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京都
莫墨离得老远，安静地看着这一出戏剧性的事件告一段落，扯起唇角笑了一下。
好威风的萧指挥。
清明上前一步对着莫令骁耳语，莫令骁点点头，原来这位萧指挥就是京都城防营的统领指挥，当今皇上的亲外甥，庆南长公主和显恩侯的独子，萧垚。
莫令骁低声说：“如此身份，怪不得能平息不醉楼那场冲突。”
清明颔首，“公子说的是，当日众多贵公子在不醉楼闹起来，多亏了有这位出面。”
就在两人低声交流之时，莫墨透过车帘，看着正向着她的马车走过来的男子。
一身紫黑色劲装包裹着他精瘦的身材，墨发高高束起，面若冷玉，剑眉星目，嘴角微扬，风姿清雅无双。
此时午后的阳光尽数罩在他身上，周遭的一切好像瞬间失了声。
好一个恣意飞扬芝兰玉树的少年郎！
莫墨忽然放轻呼吸，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走近的美少年，暗道一声：要命啊！他长得也太好看了！
面带轻笑的他，将喜怒全数摆在脸上的他，和之前在她面前始终冷静无波的那个他，分明是同一个人，却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但都一样好看。
或许，他正是以这样的冷热两面，而让别人自以为将他错认？
萧垚停在马车前方，看了一眼城门兵递给他的路引，便朝着车夫挥了挥手，示意他进城。
车帘一角，一张明艳俏丽的小脸晃过，萧垚状似无意地看了马车中安静的少女一眼，转而又回身离开。
经过莫令骁身边时，萧垚停下了脚步，大喇喇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给他身后的清明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莫令骁哑然：这位萧公子，确不似我们普通人……
城门口因那大黑犬而耽误了一小会儿，如今已经恢复如常。只有那个一身补丁的小少年，安安静静地立在墙角。
莫墨的马车入了城门，走了大约二三十米后，停在了城门内侧的一处茶摊旁边。车夫快速下车，低声将莫令骁请上了马车，而后马车继续缓缓前行。
墙角的小少年向前走了几步，若有所思地看着莫墨的马车消失在京都城人流如织的街道上。
莫令骁此时的激动溢于言表。
他绷着嘴角克制着自己，将莫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细看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问：“墨儿，你可有受伤？”
莫墨自从在月前那个黑夜里重生醒来，这才算是第一次真正地见到了她这一世的家人。
眼前这位原主的亲哥哥，在她的记忆中，他是她亦父亦兄的存在，也是她如今唯一可以完全依赖信任的亲人。
莫墨的眼泪毫无征兆地簌簌落下，仿若身体的原始记忆一般，她自然地抱住莫令骁的胳膊，靠上了他的肩头。
“哥哥，墨儿好想你……”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墨儿，她直到死前，心底都在不停地唤着，“哥哥，哥哥……”
莫令骁心疼地拍拍妹妹的头，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自从莫墨失踪，他已在心底骂了自己千遍万遍。悔不该将那条经脉……
“墨儿，都是哥哥的错……”
寡言的车夫赶着马车穿过南城的数个路口，最后拐入了南城和东城交界的安六街。
南城的居民大多是富户百姓和商户，房屋宅院也都大小不一风格多样，而越靠近东城附近街道上就越发安静。
到了这安六街，进入了南椒巷，这几乎和东城的贵人府邸背靠背而建的一排大宅子，俨然已经有了一种“背靠大树底气十足”的稳重气派之感。
马车已经进了一户宅邸，自角门稳稳而入，停在了宽阔的院中。
莫令骁扶着莫墨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宅院，脸色渐渐有些沉郁，可是一转身，他依旧是那位外人面前的温和公子。
他对着车夫道谢，“多谢小哥，敢问这里是哪位大人府宅，在下初次上门，多有叨扰。”
莫令骁心中不是不紧张，他方才在马车上问莫墨是谁救了她，莫墨虽不见惊慌，却一时沉默不语。他便岔开了话题没有再问。
既然上了这辆马车，他当然也是打定了主意，今日一定要见到屡次给他写信的那位神秘人！
何况他即使功夫不算上佳，身边却还跟着最得力的清明，暗处更是有清月盯着。无论如何，他再不会让墨儿出任何意外！
其实莫令骁不知，莫墨之所以一时语塞没有说出救她之人是谁，只是因为那人从未在她面前承认过自己的身份。
要她怎么说呢？
他们兄妹二人既然被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宅中，那人定然会出现的吧！
她也想要亲眼看看亲耳听听，救她的人，将她自千里之外带到京都来的人，到底会怎么介绍自己。
车夫有礼地拱手，对莫令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另有一个小厮就主动地在前带路，引着莫令骁和莫墨去往前院的会客厅。
宅中幽静异常，院中各处甚少有人走动。
穿过一处花园，绕过回廊，在一个小小的假山后面，干净的青石板铺成的石径一路延伸，一座五间开的二层木楼便出现在了眼前。
一个人影忽然闪出来，紧接着莫墨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莫公子，莫小姐，请到厅中稍作歇息。”
莫墨无语地看着赤左，难道你就不能正正常常走路出来？
到底是顾忌着莫令骁在旁，莫墨没有表现地太过跳脱，只说道：“你家……公子呢？”
莫令骁闻言，见莫墨神情似有熟稔，便收回了挡在莫墨身前的手臂。不怪他太过夸张，在别人的地盘上，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竖起头发将莫墨护在身后。
莫墨看了紧张的莫令骁一眼，抿了抿唇，这就是亲人吗？
前世她虽有亲人，但却像一个孤儿一样，和一群孩子一起在孤儿院中长大。
亲人，在她短暂的前世里，大概只有小七姐了吧。
赤左站在正厅门外，将清明也拦在了门口，故作一副严肃侍卫的模样，“公子马上就到。”
话音方落，清明身后有一个墨色身影急速袭来。
清明被赤左分了心，在身后的劲风扬起他的衣角的时候堪堪侧头避过，一手抓住雕花木门飞身而起，另一手迅速与身后之人对了一掌，被震退了数步之后，才在院中石径上站稳。
萧垚收回右掌，有些兴奋地看着清明，“身手不错。”
一旁的赤左看向清明，面上有些跃跃欲试。
清明有些难言地看着这主仆二人，默默地走回门口。他是公子的第一侍卫，他的任务不包括陪不相干的人等过招玩儿……
莫令骁看到不久前才见过一面的萧垚，浑身戒备的神经竟然莫名更加紧绷。
原来萧小侯爷在城门口对着清明的那一笑，是这么个意思啊。
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位萧小侯爷还有一个绰号——小武痴，不然当今皇帝怎么会那么喜欢他呢？
看来，他就是救了妹妹的那个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