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假前会议
会议开始后，曹辉十分严肃地说道：“维护全乡的社会秩序和治安的稳定，我们是第一责任人。我给县里立下了军令状，你们也要给我立军令状。国庆期间，要切实履行好维护社会安全稳定的职责，哪个村如果出现安全生产事故或者越级的言访案件，包村干部一律开除，片长、副片长就地免职！”
乡长王世诚跟着说道：“刚才曹书记已经说的很明白，大道理不再多讲，双节期间举国欢庆，我们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社会治安问题一定要坚决杜绝，包括不合法的越级言访告壮。群众要过好节日，我们就得辛苦一些。从今天开始，所有机关干部一律24小时在岗，包村干部吃住在村，正副片长巡视检查。”
“另外再透露给你们一个消息，书记、县长同样向市里立了军令状。你们想想，书记、县长如果挨批，下面谁好的了？各位好自为之吧。包村干部要切实负起责任，要你们下乡是解决问题的，不是空耗时间的，就像王乡长说的那样，踏踏实实为群众干点实事好事。”曹辉又补充道。
王世诚提出了具体要求：“这段时间尤其要注意村内的邻里矛盾和干群矛盾，要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踏踏实实为群众排忧解难，把各种矛盾消灭在萌芽状态，绝对不允许出现意外。没有特殊情况，所有人一律不准请假。”
全乡大小干部七十多人，每个人都十分严肃。书记、乡长刚才说的话并不过分，国庆节是个很敏感的时间段，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发生维稳问题，不只是煞风景，相关部门的一把手都会受到处分。就连一直散漫的陈刚和刘彦刚都难得的严肃一回。
会议最后，曹辉重点跟叶青交代了几句：“叶青，你是主管正法的，治安和言访这一块可是你的职责啊，这一段时间你要多辛苦辛苦，多去各村走一走，协助包村干部把各村的稳定工作搞好。一旦发生言访事件，你这个正法委书记和我这个党委书记可就干到头了。”
“曹书记请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叶青回应道。
曹辉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光尽力还不够，要确保万无一失。大家要记住，稳定压倒一切！”
曹辉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在场所有人的，算是会议最后的一个总结。
会议结束，乡政府机关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各包村干部和片长纷纷行动……
叶青再次向郑飞问起老吕头儿的案子，到底定没定性，是自杀还是他杀。
郑飞说，现在还没有发现属于他杀的线索，相关疑点缺乏证据佐证。如果一直找不到相关证据，公安局倾向于定性为自杀，但是书记曹辉和乡长王世诚坚决不同意，因为如果是自杀，乡里的责任会很大，大到没法收场。定性为他杀的话，乡里的责任就会推个一干二净，不过这样一来公安局的压力会很大，他杀就要追凶，总不能一直不破案吧。双方为此争执不下，甚至还闹到了县正法委书记聂震那里。聂书记的意见是继续侦察，把案子做细做实了再定性。
“也就是说，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叶青无奈地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案子一直在侦办，刑侦大队的人虽然撤了，但是派出所的警员一直在调查取证，从没有放弃。”郑飞回应道。
叶青无奈地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他带着褚晓辉准备去护冢村走一趟，跟吕有亮把案子的现状解释清楚，希望能取得他的理解和支持。叶青答应过对方国庆之前必有结果，现在看来要食言了。
汽车刚走到护冢村的村口，迎面碰见了包村干部王亚朋。对方正蹲在村口抽烟。
叶青问王亚朋在这干什么。
王亚朋说在村口蹲点，防止言访人员离开村子。
叶青直皱眉，对待言访群众，就采用这种围追堵截的办法吗？
王亚朋说是片长陈刚安排的，这才是第二道防线，前面还有一道防线。以前对付老吕头儿就是采用这法子，如今用来对付他儿子。
叶青直皱眉，今天的会议上曹书记和王乡长可不是这么交代的，两位领导明确要求以化解群众矛盾为主，以防为辅，怎么到了护冢村就变味了？
叶青虽然心里不赞同，但是也没说什么，这点修养还是有的。他领着褚晓辉直奔吕有亮家。
在吕有亮家门口不远处的大柳树下，叶青看到了第二个包村干部孙志锋，不用问，这就是第一道防线了。
“盯人很辛苦吧。”叶青对孙志锋说道。
“不辛苦，我只是盯白天，盯晚上的人才叫辛苦。”孙志锋回应道，他没听出叶青是在说气话。
叶青径直走进吕有亮家大门。吕有亮正在整理农具，马上就要秋收，父亲种下的庄稼他得去收。
叶青带着歉意跟吕有亮讲了案子目前的处境和困难，请他多给一些时间。
吕有亮的态度有些冷淡，只顾着低头修理农具，没有看叶青一眼。
叶青又把话往深里讲了讲，请吕有亮务必理解一下。
吕有亮终于抬头看了叶青一眼，冷冷地说道：“我理解不理解很重要吗？你们的乡干部已经开始在我门口站岗了，还用得着我理解？”
叶青老脸一红，这事儿确实是自己理亏。虽然人不是他派来的，但是他也是乡干部的一员。吕有亮对他的质问合情合理。
“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你放心，我现在就把他们撤走！”叶青站起身往外走。
褚晓辉拽了叶青一把，低声说道：“孙志锋和王亚朋是陈刚乡长派来的，你把人家撤走合适吗？再说了，陈刚是片长，他们受陈刚领导，你说话未必好使。万一你说话人家不听，会不会闹出什么不愉快？”
“没事，我有分寸。”叶青径直走出了吕有亮家大门。
当叶青要求孙志锋撤走的时候，孙志锋面露难色：“叶书记，你是不是跟陈乡长通个电话，是他派我来的，没有他的话我哪敢擅离职守，万一出现什么问题，我担当不起啊。”
“好吧，我不为难你，我这就给陈乡长打电话。”
叶青给陈刚打了电话，说明了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