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摸底兴贤村
提起李铁山，人们的普遍反应是这人挺和气，跟邻里的关系处的也不错。李铁山在家里排行老三，两个哥哥早已成家立业，连孙子都抱上了，只有他没娶上媳妇。这些年李铁山一直一个人生活，靠着放羊赚些零花钱。
据村支书介绍，李铁山是村里的五保户，能按月领取生活补贴，加上放羊的收入，生活过的还不错，比村里其他几个老光棍强多了。
郑飞又询问了些关于李铁山的日常琐事，邻居们都做了回答。有警员仔细做了笔录。
眼见日头贴近山尖，郑飞和两个警员重新在李铁山家门口汇合，静等这个放羊人出现。
当日头完全落山的时候，李铁山赶着羊群回来了。见郑飞站在门口，有些意外，急忙放下鞭子过去打招呼：“郑所长，你找我？”
郑飞点头：“是啊，找你了解些情况。”
李铁山面露难色：“那天我该说的都说了，实在没有要补充的。”
郑飞冲他笑了笑：“呵呵，我们有些新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
“那好，进来说吧。”李铁山先把羊群赶进羊圈里，方才把郑飞三个人让到屋里。
郑飞盯着羊群仔细看了看，没有看到哪怕一只小羊羔，他心里一动，故作很随意的问道：“小羊羔呢，不会又丢了吧？”
“没有没有，前两天卖给邻村的老王了，两只都卖了。”李铁山笑道。
李铁山的家里收拾的还算干净，不像有些老光棍家里那么乱七八糟，只是到处充斥着一股羊膻味。
郑飞问了李铁山一些生活琐事，后者一一作答，跟邻居们说的基本一致。言谈话语之间，李铁山的神色也比较从容，看不出什么异常。
当郑飞从李铁山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郑所，李铁山这个人，看不出什么异常啊。”一个警员说道。
“是啊，这就需要我们把工作做细，从侧面深入了解这个人。今晚恐怕我们得加班了。”
“没问题，所长，你就下任务吧。”
郑飞首先去邻村找老王核实情况。经过核实，真有这回事：老王不是放羊的羊倌，但是前几天真买了李铁山两只小羊羔，现在还在自家养着呢。老王说自己养羊是为了过年宰了吃羊肉。别看羊羔小，到过年时就能长到四五十斤，涮羊肉正合适。
“怎么，李铁山的羊来路不正？”老王问道。
“不是，你好好养着吃肉吧。”郑飞说完起身告辞。
这条线索又断了，郑飞本来还要走访几个放羊人，从他们的视角去认识李铁山这个人。每一个行当都有自己的圈子，圈里人看圈里人，或许有旁人不知道的细节。不过现在已经半夜十一点多，再去走访多有不便，只能明天再说。
第二天，郑飞和两个警员兵分三路，分别走访附近的放羊人。三冢乡是半山区，植被茂密，放羊的人家不少，每个村都有十多户。李铁山所在的兴贤村就有十五个养羊户，算上邻村的就更多了。
郑飞走访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和另外两个警员在所里汇合。三个人将走访笔录综合在一起，一个不一样的李铁山呈现出来：
第一，李铁山为人随和，很少和同行发生矛盾；
第二，李铁山对女人有强烈的渴望，不止一次向同行们表达过亲近女性的愿望。这一点引起了郑飞的注意，这会不会成为李铁山的作案动机呢？
第三，据兴贤村其他放羊人介绍，他们放羊一般都去兴贤村的村北面，那里场地开阔、树草肥美，是放羊的最佳地点。有时候放羊的人聚集多了，羊群挤在一起不方便，也有羊倌去村东面和西面，但是极少有人去村南面，因为那一带地形复杂，容易走丢羊，而且村南一带有大片的带刺的灌木，羊根本不吃，所以极少有放羊人去村南边。这同样引起了郑飞注意，李铁山如果不去村南边放羊，羊羔怎么会丢在那里呢？
第四，放羊人一致表示，羊走丢的情况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基本都是大羊走丢，极少有羊羔走丢。李铁山在这件事上是否在说谎？他为什么说谎？
种种迹象表明，李铁山有作案动机和疑点，下一步要进行重点调查。
整理完这些材料后，又到了半夜。郑飞很兴奋，也很乏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觉便睡到了天亮。有警员给郑飞弄来了些早餐，几根油条、一杯豆浆。
郑飞一边吃饭一边寻思着传唤李铁山的事。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曹辉打来的。
曹辉让郑飞来乡里开会。
郑飞说自己手头儿上有一个案子到了关键时刻，暂时离不开，让指导员过去行不行。
曹辉有些不高兴：我这个乡委书记请不动你是吧？
郑飞说哪能呢，自己一直想去乡里汇报工作，可是兴贤村那起埋尸案进入到了关键时刻，自己被缠住了，只能晚些再去乡里汇报，再说这起埋尸案关系到“言访钉孑户”邱建申，如果能尽快破案，也算给乡里解决了一个难题。
曹辉说那就让指导员过来吧，会议的精神他先传达一下：眼看就要国庆，全乡的工作人员都已行动起来，下沉到村里的每一家每一户，就地解决村里的各种矛盾，为群众排忧解难。对言访事件更是要严防死守，坚决杜绝。事关重大，派出所是不是也应该抽调些力量协助维稳？
郑飞说自己完全同意曹书记的意见，他马上让指导员过去开会。
放下电话，郑飞马上做出部署：拘传李铁山。
对李铁山的讯问并不顺利，郑飞虽然摆出了李铁山的三大疑点，但是这家伙全部矢口否认。第一，没有人规定不允许去村南边放羊，那天他就是去村南边放羊了；第二，自己是渴望跟女性交往，这也不犯法；第三，关于小羊羔不容易走丢的说法，他认可，但是那天自己的小羊偏偏走丢了，只怪自己太大意，不值得大惊小怪。
郑飞一边讯问一边观察李铁山的表情，发现这家伙虽然极力辩解，但是脸上的表情有时候很不自然，却又故作镇定。郑飞干刑侦多年，练就了一双能洞察人心灵的眼睛，直觉告诉他李铁山肯定有问题，应该加大审讯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