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返京
“当堂污蔑公主，藐视皇权，我看你是嫌命长。”
“驸马莫要和这般小人动气。”王益朴赶紧从堂上下来安抚杨昭钰，不过他心里恨不得杨昭钰下手再狠些。
“驸马？哈哈哈哈你……”杨昭钰看这刀疤男还有力气说话，冲他嘴巴用力踢了一脚，他的门牙立刻便被踢了下来，脸上布满鲜血，再说不出一句话。
杨昭钰没有停手，她一脚比一脚用力，踢在刀疤男的浑身各处，他痛苦的哼叫，没人敢上去阻拦。王益朴站在旁边心里偷笑，杨昭钰对准此人的左臂狠狠踢下去，刀疤男当场便疼晕了过去。
在军营对待俘虏经常用这种杀鸡儆猴的方式，杨昭钰知道，要不了多久另一个绑匪就会招供。
杨昭钰给王益朴递了个眼神，王益朴马上会意，叫人把绑匪押下去关起来。
“太子，臣刚才失礼了。”杨昭钰向赵承桓赔不是，她知道赵承桓不会怨她。
“那二人对靖安出言不逊，是该受点苦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从他们嘴里问出靖安的下落，驸马下手还是重了些。”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王益朴帮杨昭钰打了几句圆场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审问大概要明天才能继续，杨昭钰回到房间，她这段时间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放下心来，整个人都有些疲惫无力。
李娅敲了敲门，得了杨昭钰应允才走进来，转身关上了门。
“有什么事吗？”杨昭钰觉得二人单独待着不太好，尤其李娅还是赵姝妤身边的侍女，这也太容易被传闲话了。
“您让我去问的我问到了，”李娅低着头，“我听城北制香店的老板说，这灰烬应该是‘梦蝶’的香灰，‘梦蝶’由一种西域奇花提香制成，可以使人耳目闭塞，沉入幻境，十几年前杜芬的父亲杜林也是因为此香而被赶出了宫，此花已不允许在中原种植，只有一些老调香师见过……我怀疑此事与杜芬有关……”
李娅也不知道自己在愧疚什么，如果不是杜芬做的，驸马肯定不会冤枉她，但如果真的是杜芬绑架了公主，那她理应要受到惩罚的，可李娅就是心里有些过不去。
杨昭钰倒也不意外，赵姝妤自己设计的绑架，她找人给护院下毒也很容易。不过这么说来，她岂不是错怪了护院？
“我会调查的，你出去吧。”杨昭钰想着去牢里看看护院，毕竟她把人家的手伤得那么严重。
江宁府大牢关着附近众多州县的重犯，把守不是一般的严格，小莫想白天溜进去简直难如登天。她想了想，还是等晚上换班再来比较好，她刚准备离开便被狱兵发现了：“站住！你是什么人？”
小莫正想着如何全身而退，没想到杨昭钰出现在了她身后。
“是我派她来的。”杨昭钰来到大牢打算看看护院，正好在门口碰到了小莫，想来是赵姝妤有什么安排，能帮便帮了。
狱兵看到杨昭钰马上便放了行，杨昭钰领着小莫先来到了护院的牢房前，那人手上的伤已经化脓，整个人看起来不是很好。
“我已查清了情况，是我错怪你了，当时你确实没睡着，只是有人给你下了毒。等案子结束，王大人会放你出来，我也会补给你一笔银子，让你从此生活无忧。这几瓶药你拿着，涂在伤处可以消炎止痛，好得快些。”杨昭钰把药放到他手边，错了就得认，否则她良心过不去。
“谢谢大人……”护院嗓音沙哑，他没想到杨昭钰居然会特意来找他认错，大部分高官权贵只会用谎言和鲜血来掩盖自己的错误，像杨昭钰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杨昭钰尴尬地笑了笑，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杨昭钰把其他人屏退，扭头问小莫。
小莫想了想，反正杨昭钰已经知道实情了，她觉得说实话也没什么，便大大方方承认了：“公主有两句话想让我带给绑匪。”
杨昭钰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便让小莫自己去找绑匪，她就在原地等着，没一会儿小莫就回来了，二人一起离开了大牢。
“我能问问，你和他们说了什么吗？”杨昭钰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她也不想一直蒙在鼓里，赵姝妤真是个可恶的女人，什么也不告诉她。
“我给他们喂了点东西，骗他们说是毒药。”小莫告诉绑匪王大人派她来杀二人，等她离开后二人便会慢慢毒发身亡。
“所以你给他们吃了什么？”
“手搓泥丸儿。”
杨昭钰抿了抿嘴，小莫也是真的坏，她元宵节讹自己的钱，现在又给人家吃泥丸，她俩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里小莫都没干人事儿。不过杨昭钰倒也不在意这些，赵姝妤选中小莫肯定有她的理由。
绑匪头子在外面的时候就没收到后续的银子，在城内等半天最后却等来了官兵。今天白天他先是看着兄弟被杨昭钰打了个半死，而王益朴一点搭救的意思都没有，后来又被小莫恐吓，他对王丞相的信任已经近乎崩溃，他只想死前拉上王丞相，不能让自己白白送命。
绑匪叫来狱兵，说自己什么都愿意承认，但必须要在公堂上才肯说。狱兵通禀了王益朴，王益朴听后马上升堂，赵承桓和杨昭钰当然也来了。
绑匪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个大概，王益朴当场发火，怒斥绑匪血口喷人，自己的伯父怎么会是幕后主使？王丞相位高权重实在没有必要花大力气去绑架一个公主。
“你有何证据能证明你所说的是事实？”赵承桓冲王益朴摆摆手，叫他不要激动。
“没有……”绑匪低下头，王丞相怎么会留下证据。
“凭你空口白牙一句话，我们不可能相信你。王丞相三朝元老，他绑架公主做什么呢？”王家是赵承桓的母家，他自然不想王家出事。
“王丞相派人给我下了毒，我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必要骗你们。”
赵承桓觉得此人说话有趣，哈哈笑出了声：“若是有心灭口，你怎么可能还跪在这儿？”
“是我叫人去狱里吓唬他一下，看能不能诈出什么线索。”杨昭钰出声，王益朴和赵承桓沉默下来，绑匪如果真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坦白，那确实不会骗人。
“我……我不会死？”绑匪喜出望外，自己没有中毒？但绑匪转念一想，自己已经供出了王丞相，如果不做些什么事来自保的话，他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我见过王丞相身边的人，你们可以带我去指认，我可以作证的！”绑匪爬向杨昭钰脚边，他看出来了，这里只有驸马一心想着破案。
杨昭钰心里叹气，这人把底牌都露了，王益朴肯定饶不了他。
“让他在供词上签字画押，”赵承桓下令，“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便启程回京，这件事我们与王丞相当面对质。”
赵承桓觉得王丞相没有必要做出这种事，他打算带绑匪进京，看看他们能指认出什么人，倘若真是王丞相干得，那他就不得不对王丞相有所提防了。为此赵承桓特意给绑匪加派了侍卫，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自从在祭天大典上被人陷害后，赵承桓看待事情就变得非常敏感。虽然祭典的意外已经调查清楚，端王也被送到了广南，但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经常觉得有人在暗中针对他。王丞相日渐势大，野心勃勃，谁都知道宁王心软无能，和靖安公主感情深厚，如果王家想拿赵姝妤威胁宁王，让他成为王家的傀儡，那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启程返京，赵姝妤在的时候，杨昭钰和李娅可以挤一辆车，但现在再坐一起就不合适了。杨昭钰想坐车只是因为那样更舒适，她也曾顶着北疆的寒风快马赶路，现在这些冷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杨昭钰干脆安排李娅坐车，自己则一路骑马，李娅诚惶诚恐，坐在车上连觉都不敢睡，看个话本也都是心虚的感觉。
“卫率！不好了，劫匪死了！”
杨昭钰叫人护好太子，调转马头迅速赶到了现场，劫匪面部发青嘴巴大张，指尖还有抓挠木板磨出的血迹，应该是经历过痛苦地挣扎，这大概是赵姝妤的手笔。
杨昭钰叫人把尸体保管好，并将此事告知了赵承桓。赵承桓不敢相信，他已经加派了那么多侍卫，竟然还能有机会下手，莫非真的是王丞相？
小莫本来计划在监狱里杀了绑匪，然后在绑匪尸体上留下些证据指向王丞相，但她没想到杨昭钰也去了，如果她下了手杨昭钰便成了最大嫌疑人，公主指定是不会放过她了。所以她只好搓两个泥球先吓唬他们说出“实情”，之后再灭口。
小莫最擅长背地里搞动作了，下毒暗杀两个吃喝潦草的囚犯简直轻轻松松。她混在队伍里看着绑匪脸上狰狞的表情，他们痛苦地挣扎想要活着。小莫突然想起了凝香，当时那个姑娘也喝下了同样的毒，但她始终笑着、平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