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敌是友？
莫墨饶有兴致地看着大武朝的京都城，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杂耍声，孩童的笑闹声，此起彼伏，生活气息满满。
“霜儿，你知道哥哥在哪家铺子吗？”
“我问过了，最近公子没去其他铺子，每天都去药铺呢。咱们莫家药铺在京都城只开了一家，在西城，咱们过去用不了一个时辰。”
莫墨点头，对外面道：“去药铺吧。”
苓儿疑惑，“小姐，你不是说想出来逛逛的吗？为何要去药铺啊？”
莫墨逗她：“因为你家小姐我身上没银子，得先去找咱们莫老板要银子呀。”
莫墨说完笑了起来，霜儿也跟着笑，苓儿反应过来，羞恼地去挠霜儿。
马车载着一片女子的欢笑声，缓缓在熙攘的街道上穿行而过。
一个削瘦的小少年避开马车，安静地站在路边看着莫墨的马车走远。
他一言不发，将方才卖字换来的两串铜钱放在袖中收好，朝着马车的反方向而去。
这一带住的都是穷人家，人多而杂乱。
王帆绕过邻居门口随意堆放着的东西，走到胡同最里面一家。
推开低矮的木门，瘦削的身影走了进去。
“娘，您怎么又把绣布拿出来了。”
王帆赶紧上前两步，将坐在院中矮凳上的妇人扶起来。
“不是说了吗，您眼睛不好，以后不要再做绣活了。”
妇人摆摆手，“无碍，这院中还算亮堂，娘看得见。”
王帆不赞同地道：“那也不行，大夫都说了您不能再费眼睛了。这是今天的钱，娘，您进屋歇着吧，我还得再出去一趟。”
王帆把袖中的铜钱拿出来交给妇人，又给妇人倒了一碗茶水。
茶叶碎末在碗中起伏之间，他回屋拿了什么东西，然后温声对妇人嘱咐了一番，便又出门去了。
莫氏药铺。
莫令骁看完一本账册，回到后院找莫墨。
“怎么突然来药铺了？”莫令骁问道。
莫墨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两只胳膊支在石桌上，双手托着腮，“在街上转了转，看天色也不早了，便想着来等哥哥一同回家。”
莫令骁笑着问：“真的没有其他事？”
莫墨迟疑了一瞬，低声道：“那个，哥哥，萧……小侯爷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不要瞒我呀。”
莫令骁摇摇头，“暂时没有消息。”
看莫墨一脸狐疑，莫令骁又道：“你放心，哥哥以后什么都不瞒你。”
莫墨点点头，“哦”了一声。
莫令骁看着她的样子，想了想，说道：“前些日子，有几家同行暗中联合起来，想要把我们的药铺挤出京都城。”
莫墨抬起头来，她之前听哥哥提过这件事，怎么了，很棘手吗？
莫令骁继续道：“他们用了些手段，左不过是一些栽赃诬陷那些不入流的。前些天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是我发现，这几家背后，似乎都有朝廷的关系。
莫墨低声问：“哥哥的意思，是那两家的人？”
莫令骁点点头，又摇头，“不止两家，京都关系网复杂。小侯爷让你看的那些，你可认真看过了？”
莫墨重重点头，“看了看了。哦对了，后日将军府要给小公子办满月宴，我到时候也过去，正好能多见识见识。”
莫令骁不语，点了点头。
莫墨总归是要走到人前的。
这时一身少年气的清朗从前面过来，对莫令骁说：“公子，门口来了个少年，说是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莫令骁奇怪：“救命之恩？”
清明忽然出现，低声说道：“公子，是小姐进城那日，在城门口被犬追的那个少年。”
莫墨避到了屋里，少年很快便被清朗带到了后院。
莫令骁看过去，那少年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没有了那日被追赶时的狼狈。
他虽不如清朗长得高，却干净利落，瘦削的身形挺拔地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地给莫令骁行了礼。
“王帆见过公子。”
莫令骁眼神如常温和，“王帆是吧，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王帆稳稳地回答：“公子勿怪，小人前几日来为家母抓药，碰巧看见了您，才知道原来救命恩人竟是这药铺的主家。今日贸然求见，一是想感谢府上救命之恩，二是，想求公子慈善，准小人在您铺子里做工打杂，换口安稳饭吃。”
莫墨在屋内偷听，心里“啧啧”不已。
这个小子有点意思哈，嘴上说着是做工打杂换口饭吃，身姿语气却自带一股清高，偏偏他那张秀气青涩的脸又会让你觉得他很诚实。
莫令骁沉默了半晌，状似不经意地看着小少年，“那日不过是我的护卫出手帮了一把，救命之恩有些言过其实，就不必谢了。不过，你能做什么？我又为何要用你？”
王帆到底是少年，此时脸上有些难堪，却到底还是被他快速压下。
“回公子，我家中清寒，只有一位母亲靠替人做绣活和浆洗缝补度日。如今母亲熬得眼睛都坏了，我却没有钱给她医治。我自幼读书，识字自不必说，数术自认学得不错。我可以当学徒，当小厮，凭您安排。”
王帆一番话下来，把自己的家境情况和优势特长全都介绍了一遍，显得更为诚恳。
头脑聪明，说话条理分明，知道别人想要的是什么，他便说什么。不得不说他是个心底有成算的年轻人。
莫令骁此时是有些欣赏这个少年的。只是，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是敌是友，谁又能一眼将人看透呢？
莫令骁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却又问了一个问题，“以你所说，你的能力，在这京都城找个铺子做学徒容易得很，为何独独来找我？”
“公子身边的护卫正直善良，公子必定也是厚道人。王帆愿意跟着公子这样的人。”
莫令骁笑而不语。
就这两句话就想让他相信他？这小少年虽然有点聪明，但还是太嫩了啊。
王帆见莫令骁没打算答应自己，开始有些着急。捏着袖口的手微微发白，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卷轴，递给了身边的清朗。
清朗接过打开，看了一眼没有看出什么，放到了莫令骁的面前。
这个王帆，拿一幅普通的字画给公子，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谢礼吗？
他家公子是缺一幅旧字画的人吗？
莫令骁低下头，一眼便看见了面前的夏日赏荷图上的那一行落款。
那小小的十几个字，用的是他见过的字体，落的是他熟悉的名字。
吕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