为不想做南疆圣女才会毅然离开的吗？若不是那样，她又怎会至死都没有回来？
武玉儿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外公……”
难怪二长老始终如此关心自己，原来他竟然是外公。
“你放心，外公还不老，能护得住你。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大胆地说。”
武玉儿听懂了二长老的意思，他竟然是在鼓励自己要圣蛊王。一时情绪翻涌，只是……
武玉儿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她依然如前坚定地看向了掌事的五长老。
“既然世人都传圣蛊王能解百种蛊毒，南疆也没否认，说明这并不是空穴来风，至少，南疆曾是用圣蛊王解过蛊毒的吧。如此说来，这圣蛊王也并不是世世代代的只供奉了如今这一只？所以我今来求圣蛊王救人，长老们可以明白提出来，用何交换。另外，身为上一任南疆圣女的女儿，血玉的持有者，我愿意仔细考虑长老们对我的安排。”
一番话铿锵有力地说完，门外的莫墨皱起了眉头。
看来她是扭转不了这丫头的心思了，可是，让玉儿留在南疆？她做不到。
莫墨不作声，静观其变。
门内的几位长老都有些诧异，二长老甚至有些着急。可是五长老清冷地开口问道：“你如今这些话，是在以退为进。”
武玉儿咬眼唇，“不是，这就是我的决定。请五长老告知，如何才能拿圣蛊王给我救人。”
五长老道：“我说的是你后面那句，听我们的安排？你当真是心甘情愿的么？若是要你留在南疆，永世不出呢？”
“我……”武玉儿死死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压下喉咙里的酸意，“只要让我确认了，林大哥好好地活过来……我就愿意，留在南疆，永世不出。”
“玉儿！”莫墨顾不得其他，直接进门把她拉到身边。
“不要轻易做决定！无论何事，拿自己当作交换条件是最不可取的，何况是为了别人！”
林沅习他就这么重要吗！
莫墨也会为了救林沅习而努力甚至拼命，但她不赞成武玉儿这种牺牲自我感动自我的方式！
这个傻丫头，林沅习甚至都不知道她对他的心意！
她们现在明明还有很多条件可以谈！
几位长老看着莫墨，似乎没有觉得她放肆，并没有人呵斥她阻止她。
武玉儿却摇了摇头，“墨姐姐，我真的想好了，我们一定要最快地拿到圣蛊王回去救林大哥。至于我，那皇宫其实也没什么好待的。”
“好，就这么决定吧。”五长老看了看其他几位长老，又重新看向武玉儿，“圣蛊王你可以拿去救人，等人好了，你就回来，担起你圣女的责任，好好育蛊，为南疆护育下一代圣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