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察觉
吃过晚饭，二人乘车回到公主府，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赵姝妤觉得确实是自己操之过急，但出乎意料地，杨昭钰居然答应了。这下可好，话又没办法收回来，感觉自己像是在逼良为娼一样。
平时赵姝妤睡前都会在书房练字，这几个月她还会静坐念经。在杨昭钰洗澡的空档儿，赵姝妤站在书桌前屏息凝神，无论如何也下不了笔，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心乱。
“公主，有紧急消息。”杜芬敲门进来，赵姝妤这几天没什么动作，一切都等杨昭钰把婚假休完再说。
“说吧。”赵姝妤收起了笔，既然写不出来就算了。
“之前祭天典礼的意外皇帝交给吕毅去查，今日晚间吕毅和苗正红在藤湘阁议事，他说案子已经有了眉目，如今只差取证。要不要派人去跟进一下，看他查到了什么。”
赵姝妤手指敲击在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暂时不用，白著已经死了，书信也都销毁，他查不到我们头上，派人去跟着反倒会暴露自己。静观其变吧。”
“公主，驸马洗完了！你快……”李娅开开心心来叫赵姝妤，结果发现杜芬也在，“我先出去了。”
李娅生怕撞破什么秘密，赶紧退了出去，她刚把门关好，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杜芬从里面走出来，对李娅点点头后离开了。自从二人接触了一次，李娅都不太敢直视对方，她觉得杜芬像个妖精，身上的味道能勾人心魄。关键是她看的书里那位调香师后来变得风流花心，她潜意识觉得杜芬也是那个样子。
“发什么呆呢？”赵姝妤见李娅发愣很是新奇，她印象里李娅从不会做出这种失礼行为。
“没什么，可能是累了。”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们倒也不需要你伺候。”赵姝妤坏笑，李娅红着脸离开，之前看赵姝妤念经打坐还以为她会有所改变，结果成了亲反而更不正经了。
赵姝妤回到卧房，发现杨昭钰已经躺在被子里了，她也不矫情，利索地脱了外衣爬上床。
清醒状态下躺在一起，二人都有些无措。赵姝妤习惯靠着墙睡，现在睡在外侧总觉得有些奇怪，便打算睡到里面去。她起身想要跨过杨昭钰，杨昭钰吓得马上捂住自己的脸。
“你睡外面去。”赵姝妤成功翻到了里面，她使劲推了杨昭钰几下，想把她推到床的另一侧。
“啊？好。”杨昭钰意识到刚才是自己多想了，脸红着蹭到了外侧，背对着赵姝妤一动不动。
“你转过来啊，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不是来月事了吗？”看到杨昭钰娇羞赵姝妤的坏心又跑出来了，有些爱好确实很难改正。
“我骗你的……”杨昭钰声若蚊音，又软又可怜。
“你转过来，”赵姝妤支起上半身，“你忘记你答应我什么了？”
杨昭钰慢慢转过去，她确实答应了，洗澡的时候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事到眼前后又变得艰难起来，身体本能地在抗拒，她也没有办法。
赵姝妤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既然勉强为什么还要答应呢？她抬手抚摸杨昭钰的脸，对方闭上眼睛，嘴唇抿得发白。
“我从来没说过要把你怎么样，只是让你暖个被窝儿罢了。你自己胡思乱想，是不是说明你也很期待呢？”
杨昭钰睁开眼睛看向赵姝妤，她确实没明说过，但她做那么多引人遐思的事，不就是让自己七想八想吗？
“我赵姝妤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但也不会做那么小人的事。”赵姝妤捏了捏杨昭钰的耳朵，手指沿着脸颊滑到下颌，把杨昭钰的脸扳向自己，让她和自己对视。情愫流转，杨昭钰眸光如水，赵姝妤低头吻上她的唇，不再是浅尝辄止，渐渐地，二人你来我往，直到杨昭钰喘着粗气推开赵姝妤。
“睡吧。”赵姝妤笑笑，刚才杨昭钰回应了自己，她对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窝进杨昭钰的怀中，脸贴着她的胸口，赵姝妤听着对方的心跳慢慢恢复平稳，一下又一下令人安心，很快便睡了过去。
杨昭钰承认，她不反感赵姝妤亲自己，这就是喜欢吗？杨昭钰不知道，也许是吧。
杨昭钰五天的婚假转眼就过去了，她不情不愿的早起，十分羡慕可以窝在被子里的赵姝妤。
“马上就过年了，再坚持几天。”这几日赵姝妤也见证了杨昭铎所说的“哥哥很懒”这句话，杨昭钰确实不爱动，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知道她不想上值，赵姝妤勉为其难从床上爬起来，把人送到了卧室门口。
“你回去吧，我开门会把你冻着的。”杨昭钰扁扁嘴，赵姝妤看她可爱，攀上去轻轻啄了一口才钻回被子里。杨昭钰已经习惯赵姝妤与自己这般接触了，甚至还有些迷恋。
赵姝妤躺了会儿便起来了，这几天经常被杨昭钰搂在怀里，现在一个人躺在床上感觉没意思。
“杜芬，叫小莫来见我。”歇了这么久，也该做些什么了。
开封府管理着附近十几个县区，忙碌程度可想而知。自从杨昭钰跟着太子来这里任职，对生活的热情一降再降，官场不好混，杨昭钰出生优越年少有为，本来就惹了不少人嫉妒，她自己偏还只是个四品小官，太子给她安排的事情本就不好办，那些人又在暗地里给她使绊子，难度直接翻倍，她被整得身心俱疲，好想躺在家什么也不干啊！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是正经的驸马爷了，这身份可和镇国公世子不一样，拿世子头衔压人会给父亲带来麻烦，但只要带着驸马身份一般人都不敢惹她。
咚咚咚——
有人击响了府衙门前的登闻鼓，鼓声震天，想必是有很大的冤屈，不过这种事一般都归知府和判官管，和赵承桓杨昭钰没什么关系。
杨昭钰继续看手里的卷宗，没一会儿就来人通知她：“杨校尉，许知府叫您去一下。”
杨昭钰心道奇怪，不过还是去了。进到公堂后他愣了一下，这不是藤湘阁的刘琳吗？
“杨校尉，你可认识此人？”
“认得。”
“她来报案，称王文昌王侍郎谋害了她店中的一名侍女，还说你曾见过二人起矛盾……”
“确有此事，元宵当天王侍郎曾与一女子发生争执，我刚好在场。”杨昭钰眉头紧皱，难道……凝香死了？
“杨校尉，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确有此事。”杨昭钰不卑不亢，但如果真的是王文昌干得，那案子大概是得不到解决了。
“既然你所说均是事实，本官可以立案调查，不过既然是人命案子，还需要和大理寺那边商量一下，你回去等消息吧。”知府挥挥手，让人带刘琳下去。
“大人！不如我现在带她前去大理寺把事情说清楚，死者为大还是尽快立案比较好。”杨昭钰拱拱手，许知府明显是想先托着，回去把情况告诉王文昌，看对方怎么处理，只要不立案不上报，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而刘琳就会有危险。
“校尉今日无事要做？”
“属下刚与靖安公主成婚，承蒙太子体恤，最近事少。”
“倒是正好，那你带她去吧。”知府笑笑，等杨昭钰她们走了便叫人把此事通知了王文昌。
来到大理寺，杨昭钰带着刘琳向大理寺少卿说明了情况，因为被告是王文昌，任谁都不想淌这趟浑水的。
“既然你没有确凿证据，还是要按开封府的说法，先立案调查的。不过王侍郎乃当朝四品官员，你们想告他不仅要通知大理寺，还需要和御史台那边打个招呼。”
“少卿大人，百姓诉官都有律法规定，诬告也无反坐，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现在已经出了人命，还请您尽快立案调查。”杨昭钰皱皱眉头，看来大家对王文昌的为人都心知肚明，要不也不会再三推脱。
“不如驸马直接去找吕大人吧，我等还是得按流程办事。”少卿觉得自己谁都惹不起，便把难题交给了吕毅。
杨昭钰求见了吕毅，吕毅当即出具公文立案，派寺丞魏舟对此案跟进调查。
“驸马留步，老臣正准备去找你，有些问题要问。”吕毅叫住杨昭钰，让其他人在门外等候。
“吕大人请讲。”
“祭祀当日你救下太子，衣袖留有奇香，杨将军将其交给皇上，我闻过之后，发现这种香味我曾接触过。五六年前，有人状告调香师杜林在香中掺毒，杜林自尽家中，那时我随开封府衙前去调查，他后院种植了许多奇花异草，当日我闻过一株，它和你衣袖上的气味几乎一模一样，因为气味呛鼻所以我记忆犹新。”
“但杜林和其妻已死，经过大半年的调查，我找到了他的女儿，她现在改名杜芬，除了户籍外其他信息被抹得干干净净，很少在外露面。几个月前我的手下发现，此人频繁出入公主府，你在府中可见过此人？”
杨昭钰知道杜芬，元宵节的时候就是她陪公主出来的，但在府中杨昭钰基本没见过她。也许是同名？但几个月前公主刚从宫里搬出来，时间也对得上。杜芬、赵姝妤、祭祀典礼，杨昭钰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从未见过此人，大人可否给我一张画像，我今日回去便叫管家速速查看，此等歹人混入府内恐对公主不利。”
杨昭钰看着吕毅给自己的画像，确实是她认识的杜芬没错。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