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紫气东来 §第2章擎天五柱
暮色降临，众人围坐在林边，一边吃着食物，一边议论着旭日奇观。
“仙子判断的太准了！这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遗民们也一定是从这里来到大地之角的。”志平边说边使劲咀嚼着口中的肉干。
彪子啃着干烧饼呜呜攘攘地道：“俺们只要想办法去到对面的山中，就应该能找到回去的路哩！”
公主愁眉苦脸的接话说：“可这甘渊也太宽太深了！你的飞爪也派不上用场。大家都找了一整天啦，也没发现能过去对面的地方，咱们怎么才能过去呀？！”说完，继续低头嗑着林中采来的松子。
公子接答道：“依据传说，甘渊之下应该有水。如果我们能下到渊底，则有可能横渡甘渊到达对岸。只是这甘渊太深太陡，没办法上下攀爬。要是……”公子突然停口不言。
众人纷纷抬头注视着公子，等待他继续发表高论。
“要是有飞机就好了！”
“噫——！”
“切——！”
“废话——！”
……
众人一片嘘声。
“飞机……”仙子喃喃低语沉思，“飞机……飞鸟……”
“飞鸟？金乌吗？金乌负日？”公子转头问道。
“什么？！让金乌背大家过去？”公主惊奇道，“这怎么可能？！先不说那金乌只有仙子能看见，就算它现了形也不会听咱们的呀！何况也不知道它到底藏在哪里！”众人纷纷附和公主的质疑。公子望望仙子，仙子轻轻摇头沉默不语，继续沉思着。
“说到‘金乌负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丫头吃完手中的桃子，边收拾行囊边说：“我和公主在初阳镇的时候，曾去过一座神观，里面供奉的就是神鸟金乌……”
“对呀！那庙里的神像好神奇哦！头上的金乌雕像自己会转！那天我和芙姐姐……”公主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抢着把金乌观里的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
“那神像会显灵哩！”彪子说，“金乌观里的神像没有人知道是啥时候修的哩。神鸟每个时辰自己动一下，一天一夜转一圈，自古以来就这样哩！村里人都知道。人们都说它是指示时辰哩。”
公子猜测着：“也许就是古人制造的计时器吧。”
“还有一件怪事。”丫头说，“镇招待所里本来有两位孪生姐妹——桂婆婆和花婆婆……”
“你是说阿桂、阿花哩？”彪子插话道。
“对，就是她们，可那天竟突然冒出了第三个一模一样的婆婆来！”
“不会吧？！她们就姊妹俩哩！咋会有第三个哩？”
丫头冲彪子耸耸肩：“天晓得怎么回事？！而且，这第三个婆婆对我说的几句顺口溜也怪怪的！”
仙子忽然眼中星光闪过，抬头问道：“什么顺口溜？”
“嗯……我想想……，哦！想起来了：
清晨鸟儿要飞翔，
偏偏遇上懒婆娘，
从早睡到后半晌，
不醒咋能见朝阳。
她竟然说我是懒婆娘！真是莫名其妙！”
仙子起身慢慢来回踱着步子：“不醒咋能见朝阳……不醒……，是了！”
仙子突然停步击掌，仿佛想到了什么。
丫头直起腰望着着她：“是什么了？”
“金乌神像不单单是计时之用。”仙子肯定答道，“这顺口溜是一个文字谜，神像中一定内藏玄机！”
“文字谜？”
“玄机？什么玄机？”
……
众人惊讶地望着仙子，等待她揭示谜底。
仙子忽然侧头笑看公子：“大才子！你来猜猜这顺口溜的谜底是什么？”
公子思索片刻，犹豫着说道：“谜底是否就是最后一句中的‘醒’字？”
仙子点点头：“公子果然才思敏捷，讲讲看为什么。”
公子分析道：“‘醒’——睡醒，与时间有关。按照丫头讲的，这首诗出自神秘的第三个婆婆之口，那很可能和某个神秘事件有关联。以当时的环境来看，很可能是暗指带有神秘色彩的金乌观，因为观里的神像看上去同样和时间产生密切联系，也就是金乌负日和神像计时。
金乌每日清晨赴日升空，但神像背上却并没有太阳。而若想见到神鸟背上的朝阳，则须酉时启动机关，日头就会出现，完成金乌负日的神话！‘醒’字拆开来，就是‘酉’、‘日’、‘生’三个字。”
仙子道：“公子讲对了一半，已是不易！‘酉’、‘日’、‘生’三字暗示太阳升起应指‘酉日’启动机关，酉时是下午五至七点，是日落的时间。”
“那如何启动机关呢？谜面上好像没有说啊。”丫头追问。
仙子似乎胸有成竹，肯定地答道：“太阳升起，是在每天清晨的卯时，昴日星君的名字就暗含此意。昴日星君是公鸡神仙，公鸡司晨，十二地支中申猴酉鸡，申酉属金、位列西方。因此，此谜是暗示：在酉日的清晨卯时（5-7点）将金乌神像转至酉位，‘金乌负日’的情景就会显现。”
众人似懂非懂地呆望着犹如天人的仙子，公子则钦服地频频点头，痴迷目光片刻也舍不得离开她的身影。
仙子瞥一眼公子，抬头看看已经黑沉的夜色，说句“你们早点休息吧”便起身向林外走去。
公子回过神来，高声问：“仙子——！你要去哪儿？”
“我再去擎天柱那里走走，看能否有所发现。”
公子一听，立刻扔掉手中啃了一半的桃子跳起身来：“我也去……也好有个照应。”
“随便你。”仙子头也不回地应到。公子急忙拿起一只手电筒快步追上仙子，两人并肩出了树林。
“我们不是昨天已经检查过了么？为什么现在又去？而且还是晚上。”公子边走边问。
“你有没有发现，甘渊这片东南之隅和我们一路过来的东渊有何不同之 处？”
“不同之处……嗯……对面不同，东渊对面是山；东南之隅和南渊对面都是石壁，象擎天柱一样连天接地，望不到顶。”
“还有呢？”
“还有……，哦，东南之隅石壁间有很多沟壑。”
“还有呢？”
“还有？嗯……不知道了。”
“渊边。”仙子提示道。
“哦——！植物！”公子猛然想起。
仙子点头：“不错，我们沿东渊过来，一路上几乎很少在渊边见到草木之类，而东南之隅的渊边草木异常茂盛，这说明什么？”
“水，东南之隅渊下有水！可……可是刚才大家已经讨论过了，甘渊深不见底，就是有水我们也下不去呀！”
仙子停下脚步：“‘有无相生，高下相倾’。既然我们向下找不到方法，那我们就向上找找看。”
公子抬头看看夜空，又望着仙子眨眨眼睛：“向上？不明白！”
仙子笑笑，继续前行：“到了擎天五柱，你就明白了。”
两人来到擎天柱下，围着五根粗大的柱子上下查看。柱壁青石参差斑驳，表面已风化疏松。
公子将强光手电照射在数丈之上的几片绿苔生长处，仰视道：“青苔黑菌只生长在阴暗潮湿处……哦，我明白了！”公子恍然大悟，“这些擎天柱中有水分！很可能与渊下之水相通……可这又能怎样呢？！”公子疑惑地回头问。
蓝光一闪，仙子取出寒龙珠，“锵——”抽出身后宝剑，纵身跃起，凌空剑舞、剑石相碰，一片铿锵之声！仙子翻身落地，将公子向后一拉，“扑扑簌簌”的碎石尘落在公子面前。
两人近前俯身翻看碎石。石块锈蚀，斑痕累累，明显是因水渍长期腐蚀石中矿质形成的痕迹。
公子抬头惊异地望向仙子：“这石柱难道是——中空的？！”仙子站起身，长出口气：“极有可能！”
两人并肩走在返回东南之隅的路上。
仙子一路沉默不语。公子不时偷偷看一眼她紧蹙的眉头，终于忍不住问：“现在已经看到了返回地面的希望，你怎么反而不开心了呢？”
仙子停下脚步，直视他反问道：“我……有不开心么？”
“诶！全写在你的脸上呢！自从你我相遇时起，这些天来遇到那么多艰难险阻，也没见你象现在这样心事重重！你能告诉我这是问什么吗？”
仙子看看不远处透出篝火红光的树林，欲言又止。沉思片刻望着充满关切神情的公子道：“如果真如我们设想的那样，能从擎天柱中返回地面，你可去崂山太清宫找青云道长，他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师伯。”
公子讶异道：“你不带我去找师父么？”
仙子轻轻摇头：“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你不一起走吗？！你不出去恐怕很难再有机会了！你……你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地之角’，到底来做什么？”
仙子轻咬薄唇，犹豫半晌，终于开口答道：“我来找一样东西。”
“找东西？什么东西比生命还重要？！”
“……上古遗石。”
“上古——遗石……？！”公子再次张大眼睛，刚要继续发问，突然，远处惊恐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黑夜，打断了两人间的对话……！
当仙子飞速赶到渊边时，志平、彪子双手正紧抓藤蔓俯身向下探视漆黑一片的深渊！两人声嘶力竭地轮番呼喊着公主和丫头的名字，而如烟则跪在陡峭渊边哭泣不止！
“仙子！她们……她们两个掉下去啦！咋……咋办呀……？！”志平起身抓起掉在一旁的火把手指渊下焦急万分！
仙子闻言，立刻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深渊！几人慌忙俯身下视，寒龙珠幽蓝的光芒迅速被黑暗吞噬。
公子气喘吁吁跑来，一边向下张望一边惊问怎么回事。志平看一眼旁边泪流满面的如烟，张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如烟泪如雨线，颗颗滴落万丈深渊，泣不成声。
许久，渊边四人心急如焚，目不转睛地瞪视着根本一无所见的深渊，渐渐又开始为仙子的安危担心起来。
正当众人望眼欲穿之时，一道蓝光疾驰，仙子已只手攀藤，跃上渊边。
几人转身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冀地注视着仙子。
仙子面色沉重，轻声摇头低声道：“渊中百丈以下，没有可以借力之处，无法再向下查找，只怕是……凶多吉少……”
如烟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哇”地一声拼命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