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紫气东来 §第1章旭日东升
莽莽原始森林中，阳光钻过浓密的枝叶，星星点点洒落在柔软的土地上，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花草树木的清香。麂鹿迈着祥和的步伐，鸟儿在枝头跳跃歌 唱，共同伴随着一支奇特装扮的队伍穿树越林，向东而行。
一身红色劲装、足蹬长筒皮靴的如烟，英姿飒爽地走在队伍前面，手中长鞭随手挥出，挡路的残枝断木应手而飞。
“如烟！你的长鞭玩的真牛！”公主羡慕赞叹着。
如烟回看黄衫紫裙、长靴护膝的公主，笑吟吟回应：“公主所言极是，这正是如烟平日放牛牧羊所用之牧鞭！”
公主眨眨眼睛耸肩道：“额……我说的‘牛’不是说放牛，是形容很厉害的意思，是对你的夸赞。”
“哦！原来如此。”如烟恍然大悟着点点头，“承蒙指教！”
“不用客气！有机会我再多教你一些现代人说话的词汇，就像我前两天教你的：天真可爱是‘萌萌哒’；胃口大开叫‘吃货’；赞同支持说‘点赞；热蒸水洗叫‘桑拿’；开心刺激叫‘超爽’；越穿越少是‘性感’……”
如烟手抚鬓边长发腼腆道：“承蒙公主教导，如烟将你所教之新词组成文句，还请公主指点一二！”
“好呀！说来听听！”公主难得找到当老师的感觉，一时间笑眯了眼睛。
如烟清清嗓子说道：“公主貌美萌萌哒……”
“好！”
“善良率直超爽啦……”
“嗯，不错！”
“吃饭真牛爱桑拿……”
“嗯——？！”公主僵住笑容瞪大眼睛。
“性感吃货点赞哈！”
“你——！”公主两眼翻白，一阵天旋地转！
……
身着猎装的志平和彪子背负行囊，一左一右走在丫头身边。
彪子没话找话地问丫头：“大家都和村民交换了衣服，齐老师咋还穿以前的旧装哩？”
志平斜睨着彪子接过话来：“丫头穿啥都特有气质的！”
丫头笑笑：“我还是偏爱现在的休闲装……”
“高级知识分子哩！喜欢时尚流行哩！”彪子一边用欣赏的目光偷瞟丫头一边赞美着。
“什么嘛！丫头是考古专家，古代的东西见得多了去了！当然不稀罕啦！”志平不知不觉地反驳着他。
“齐老师要是换上古装，一定更漂亮哩！”
“那你是说丫头现在的夹克衫、牛仔裤不好看喽？”
“俺……俺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啥意思？”
“俺……俺……俺是觉得齐老师长得好看，俺想……想夸夸她哩……”
“丫头长得漂亮当然穿什么都漂亮，哪用你这么乱拍马屁！”
“俺…俺……！”彪子被志平抢白的张口结舌，一时间急的说不出话来。
丫头呵呵笑着转移目标道：“要说作古装打扮，最合适最协调的恐怕还是后面那一对儿！看！还真有点神仙眷侣的感觉！”
……
翼袖斜襟的儒生长衫，将本来就爱“之乎者也”的公子衬托的温文尔雅、风流倜傥，与飘逸如云、衣袂似羽、道髻高卷、貌若天人的仙子双双缓步林间，恰如金童玉女下凡、才子佳人比肩，轻声慢语，谈经论典，与朝阳薄雾、枝雀干鼠构成一幅如幻如梦自然和谐的美景画卷！
“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留！”公子轻声吟诵，并评价道：“杜甫的诗朴实中正，浩气长存，难怪会被后世奉为诗圣！”
仙子点头道：“杜甫之诗儒雅，王维之诗近禅，而我更偏爱太白之作，‘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 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
“不错！‘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影落明湖青黛光……’真是字字仙风道骨，豪放旷达，不愧‘诗仙’之盛誉！”
仙子侧目道：“公子博览儒典、精读春秋，于孔孟之道、济世之学远在我之上。如有闲暇，不知肯否赐教一二？”
公子停下脚步，对她深深一揖：“仙子乃道中神仙，心清意灵！‘赐教’二字叫我如何当得起？！若有指正，在下自当有问必答！况我心慕仙道已久，翘盼仙子能够授受神仙道法，救痴愚于苦海、安顽劣于浮世！不敢奢望白日飞升、位列仙班，但求神智清明、心若芷水而已矣！”
仙子看着一躬到底的公子轻笑道：“公子多礼！你我本是同门，师父师伯不在身边，我自当与你相互切磋、共同精进……，这些天来，你的筑基功夫进展神速，可喜可贺！嗯……，本门有玄镜守一之法，利用心镜修行，可渐得道术神通，便于防身避害。我于夜静之时将修炼之法逐一告你，可于危急时分自保。”
公子闻言大喜过望，连连施礼。
“只是……”仙子略微一顿，轻声道：“我教你道术之事，不好让师父师伯知道，否则，我恐会受他们的责罚！”
公子连忙点头应诺。
仙子轻舒一口气，仿佛吐出胸中块垒，轻松抬头转颈四顾：“如此良辰美景，公子一展歌喉如何？”
“仙子想听歌了？好！那——我就来唱《诗经》里的诗辞吧。”
“儒生雅范！贫道洗耳恭听！”
鸟语花香中，仙子轻移莲步，公子比肩轻歌：
有女同行，颜如舜华……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仙子渐渐轻声相和，两人相视而笑。美妙悠扬的歌声，伴随着众人轻快的脚步，渐行渐远……
两人白天赶路时相互探讨儒道之学，晚间仙子则于夜深人静众人熟睡之际，秘授公子术数，指点道法精要。一行六人晓行夜宿，几天后穿过密林，在空旷寂寥的丘陵中又东行十余日，终于在如烟的带领下到达大地之角东边的甘渊。
甘渊深不见底，宽逾百丈，陡岸巉峣；对面山壁上接青天，下连渊底，直上直下，犹如斧凿。甘渊之滨，山兽不可跃越，飞鸟难以立足，又哪里有容人通过的路径？！
“南渊、西渊与此处情景相同，均无法越过，也未见有何渡渊之径。”如烟站在崖岸边向众人讲述着情况。
仙子问：“东渊、南渊在何处交汇？”
“沿此渊一直南行，过了‘擎天五柱’再走约半个时辰，东渊便折而向西了。”
“什么擎天五柱？”
“就是连接天地……哦，连接地之角和外世大地的五根石柱。据说大地之角是靠了它们来支撑天地的，因此，村民们都称之为‘擎天五柱’。”
众人顺渊而行，一路上没有什么发现。
一个时辰后，远远望见前方五根直入青天的粗大石柱矗立在渊边。
环形而立的擎天五柱拔地而起，顶天立地！柱面嶙嶙峋峋，青苔黑菌成环，五根连通天地的擎天柱屹立在万丈深渊与茂密丛林之间，巍峨挺拔，蔚为壮观！
“哇塞——！足足一百步耶！”公主绕柱一圈，兴奋地大喊大叫。
正在描绘草图的丫头飞快计算着：“一百步……周长大约为六十六米……半径约为十米有余！高度嘛……”
彪子举目仰视半晌：“太高哩！爬不上去！”
志平笑道：“这柱子顶上是连着大地的！你就算爬上去了，估计也只会让脑袋撞到地壳下面的石头！”
众人惊叹了好一阵，才继续南行。不久天色渐暗，大家决定先在林边休息一晚，恢复体力后再向甘渊的东南之隅进发。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众人便早早来到渊边继续向南行进，不多时到达东南之隅。但见此处渊旁藤萝密布、枝蔓肆延，一条条垂伸渊中；渊下雾气蒙蒙，不见其底；对面参天峭壁间大小沟壑、峡谷纵横。仙子不觉皱眉道：“对面山形如此复杂多变！与我们之前所见情形大为不同，莫非……有什么奇异之处？”
众人四散开来，仔细查看渊边及对岸山体，希望能有所发现，但看来看去终究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紫气——！”仙子突然语带惊喜，轻呼出声。
公子闻声快步走过来，只见仙子秀目亮如漆星，隐隐泛出一点金光，正极目眺望对岸一条狭窄的渊壑深处。众人也纷纷聚拢到仙子身旁向对面张望，却什么都没看到。
“仙子有什么发现吗？”公主问。
仙子遥指渊壑略显兴奋地说：“那条渊壑内有紫气自下升起！而且气色愈来愈盛，渊下必有奇异之处……！”正说话间，远方壑下猛然一道红光自白色雾气中迅速上升！众人还未及惊呼，一轮艳丽红日已破雾而出，疾掠当空，转瞬间赤红朝阳已赫然升上东方！
众人惊奇于太阳自渊底疾驰当空，完全迥异于日常所见的朝阳旭升！不禁惊呼大叫。
“这‘太阳’，怎么飞的这么快？！”公主既兴奋又惊惧地问。
仙子目不转睛望着快速攀升的朝阳，说道：“公子，心镜！”
公子一拍脑袋，暗骂一声自己愚笨，慌忙自怀里掏出“心之日镜”对着太阳照去。
明亮如水的日镜里，氤氤氲氲中，一只似有似无的昂首振翅、金光闪烁的巨鸟，正背负红润如卵的朝阳向高空腾飞！
“my god—！”公主掩口惊呼，“金乌负日！”
其他人目睹镜中奇景，惊得目瞪口呆。
“快看！金乌回来了！”公子喊到。
镜中金色巨鸟忽然收翅俯身，疾速下冲，自天而返！疾掠过众人眼前，深潜入渊，渐渐消失在茫茫雾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