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只是个幌子
莫墨咬牙克制着自己双臂的颤抖，全神贯注地盯着王舍易的方向，随着萧垚沉稳的声音，手上一松。
只见那支箭在夜色中倏然闪了一道光，“咻”得一下就扎进了王舍易的腹部。
王舍易的右臂还保持着上扬的姿势。他瞪大了眼睛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箭，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仿佛忘了疼。他转头去看黑袍人。
黑袍人却早已没了踪影。
王舍易“啊”地叫了一声，声音嘶哑低落，却在瞬间就被周围的嘈杂淹没。
他慢慢地倒了下去。
百姓们慌乱哭叫，相互推搡着往回跑，过了很久，终于在禁卫的引导下慢慢散去。
武帝也早已经被护着回了宫。
萧垚趁乱环住莫墨的腰飞身而起，在夜色的掩护下，两人轻轻地落到了王舍易身边。
莫墨惊讶地捂住嘴——王舍易中了两箭，除了腹部，他的后心上还结结实实地扎着一支箭。
那支箭，和当初射进霜儿体内的那支一模一样。
“我先送你回去。”
萧垚说完，在莫墨仍在震惊恍神之际，带着她离开了仍旧乱哄哄的宫门口。
回到莫府，萧垚担忧地看着莫墨，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莫墨抬起头，眼神恢复了清亮。
“我没事，你去吧。”
萧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莫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心些。”
萧垚无声地点了点头。
太子和小侯爷坐镇，刑部兵部和禁卫军统领等当值的人全部在侧，众人一起在皇宫附近四处勘察，王舍易的尸体被几个仵作围着一通查验。
汪泽洋扮作护卫跟在萧垚身后，这会儿正小声地说：“是中毒身亡，同一种毒，但是加了几倍的剂量，瞬间致死。”
萧垚了然，回头就低声吩咐了赤右将汪泽洋稳妥地送回去。
萧垚那一箭，根本就没想要王舍易的命，他们还需要从王舍易嘴里知道黑袍人背后还有什么阴谋，所以他瞄准的是王舍易的腹部。
但他没想到，王舍易只是个被推出来的靶子。至于这个靶子为什么在还没有搅动风雨的时候，就被对方自己给砍掉了，他们都不知道。
或许，萧垚眯起眼睛，大胆地猜测，或许，这个靶子死了，就能起作用了？
顺王余孽？
顺王哪里来的余孽。
顺王死的时候，玉儿还在顺王妃的肚子里呢。
……
一群人一起忙了通宵，在天亮之时，太子带着众人进宫禀明了探查结果。
武帝已经摔了六个花瓶。
“逆王余孽！他们如今还不死心！你们一个个的都亲眼看见了，都给我去抓人！抓出来，就在宫门口，游街！分尸！”
武帝怒气冲天，恨不能马上就亲自提着剑出去杀人，见见血他才能舒坦。
太子看着地面，声音里没有情绪，“回父皇，已经派人全城搜捕可疑人士了。”
走出皇帝的寝殿，太子将众人挥退，和萧垚慢慢走在后面，神情复杂而沉重。
半晌，太子道：“父皇越发地沉不住气了。”
萧垚低低“哼”了一声，“皇上身子硬朗，上个月还想御驾亲征呢！我去城门口了。”
他在这宫中多一刻都待不下去。
其实熬了这一晚，萧垚身体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自从萧垚开始以血养蛊，虽然每日都由汪泽洋的药膳补着，但他身体仍然虚弱得很，只是在外的时候，他掩饰得很好。
萧垚出了宫先去了莫府，汪泽洋昨夜回来得晚，并没有来得及将王舍易的死因告诉别人。
萧垚过来的时候，早饭刚刚备好，他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莫墨身边。
莫令骁和莫墨只要有空，从来都是一同用饭的。算了一下，自从搬过来之后，这还是萧垚第一次和他们坐在一起。
汪泽洋还没有起床，自然不去管他。
萧垚简单说了昨夜的情况，莫令骁沉着脸不出声，他在气萧垚自作主张，竟然让墨儿搭弓射箭动了手。
万一受了伤怎么办？万一吓到了又怎么办？
莫墨听罢，点了点头，“看来王舍易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只是不知道这次，吕至会有没有参与。”
王舍易的身份很好核查，这会儿，禁卫军应该已经去围王朱的府邸了。那么细审之下，王朱会说出当初掳走莫墨之事吗？
三人都没有再说话，萧垚快速地喝下一碗粥，打算去城门口盯着。
莫墨皱了下眉，看着他道：“你脸色不好，还是等汪泽洋诊了脉再说吧。”
萧垚想了想，自己倒是真的有些累了，他出去嘱咐了赤左什么话，又去了偏厅，找了个榻就躺了下去。
莫令骁看着萧垚这一连串儿的动作，牙根儿又是一阵酸疼——小侯爷倒是不见外，第一次来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莫令骁事情很多，不能在家里待着，就把清漪和清月又给嘱咐了一遍，才心事重重地走了。
萧垚睡得很快，汪泽洋过来的时候，他抬了抬眼皮，便又兀自睡去。
汪泽洋稀奇地对莫墨道：“我可真是没见过心这么大的人，他就不怕我给他扎一针，让他睡不醒吗？”
莫墨一听板了脸：“别胡说！”
汪泽洋耸耸肩，起身去了饭厅，还念叨着：“就他这副身子，再这么下去，就算解了毒也得虚上几年啊。真能折腾……”
莫墨跟在他后面问：“什么意思？你的那些药膳都没用吗？那怎么办？”
汪泽洋白了她一眼：“药再有用，他也不能整日里不吃不睡靠着药活啊！我只管解毒看病，其他的，管不了！”
莫墨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说得那么吓人！不就是好好休息吗？她盯着就是了！
她盯着算怎么回事……
莫墨思索：谁能盯住小侯爷呢？长公主吗？
想了半天，莫墨决定问问武玉儿，让她往长公主那里传个消息还是更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