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炙羊肉！
容儿手里头拿的，是一支棕黑的紫竹毛笔，写完方子后搁在笔搁上，冯云伸手去拿起来瞧，正是自己做的那一支。
“这笔写的如何？”冯云自做成后，还没收到过反馈呢，哥哥平日用笔多，也没讲。
“兔毛软，写字十分考验功力，笔头绑的十分牢固，很不错哦。”
只是纤细的紫竹上头，却刻了个“容”字，冯云还以为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什么偏差，她不曾记得在竹子上刻过字啊？
冯云的疑惑被容儿瞧在眼里，探头过去问：“有什么不妥嘛？”
冯云缓过神才道：“啊，没有，好用便罢了，看来我动手能力还行嘛。”
学堂周围的镇上，也有不少菜摊集市，规模小很多。往肉摊上割了一斤要炙烤的猪五花，才十三文。
这价格，果然低廉……
比羊肉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不过农家也有好些养羊的，知道学堂有时候会买一些，就经常往学堂里后厨询问。
许是这里靠近学堂，这一带经济都好上许多，他们的小路都是青石板铺成的，下雨天后，被冲刷的锃亮，也不积灰，比石头村的村路好很多。
离城里也近，想要买什么东西一来一回不过一两个时辰罢了。住在这里，依山傍水，人都畅快起来，果然舒服。
今日是一个阴凉天，云多遮日，许是明日又要下雨的吧，拿一两张小凳往炭火边儿一坐，吹着山风，也不算热。
冯云将羊的腿肉，切成小块儿，容儿买的这个羊肉干净，也不需水洗，用葱姜以及白酒腌了。想要羊肉烤了以后不柴，需要加点油裹上，炙烤的时候会变得软嫩可口。
容儿瞧冯云这一番操作，活像她之前在汴京看到的一位卖炙羊肉的阿叔，夜市开了以后，往那儿一站，两只手拿着穿满羊肉的签字反复炙烤，一条街都被这香味吸引了。
冯云跟容儿都喜欢吃辣的，冯云专门挑了花椒和胡椒，加了一些盐在研钵中捣碎，一会儿就是洒在羊肉上的烧烤料了。
“汴京里头羊肉越来越贵，许多人还吃不上呢，不过咱们吃的这个是农家养的另一种品种的，稍微膻一些，你腌久些。”容儿提醒道。
“不会是宫里人喜欢吃羊肉，上行下效吧？”冯云笑道。
“你说对了，官家爱吃，所以臣子模仿，曾经这羊肉一度突破天价，后来自从咱们打了胜仗后，西夏那边有好些游牧民族与我朝人交易，羊肉才渐渐多起来，不过依然十分贵，一斤得四五十文呢。”
冯云来的这个世界，她还没认真询问，不过平常从哥哥嘴里得知的一些事后，发现可能是与宋平行的架空世界，人物还是这些人物，只是事情有了细微变化。
虽也叫宋，但许多历史上没有成功的事貌似都有了很大的转机。经济发展越来越好，从前打仗时喜欢拿钱解决，现在据说横空出世一位女将军，威风凛凛的。
至于什么战绩不太清楚，毕竟定安县也离得远，农家更不关心这个。
要知道，整个历史，就像一台庞大的运作机器，只要有一颗螺丝松动，影响的结局与走向，都会不一样。
不一会儿，炭火烧的红彤彤的，冯云将腌制串好的羊肉，摊在架上，“滋滋”开始烤制起来。
“今年就不去汴京城了，爹娘差了嬷嬷过来照看我，等过年了，他们就回来了。”
容儿摆烂了，坐在那就等着吃，感觉这样幸福的很。
“一年都不见爹娘，不想他们呀？”冯云忙的热火朝天，火候太大了，她得控制烤肉的时长，时时翻。
“哈哈哈！或许我从小不养在他们膝下，感情也不是很深，对爷爷奶奶的感情倒是十分深厚，且我陪爹娘的时日还长，陪爷爷的时日就过一日，少一日。索性还是留在爷爷身边吧。”
炭火烘烤的羊肉，炙出的焦香，渐渐飘散开来，容儿使劲一闻，欢喜道：“好香啊！我好久没吃炙羊肉了，馋死我了。”
冯云第一把串烤的还算顺利，幸好她从前喜欢去野炊，烤串的一把手，比那些手忙脚乱的，弄的脸上烟熏火燎的朋友好多了。
冯云见手里的烤串差不多了，这羊油烤的滋滋冒油花儿，附在表面，她撒上自己秘制调料，羊油滴在炭火上，里头的火“轰”一声起来。
“哇！”
冯云偏过身子惊呼，深怕窜起来的火苗烧掉自己的眉毛。
“呼，小心些！”容儿惊呼。
“小事，来，这一把好了，尝尝。”
容儿接过冯云递过来的烤串儿，闻起来肉香十足，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肉质柔嫩，汁水都被锁住，在口中慢慢咀嚼，肉香混合着花椒胡椒的香辣在口腔中爆开，羊肉独特的膻味不是很重，反而填了一种奇特风味。
吃第二口时，配上冯云给她摘洗的紫苏叶，口味又更上一层！
羊肉虽好吃，吃多了难免油腻，有了紫苏叶的加持，变得爽口起来。
冯云加了把劲儿，第二次直接将五花肉与羊肉一块儿放在炭火上炙烤，容儿喜滋滋吃完第二串时，忙叫冯云也尝尝。
冯云边烤，嘴里边叼着一根签子，姿势豪迈，手上却从容不迫，烤肉撒料，一气呵成。
容儿拿出方才她做的杨梅渴饮，倒了一杯，一口饮尽，啊！不由酥倒。
人间美味不过如此！难怪官家都喜欢这炙羊肉。
“虽说羊肉不是咱们中原之食，但吃起来，真令人浑身畅快。”容儿喃喃道。
“托你的福，我在家中好久都没吃过羊肉了。”冯云说罢，将第二轮烤肉放在盘中，端上来给容儿。
容儿眼睛一动，道：“我认识卖羊肉的那家人，有小羊羔，你要不，买一头家养养，过年也就可以吃了。”
说罢不吃羊肉了，捏了根五花肉嚼起来。
也很不错！没想到炙猪五花也这样好吃，没有膻味，就是稍微有些干柴，挤上柠檬汁，甚是开胃。
“家里好多事呢，不知买了能不能顾得过来，到了后面，我还得顾着香饮摊。我倒是想好好干活，可恨没有个三头六臂。”冯云遗憾道。
“怪道你说自个儿忙，那果真是忙。这样吧，我替你留心着小羊羔，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我给那放羊的农户说说。”
容儿人看着瘦瘦小小，串吃起来似是那无底洞一般，歇息的这会儿，已吃了四五串了。
“那我跟阿娘说说吧，她前些天给人家做鞋子，如今怕是都做好了。若是她不得空，正好我的茶摊后头，是靠近河边的，有好几棵柳树，我就买一头小羊羔，即可牵了拴在那后头，恰好旁边儿就是马棚，草料什么的都不缺，只要稍稍看顾一下，便不需去放羊啦！”
冯云为了吃羊肉简直拼了！
一般卖羊的人家，都不会一头一头的卖的，都是几头一块儿卖，冯云之前在集市上问过卖小羊的，贵就算了，还需得四五头一起卖。一头就是五六百文，这五头就得几贯呢。
成年羊就更不用说了，四五贯，个头比驴还小，价格却比驴高好些。
“那农户的羊羔多少钱一头呀？”
冯云急不可耐，似乎想立马去看看小羊羔。
容儿让她镇定，“前些日子貌似是五百文一只，爷爷带我去逛那农场，那老妪说我吃她家羊肉好几次了，问问要不要带一头回家陪着我玩，我嫌麻烦给拒了。你要的话，我明儿去问，让她与我一只也就好了。”
“太麻烦你啦！容儿。”
“小事！等你的香饮摊开业了，我就牵了小羊羔去贺你，保证热热闹闹的。”容儿笑道。
反倒把冯云弄得不好意思起来，“一个小摊，不必这么劳师动众吧。”
“开业第一日，我去喝你的茶饮，这叫旺人气，只有第一日旺了，后续才会一直热热闹闹的。这第一日都冷冷清清，兆头便不好。”
容儿说的有理，冯云便也不反驳了。
到了时辰，前院下课铜铃瞧的“铛铛”响，两人缓过神来，原来是下午放学了。
现在快入夏，昼长夜短，进入戌时，地面都还有光亮。学生放学，河边人渐渐也多了起来，趁着太阳还未下山，奔跑放着纸鸢。
冯献今日抄书交给先生，先生给了他报酬，心情大好，晃晃悠悠来河边找到烤串的两人。
“来一串？”冯云将烤串递给哥哥。
容儿招手让他坐下。
“你们两个，倒是有闲情雅致。”
待冯献坐定半刻钟后，冯云侧眼去瞧哥哥，果然发现了端倪。好歹是男孩子，平日在家里时，吃吃喝喝没个正经，饿了的时候，端起碗扣在脸上狂炫，跟爹爹比都有过之无不及。
如今在容儿面前，吃东西斯斯文文，不时喝口饮子，一串羊肉吃了半天才吞下。
冯云从前竟都没注意。
“书抄的怎么样了？”容儿问他。
“抄好了，今日刚好，先生说可以，字也工整，让我农假时多抄几本。”
“现在学堂用书多，城里头的书店跟咱们合作，我爷爷年纪大了，夜里抄书伤眼睛，你年轻些，自然看重你。”
冯献点点头，心里已经有大志向了，趁着夏天日长，得好好把握夜晚读书时候。
得，冯献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冯云又发现了他几个小动作，以冯云这毒辣的眼光，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哥哥啊！你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