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五章
“好的，”主持人笑容满面，“那么，让我们欢迎eachann！”
一片掌声雷动。
许臣一身简装，从舞台侧边走出来，站到颜矜身边。
“大家好，我是许臣，”他说，“很高兴能在这里和大家见面。”
“今后的日子里，我将作为导师加入，希望我们能共同进步。”
简略，话少，是他一贯的风格。
台下的反应与他本人的言简意赅形成鲜明对比。
简单的开场词结束后，主持人说∶“那好，让我们大影帝给大家热热场吧。”
“刚才大家也都见到了，颜矜的表演非常出彩，灵气满满啊，”主持人说，“突然好奇，如果她和eachann搭一场戏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我们先问问颜矜的意见吧，你愿意吗？”
突发情况到来。
颜矜本就对许臣的到来一无所知，现在又要临时搭戏，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这并不影响颜矜答应。
许臣的演技绝对是业内数一数二的，能和优秀的前辈合作搭戏，机会实在难得。
颜矜思忖两秒，答非所问，点点头说∶“可以。”
“好的，她答应了哦。”主持人超这边眨眨眼。
转头，许臣倒是很淡定。
像是早就知道似的。
“那么，请矜矜和eachann先去后台准备，等所有学员的表演结束后，上台展示。”
……
后台。
时隔不过几天，两人再次碰面。
许臣说∶“又见面了。”
颜矜没想到许臣还会记得她。
但，不管怎么说，的确再次碰面。
“是啊。”颜矜说。
“还没做正式的自我介绍，”她说，“我叫颜矜。”
“我叫许臣。”
王宇抱着剧本急匆匆赶到时，正好撞上两人的对话。
真是铁一般的尬聊。
他内心感叹完，把剧本放下∶“这是《妖》的全剧本，你们自己选具体剧情吧。”
“好的。”颜矜拿过一本，简单翻翻，抬头问许臣，“你想搭哪场戏？”
对视。
长发从侧颊滑下，颜矜眨下眼。
许臣说∶“都可以。”
都可以。
王宇坐在一边，表情有点奇怪。
许臣早年生病没事干，正好把这部电影的剧情顺个通透，所以现在，哪个剧情单拎出来，他都是可以演到极致的。
有幸见证这一切的王宇表示，这对颜矜很不公平。
但是他不敢说。
“你来选剧情吧。”许臣说。
颜矜点头。
《妖》的电影全剧本结构简单，每个剧情都设计得很精简。
颜矜翻过几页，锁定一个剧情——
是男主李鹤和狐妖阿沁的对手戏。
准备开始表演时，她看过这部分剧情，如果有人对手戏，那应该会很有意思。
“那就这段吧，”颜矜把剧本递出去，说，“你看可以吗？”
两人都坐在小沙发上，相隔一个小圆桌的距离。颜矜递剧本的动作有点仓促，没注意圆桌上还有东西，手肘一下碰上花瓶，她当即向后一步。
然而，脚下又不小心踢到圆桌脚，她方向偏歪，眼看就要歪倒。
“小心。”
许臣握住她的手腕，及时接住她。
“啪嗒——”
可怜的剧本倒是坠落到地上。
“谢谢。”
颜矜平复下呼吸，赶忙捡起来，将剧情指出。
阿沁对李鹤由爱生恨，兵戎相见。
这段剧情正是电影的最高潮。
剧情看似简短，只是两人的肢体打斗，实则有很多地方需要揣摩。
比如最后阿沁的长剑要插入李鹤心口时，她的犹豫。比如李鹤知道自己要死在阿沁剑下时，最后一个温存的眼神。
在这部分，两人主要是无声交流，所以格外考研演技。
许臣说：“可以。”
说完，他给王宇一个眼神。
“闲杂人等可以出去了。”
王宇瘪瘪嘴∶“行吧。”
出门后，他给节目组导演发过条短信∶甲方到位，一切顺利。
……
简单的准备结束后，颜矜对许臣说：“我们来试试？”
许臣问：“可以了吗？”
十五分钟，对大多数演员来说，筹划一个大剧情，时间实在有点短。
但颜矜笑，点头∶“嗯，可以了。”
有这段时间就完全足够。
许臣放下剧本，将旁边木桶里的道具剑拾起来递给她。
颜矜眨眨眼，调动心情，很快入戏。
不得不说，颜矜一直在给他带来惊喜。
她进入阿沁的角色中，在用心体会她每个动作背后的含义。
颜矜拾起剑向前，锋利的前端抵住许臣的胸口，她垂睫，冷声说∶“难道我们最后还是要沦为这样吗？”
见李鹤并无反应，她望着地，像是在自言自语∶“人和妖，难道注定殊途？”
忽地，李鹤趁机勾起她手里的剑，想要夺过。
但阿沁及时控制，将剑柄收回。
“我不甘心。”她眼眶赤红，逼视李鹤，后者的眼神充满惊惧和躲躲闪闪。
一秒，落下泪来。
“停。”颜矜突然说。
“抱歉，我有点用力过猛。”她收剑，说。
比起方才自己登台演出，她明显紧张许多。
整个剧情走得很流畅，细节部分颜矜也抓的很到位。
堪称完美。
许臣附身看她剧本，问：“哪里？”
颜矜指着剧本上的“紧咬嘴唇”，回头——
清淡的冷香突袭鼻尖。两人的额头轻轻相碰。
一秒，两秒。
颜矜慌了神儿，赶忙回过头去。
耳尖泛红，有点烫。
“对不起。”她说着，拾起身边的笔，把剧本上的部分文字圈画出来。
“没关系。”他弯唇。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部分，我还没做好——”颜矜说着。
“咚咚——”有工作人员来敲门。
“eachann，所有学员都已经表演结束，你们可以上台展示了。”
颜矜开始紧张。
许臣察觉到她的状态，对她伸出手。
颜矜一愣，而后把剧本递出去。
许臣结果剧本，安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
“好的，可以看到啊，eachann和颜矜回来了。这次的剧本还是电影《妖》，期待他们的表演。”
颜矜拾起剑，眼神坚毅。
几秒入戏，她把剑抵在许臣身前。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她的细节抓的很到位，几乎无可挑剔。
李枝蔓台下看在眼里，心中嘲讽。
还真有点东西。
片段不过几分钟，很快就结束。
导师还没选定好分班，匆匆让台下的人解散。
人走，灯灭。
颜矜还没从戏里出来，提剑走时，眼泪完全控制不住，还在一串串滴落。
正要用手擦干，身旁递来一张手帕。
手感很好，颜矜有点舍不得用。
“谢谢。”
第三次感谢，她太过礼貌。
许臣说：“不用这么客气。”
他停下脚步，突然问她：“想到我班里来吗？”
他的眼神中有些颜矜读不懂的情绪。
颜矜一怔。
这么快就开始选人吗。有点突然。
说起来，颜矜对导师和班级没什么要求，毕竟节目组请的都是绝对专业老师，加入哪一个都不吃亏。
但看起来，许臣已经在邀请她。
她在考虑。
上一世，许臣在演艺方面独树一帜，是不可撼动的存在，相信这一世也会是。
不管怎么算，加入都是入股不亏的选择。
“……我可以吗？”颜矜试探问。
许臣笑着点头∶“当然，只要你想。”
“好吧，我愿意。”
鬼使神差，颜矜突然道。
“……”有点尴尬。许臣但笑不语。
走过一阵，颜矜忽然问：“那该怎么称呼你呢？”
“eachann，许臣，还是影帝，或者老师？”
长长的走廊，仿佛看不到头。
许臣思忖片刻，才道：“叫师父吧。”
·
紧张忙碌的学习生活拉开帷幕。
颜矜真的被分到许臣的组里，每日两堂课，许臣将自己几年来总结的技巧全部无私教授，不遗余力。
他是个好师父。
他为人随和，礼貌又疏离，脾气好，也很少生气，堪称做人的典范。
同时，颜矜也越发不解。关于许臣那天在11楼，以及“精神内科”。
时间过得飞快，一周后的周末。
根据导师设置的任务，学员必须在一个周期内完成一项完整剧情的演绎。
剧情可以是已有的戏剧或影视片段，也可以是原创作品。
颜矜选择的是《卡萨布兰卡》片段。
起因，这是她看过的第一部电影，她想试试将它的故事内核演绎出来。
于是，时隔许久，颜矜重新开始三点一线——宿舍，食堂，训练室。
前两个地点，除必要，她待的时间也并不久。
加上最近吴米告诉她，宿舍关系最近不太和谐，颜矜也是尽可能避免，能不回就不回。
这天傍晚，天台。
夕阳西下，她坐在余晖中重温《卡萨布兰卡》的剧情。
进度条走过不到一半，颜矜听到一阵说话声。
拐角后。
“你以为你是谁啊，别再缠着我了，拜托你。”仔细听，是祁维的声音。
“你参加节目之前是怎么告诉我的，现在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一道略耳熟的女声。
“我现在不想跟你讲这个，你赶紧走吧。”
“我走，给你创造机会？”
“我警告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啊，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
两人说着就要吵起来，颜矜收起手机，已经准备离开。
随之，一阵巨响。
不知道是杂物落地的声音，还是什么。
颜矜一怔。
犹豫几秒，她走到拐角边。
一脸烦躁不耐烦的祁维，和捂着满脸泪痕，摔坐到地上的李枝蔓在那里。