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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康州之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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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的相处下来,长念发现这个老庙祝虽然人长得猥琐些,但是行事风格坦荡,不像是个伪君子,也难怪之前一句话便能动员所有香客抓人,果然人不可貌相。

    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已经在这里待了五天,五天时间里,除了吃饭时会见到庙祝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各干各的事情,庙祝也不管她总是上房揭瓦的事情,只是叮嘱她万事小心一些,人摔坏了没关系,被把房子弄坏了就行。

    长念虽满口答应着,但自己却是不怎么懂瓦匠的工作,趴在房顶偷看了几次庙祝后,房顶上的瓦片松了好几块,终于在一次大雨的天气下,瞒不住了。

    平常供香客参拜的梧桐殿外哗啦啦地下着倾盆大雨,而殿内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老庙祝抱着满怀的画卷,幽怨地看着同样站在角落里躲雨的长念道:“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停了。”

    长念心中尚且存着良心,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人家好心收留,自己竟然还把房子弄得漏雨,只得怪自己不懂瓦片摆放的规则,长叹一声道:“您老人家放心,雨停了我就去找个泥瓦匠拜师学艺去。”

    庙祝闻言,脑袋往后面的墙上一靠,眼睛看着从屋顶落下到地上盆里的雨线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也不是神仙,雨停不停我说了也不算呐。”

    “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意思。”庙祝有些怀疑这个孩子的理解能力,是不是就不知道什么叫道歉,真是家中大人没教好啊,好像她之前说自己无父无母来着哎造孽啊。

    眼睛往旁边一瞟,看到了长念怀里的黑猫,依旧沉睡着,心下奇怪,问道:“你这黑猫怎么这么能睡?”

    “可能它在长个儿。”

    “”

    二人终究无话可说,抬头看着屋顶,一个在想怎么试探出对方的底细,一个在想据说十天后会到来的王烛究竟是不是自己记忆里一直提到的那个人。

    “你知道庆阳公主吗?”庙祝突然开了个话头。

    长念本也无聊,下雨了也不好偷偷溜出去,因为殿内漏雨,香客也不好来参拜,庙门早早就关了,眼下就只有她和庙祝二人,虽说心思各异,但坐在一起不说话终究有些尴尬,于是接下话头道:“李凤泽,我知道,跟我长的很像,就是年龄比我大。”

    “没礼貌!不可直呼公主殿下名讳,殿下生气,你会遭报应的。”

    “好好好,庆阳公主殿下话说,几天前你留下我是不是因为我俩长得像?”

    “明知故问。”

    “你和庆阳公主什么关系啊?”

    “其实”老庙祝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赧,手指无意地摩挲着怀中的画卷,有些磕巴地说道:“公主与老臣老朽并无任何关联,要是非要说的话,就是神灵和信徒吧。”

    长念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慌张的话语里所隐藏的信息,但也没有直接挑明,毕竟庙祝年纪也大了,有点不为人知的经历也是正常的事情。

    “神灵和信徒?”

    庙祝紧了紧怀里的画卷,话锋一转,换了个问题道:“你听说过她的故事吗?”

    “看来你很熟悉作为信徒。”长念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知不知道,说实话确实不知道,她自认为和这个画像上的庆阳公主一点关系也没有,且她死时,自己可能还是襁褓中的婴儿甚至,根本就没出生呢,再加上自己忘了几乎所有的事情,就算听人讲过也全部遗忘了。

    可是实话实说,难免会暴露自己是假借庆阳公主转世这个身份,说自己知道,又怕接下来有什么话答不上来,一样暴露,于是只得将问题抛回去。

    庙祝微微一笑,察觉到了长念的小心思,也没戳破,反而开口讲道:“庆阳公主原先是大允湘南王李宝林的小女儿,因湘南王妃之姊在公主出生那年不幸病逝宫内,大允太后怀念自己的侄女,也为了补偿,便将刚出生的小女儿接进宫里,当做公主,悉心照料,无奈宫中勾心斗角,阴谋横生,再加上老太后久病,长时间昏迷,小公主在宫里没了依靠,不甚中了奸人的歹计,服下毒物,险些丧命。后逐渐恢复,却不再能说话,老太后清醒后得知此事,大发雷霆,处置了很多人,又给小公主找了个专属的御医,时刻跟着,调养身体。”

    长念点头回应,默默听着。

    “小公主心性善良,在宫里最喜明妃和德妃,常常会跑到安雪宫内,一玩就是一整天。后来,宫里一个娘娘生了个小皇子,彼时太子因母族被皇上忌惮,东宫之位岌岌可危,太后临终前亲自赐名小皇子宣晨二字,大有另立太子的意思。皇上为了保住小皇子 ,便将其寄养在明妃膝下,想借湘南王的实力为小皇子撑腰,可谁知湘南王谋反,明妃自尽宫内,与明妃交好的德妃和惠妃纷纷殒命,公主受明妃之托照顾小皇子,却不曾想过自己也是自身难保,所幸后来宫里冷宫的老贵妃出面,将小皇子带进了冷宫里悉心抚养,对外只说小皇子突发热疾夭折了。”

    “这和李凤泽庆阳公主殿下有什么关系?”

    “自明妃和湘南王妃死后,公主一蹶不振,终日将自己闷在自己宫里,不见人,也不许人见,只每年生辰宴,年终宴时露一面便匆匆离去。公主九岁那年,明妃离世,十岁那年,青梅竹马一家满门抄斩,湘南王妃因私自庇佑那家的孩子,连累了母族,那年公主遇到个奇怪的人,突然便能说话了,十三岁那年,湘南王妃母族被诛杀,王妃也被赐白绫,湘南王力保无果后,去了边疆再没了消息,湘南王府也逐渐没落。一直到公主十五岁那年,湘南王战死,公主那一年成年行及笄礼,赐封庆阳,手持问安剑在生日宴上一舞动四方,得了个天颜榜第一的排名,之后公主兄长小湘南王李宁冀子承父业,领兵沙场,百战百胜,成了轰动一时的人物,更得了蛟龙榜排行第一。只是没曾想,父子二人如此功劳也没能阻止家中女眷的不幸,公主被派去离国和亲。”

    “听到这个消息后,小湘南王心神大乱,被贼人王烛连破,但军中一些好大喜功的人为了维持往日的颜面,隐瞒了战报,只说是赢了,赢着赢着,就被王烛打到了大允皇城根下。小湘南王恳求陛下开城门放外面的将士进城休整,准备最后一搏,文武百官都上书抵制,理由是小湘南王说谎,他是想在军队进城后会逼宫造反,于是皇帝任由那些军队里的所有人被王烛屠杀在城外不过三十里处,小湘南王在城门前跪了一整夜,也冻死雪中。”

    “公主万念俱灰,看着兵临城下的王烛,舍生取义,宁死不屈,自刎于城墙之上。那日,正是公主和亲离京之日,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这本该是女子一生中最期待的时刻,却是她的殒命之时。”

    长念抬头看着老庙祝的神情,竟细细的眼缝里感受出沉重的哀恸,一阵漏进屋内的风吹过,带着春雨的气息,掠过长念,她脸颊一凉,抬手轻擦,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不知为何,明明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听到这些的时候,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什么也记不起来,却好像什么都记得。

    庙祝说完低头看到了长念满脸泪水的模样,惊讶了一刹,这些年,他跟无数人讲过无数次这样的故事,别人或是唏嘘,或是感慨,长念这哀恸哭泣的人,倒还是第一次见,心下可怜,想抬手给她擦擦泪水,却被长念抢先一步抱起怀里的猫儿,满脸擦了擦,之后脸上沾着几根猫毛,一脸希冀,意犹未尽地问道:“之后呢?”

    “之后额之后大允国破剩下的便跟公主无关了。”

    “好吧。”长念失望地又抱起猫儿擦了擦脸。

    “不过”庙祝不忍看她这模样,便接着说道:“有传言说,也只是传言,据说是朝堂上传出来的,说当年子承父业,领兵杀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小湘南王,而是公主殿下。”

    “什么?”长念惊讶道。

    “只是传言,传言而已。”庙祝急忙解释。

    长念刚想要追问的时候,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仔细一听,发现是外面的庙门被人敲打着。

    庙祝示意长念赶紧离开回自己的房间,自己起身将画卷放到高处,整理衣衫,撑着油纸伞前去开门。

    红色的庙门刚开一个缝隙,一个身影便闪了进来,浑身湿透,如墨的长发滴着水,因为天气尚冷的缘故,嘴唇都冻的有些发紫。

    “太太守大人?”庙祝的小眼睛竟然睁开了,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人,急忙行礼。

    “快免礼,实不相瞒,本太守今日匆忙前来是因为”

    庙祝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讳莫如深地说道:“太守请进去详谈。”

    司马原甩了甩身上的水,又抹了把脸道:“也好。”

    梧桐殿是不能待人的了,庙祝带着司马原进了自己的房间,倒上热水问道:“太守请说,究竟是何事如此匆忙?”

    司马原也不墨迹,连热水都没顾得上喝,直接说道:“王烛来了,赤军就在城外一个小土坡上扎营。”

    庙祝提着热水壶的手一抖,险些没扔在司马原身上,定了定神,问道:“这么快?不是说半月后吗?”

    司马原摇了摇头,说道:“本官也不知,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行军速度快了很多。”

    “那我们”

    司马原压低声音说道:“骗进来,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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